<>bgm:again(钢之炼金术士)
“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鹊看了一眼窗户上的“自己”,后退两步,靠在教室的窗台上。
“嗯,但说无妨,我出现在这里,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不,谁让你过来得到答案。”
玻璃上里的鹊平静地微笑着,似乎无法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和大脑的晕厥感。
“你是谁?”
“我?。。哈哈哈哈!这种事情还要问吗?我当然就是你了,是造神者,鹊。”
“。。。。那么,换个问法,你认识全知全能者吗?”
“这也是废话!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也就是说,你也是全知全能者,我没有理解错吧。”
鹊保持着笑脸,但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嵌入手心。
“当然,鹊就是全知全能者,这一点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不需要证明,也没有人能够证明。”
“但我现在需要证明,不,不证明也行,但你需要给我清晰完整的解释。”
“我是鹊,这一点还有什么疑问需要解释的吗?我说,连着都不能理解的话,我都要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鹊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大对劲,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大正常的东西。
“呵呵。。你认识莉莉吗?”
“当然,那是我收养的孩子。”
“她已经不是孩子了。距离你上一次出现在外界,已经是很漫长的岁月了。”
“不不,她还是个丫头,没有长大。”
“是吗?”
“嗯。”
鹊眯了眯眼睛,突然毫无征兆地暴起,双腿如同弹簧般瞬间绷直,带动身体向斜上方冲去,完好的右手被全身的力量推动,如同火箭一般冲出,直至轰击在玻璃上。
“切。。果然不行吗?”
鹊脚步凌乱地退后两步,重新靠在窗台上,呼吸有些急促。
镜中的自己依旧保持着微笑,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就在拳头即将击中窗玻璃的前一刻,两者之间细微的距离似乎突然拉长,然后变得无法达到。
虽然两者之间看上去处在同一空间内,但或许,真实的距离却是二维到三维那般遥不可及。
他微微扬起脑袋,用一种欣赏玩物的表情望过来。
“呐,现在你有什么感想?我的鹊啊。。。呵呵,虽然也是我自己。”
鹊低着脑袋,身体有些微的颤抖。
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在体内爆散。
鹊抬起右手,手掌放在眼前,这只手正在大幅度的颤抖,并且无法停下。
瞳孔收缩。
“我。。在害怕?”
这是鹊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感,甚至让他感受到新奇的恐惧,以至于无法抑制地觳觫起来。
如果一切的解释都指向这一点的话。。
如果只有这样解释才能成为“正确”的话。。。
如果这种可能性是最后的答案。
如果这已经不单单是巧合,而是通往“唯一”的道路。
那。。我该怎么办?
鹊的双眼空洞得吓人,嘴角无意识的路况下的表情,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嗓子仿佛跟住了一般,连咽唾沫的动作都变得如此艰难。
以他的思维能力,即使没有非人精神力的辅助也足以拼凑出答案。
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在追寻的答案,直到最近才有所眉目的答案。
“我是。。第。。第几个?”
嘶哑的话音仿佛粘连着甜腻的血液。
明明想要停止颤抖的。。
抗拒着这名为恐惧的陌生的情感,想要重新拥有了冷静的思维模式!
想要回归正常的逻辑!想要大声否定这种答案!
想要大声喊出来!
但这都是已经不可能的事情了。
当感性压倒理性,当非现实的现实压到正常的正常。
鹊没敢转头看向走廊两侧。
眼前的灯光仿佛出现了忽明忽暗的恍惚断层,仿佛这个逼仄世界正在被进一步的压缩席卷,并且即将被拓印成一张画卷,反复碾压成绘本。
“受不了了吗?”
镜子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感同身受的唏嘘。
“除去最初的那位,你是第1264个。。。而前面的1263个里也包括了我这一个。”
“你们会在这里相见,也只会是因为你恰好遇见了我——恰好第一个遇到的是我,仅此而已,而我就是我,我也是鹊——我们都是鹊。”
“现在你明白了吗?还有需要我解释的吗?”
鹊瘫坐在地上。
如此强烈的情绪失控,除了被迫与铃音分别的时候,从未出现过。
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又将去往何方?——虽然对于常人而言,或许这些都有明确的答案,但自己一直在追寻着。
但是。。如果。
如果最后发现,答案是唯一的真实,而自己却沦为了伪物,沦为了附属品,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承认吧!
无法逃避的真实一如用脸去接下铁锤的砸击。
————消失!
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尖锐声音。
————死!
仿佛从黑暗中伸出的手掌,将自己拖拽。
————离开吧!
平淡清晰,无法反抗的话语。
————走!
走?我走哪去?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走?——我能走哪去?
镜中的他似乎完全没有感到不耐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玻璃外的自己,平静地微笑,没有任何表示。
鹊身体放松,疼痛和疲惫感早已感觉不到,只是整个身体都好像已经不存在了一般,慢慢地放松再放松。
顺着墙面下滑,直到躺倒在地。
黑色的留海遮挡住双眼,鹊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冰冷的过道中,软绵绵的全身无力,就好像随时都会化为一滩血水陷入地底。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在这里,没有东西会来打扰,也没有东西会来干涉,这里是世界所干涉不到的地方,虚幻的所在。
也就是说,是“不存在”的所在,只有黑暗和鹊两者,如同蛋壳与壳内潜藏着的东西,徒留下无限的安静与虚空,无法填补的空隙与密密麻麻的空洞——或者说,整个就是一个漏洞。
啊啊。。你说。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那该多么可怕?
又是多么的。。可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