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BRYNHILDRINTHEDARKNESS-EJECTROExtended(极黑的布伦希尔特)
半小时后。
收拾好心情的曲度再次上路。
临走前他还埋掉了地上的马赛克,对方的尸体被自己的能力撕得七零八落。
可以想见,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一定无数次地对别人做过这样的事情,最后连自己也死在了风的爪牙之下。
该说是玩火者必自焚吗?
曲度回忆着之前的一幕幕,感觉沉重的肩头稍微轻松了一点,似乎某些无形中一直困扰着他的阴霾就此散去,天空放晴。
埋葬敌人,同时也为了埋葬之前的种种。
今后就意味着新的开始。
曲度并不因为托庇于王冠而感到欣喜,学园的应届毕业生通常以疯子居多,没有哪个人的器量会如此狭小不堪。
在鹊临走时给予了他“终有一日会用到他”的嘱托。
这就是认可,而对方的身份也足以促使曲度为之前十六年混混沌沌的人生画上句号。
从今以后将为生存以外的事物而活着,不再一味的服从于自己的“身份”。
哪怕这份使命感与生存意义是由他人赋予的,某种程度上也填补了他的内心。
曲度曾经有过短暂的平凡童年。
然后,在大火中失去一切,濒死的少年被送入学园。
随之而来的是经年累月的厮杀,阴谋,考核,平凡的少年为了膳食与安眠——为了明天还能睁开眼睛而变得不择手段。
最后。。。到了今日,被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所拯救。
何等简单直白的道路,哪怕回望悲惨的过去,此刻的曲度也能抬起头,不会沉溺在阴暗的思维中无法自拔。
他不知道自己所经历的苦难来源于什么。
不知道近千年来学园严苛的制度仅仅是因为除了BigBaby以外的王冠都不管事。
不知道鹊在临走前顺带用心理引导与暗示治疗了他的心灵创伤。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年早就习惯了这个什么都不告诉他的世界(笑)
所以啊。。莫问前路,莫问过往,但管前行。
。。。。。。
我前行个什么劲啊。。。
曲度捂着自己的额头,他特地为自己挑选的红色大衣此时蔫了一般贴服在身上。
本来,他仅仅是被学园指派了任务来到这是非之地的。
而在此之前,这样危险的任务是不该交给自己这样的小喽啰的,可惜,不知道最近为何人手不足,以至于轮到了自己。
曲度正在前往一座叫“代”的城市。
那里正在举行此间的盛世——烛火的争夺。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向世界献媚,以期获得恩宠。
本届学园的资格者据说有四五人,但前段时间突然全部失去音讯。
争夺还没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这么早失联就很不正常了。
而且这次失联还是没有先后之分的。。。
可怜的曲度并不知道,铃音在寻找鹊的途中做了什么。
会因为“这些人没用”这种理由就干掉所有参选者的杀人鬼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计算。
哪怕乐园被绑架了一位神祗,学园遭到了威胁,也没有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曲度是被派去了解实地情况的。
现在已经快到了——不如说他就在“代”的城市边缘。
灰色的天空被奶白色的光晕点亮,非人间的气息笼罩着每一寸土地,冥冥中,一个涵盖了所有天空与大地的意志正注视着这里。
来自最为根源的注视,但有有别于智慧生命的目光,那是不带有丝毫情感的,程序化的扫描。
眼前荒芜的地表上蔓延着一道撕裂岩层的沟壑,高热的土层呈现出晶体化的特征。
那好像是什么高热物体经过——不,是什么东西经过时摩擦生热带来的场景。
沟壑的两旁站着两拨人,左右各有十几人。
明显的对峙。
“我说。。我能不能离开?”
曲度现在开始讨厌起自己日常的走神了,或许是因为自己有了新的追求,他飘飘然地经过此地。
然后。。被毫无疑问地卷进来了。
曲度的两只眼睛睁得滚圆,一眨不眨地打量着那两拨人。
左边的那群一身摇滚乐队的打扮,身体强健,光头,没有眉毛。
这群人也用那牛一样的大眼瞪着自己。
至于右边。。。那是一个个形体消瘦,裹在破烂黑袍中的家伙,一个个好似中世纪的难民。
眉毛和眼睛都挤在一起分不清了,嘴歪斜着。那副神智跳脱的样子,天知道它们磕了多少药。
其实远远走开就好的。。
为什么。。我要走到它们中间呢?
这已经不是在挑衅了,这就是要准备动手了。
“唉。。。”
看到它们的眼神,曲度知道自己暂时脱不开身了。
“那么。。。”
火红色的念波闪烁着不同于曾经的润泽光芒。
“先砍死你们再说吧。”
话音刚落,空气中就蔓延起一股股炙热的色彩,它们灵活如游鱼,仿佛跳动的岩浆。
“火起!——“
————“轰!!——”
伴随着滚动的岩浆坠入人间,地面上的沟壑如同张开的巨口一般再度扩张,将两岸的两拨人吞入腹中。
流动的火光飞速膨胀,高温将气流带动着向上升腾,原本坚实的土坑此时如同下雨时的湖面一般溅起无数涟漪。
以每一道火焰的落点为中心,无数道波纹向着周围展开了无差别的打击。
所有的在场者都惊愕了一瞬间,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对着这么多人抢先下手,继而。。他们就在被烧灼变形的空气中失去了正常的五感。
曲度的能力只是高温的念动力,但并不代表它很弱。
事实上,现在的他已经能将空气作为媒介,从而做到许多直到不久前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感受到滚烫石剑刺入血肉的实感,少年的思维有些走神。
一个黑袍人的胸口被洞穿,那深红色的血肉被灼烧出人头大的空洞,无论周围的血管如何蠕动,这么大的伤口也回复不了。
“可——”
知道自己已经完了,黑袍人不再试图修复伤口,他抬起头,用一种非人的空洞眼神望向曲度。
“嘶。。”
在对方第一个音节出口之前,曲度果断挥动空着的右手,坚硬的石头在手中汇聚,并瞬间上升到上千度的高温。
滚烫的钝刀洞穿眼眶,打断了不知名的施法,伤口处没有任何红白之物流出,无论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都在高温下蒸发,发出一股焦臭味。
曲度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味道,简直和烧烤未去皮的老鼠一般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