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芙也是个聪敏的女子,她和大皇子成亲近一年,早已明白大皇子一直放不下从前的陆氏,之所以和她虚与委蛇,不过是想要借助太原王氏的势力帮他巩固权位而已,她其实也并不爱大皇子,嫁给他也不过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将来凤临天下的一丝微薄的希望而已。
王菁抬起头来,她穿着粗布的麻衣,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她本就容貌颇佳,这样一番打扮更是楚楚可怜。“大将军还是不肯信任妾吗?妾若是真想害陆姐姐的孩子,为何不对身为嫡子的彻哥儿程哥儿动手,偏偏要对鸿哥儿动手,难道妾不知道,鸿哥儿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子吗?”
大皇子不肯说话。
王菁又道:“我知道有人在大将军面前说我的坏话,说我是故意让鸿哥儿染上天花之症,然后怂恿彻哥儿照顾鸿哥儿,根本目的是为了除掉彻哥儿。可你去问问宫里来的两个嬷嬷,彻哥儿要去看望鸿哥儿,我是下了死命令,不许丫鬟放他进去的,是他用刀逼着丫鬟硬打进去的,妾刚怀了王爷的孩子,孕吐的厉害,不能亲自照料鸿哥儿,是妾的不是,可若给妾安上一个谋害王爷子嗣的罪名,妾是无论如何承担不起的。”
她语气中满含着冤屈,大皇子一时间竟然分不出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把王雅芙搀扶了起来,“我相信这件事和你无关!你还怀着身子,以后再不可这样了!”
“大将军!”王雅芙扑到大皇子的怀里泪流满面。
大皇子伸出一只强壮的胳膊搂住王雅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他看不见王雅芙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也不知道王雅芙在心里发誓,这一胎一定要生下一个男孩!
晚上庾璟年风尘仆仆地回到蘅芜苑,看见沈沅钰正抱着晔哥儿在学着走路。晔哥儿出生四个月,还不会爬呢,不过他天生活泼好动,沈沅钰双手扶着他的腋下,晔哥儿正努力抬着小脚丫,就好像在走路似的。嘴里“啊啊”地叫着,显得十分兴奋。
而昊哥儿正独自坐在一旁,十分淡定地看着弟弟在那里“走路”。
看见妻儿,庾璟年一天的疲累立刻不翼而飞了。他哈哈大笑道:“爬都不会爬呢,就想走路了。”
两个哥儿对爹爹的声音十分熟悉,立刻一起转动小脑袋向着庾璟年的方向看去。昊哥儿小嘴儿里发出“啊啊”的叫声,张开小手就向庾璟年扑去。那边晔哥儿也不走路了,也“哦哦”地叫着,想要爹爹抱他。
庾璟年每天不间断陪儿子们玩耍,他们自然十分亲近爹爹。
庾璟年一下子心都融化了。扑过去,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抱住他的胳膊,脸上都露出明亮的笑容。
庾璟年高兴地在两个人的小脸儿上一个人狠狠地亲了一口,声音十分响亮,昊哥儿和晔哥儿觉得好玩,都高兴起来,一起“呵呵”地笑出声来。小手轻轻拍打着父亲的胳膊。
沈沅钰松了一口气:“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庾璟年道:“怎么了?这两个熊孩子又闹你了?”熊孩子这个词还是他跟着沈沅钰学来的。
沈沅钰道:“不是两个熊孩子,是晔哥儿,他可真是一个熊孩子。可能是因为你回来的比平时晚了一些,这小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哭个不停,哭得我心里难受死了,怎么哄都哄不好。”
难怪沈沅钰刚才要那样哄儿子。庾璟年听了心里既心疼儿子,又有些自豪,“这说明我们晔哥儿和爹爹亲近。”
又转过脸来,看昊哥儿,“昊哥儿呢,昊哥儿就不想爹爹了吗?”昊哥儿挥舞着小胳膊,抱着他的脖子,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庾璟年顿时美坏了。“昊哥儿真好,来,昊哥儿再亲爹爹一个。”昊哥儿和王菁玩儿了一上午的亲亲,早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抱在庾璟年的脸上不停地“叭叭”亲个不停。
昊哥儿本来是有点高冷范儿的,不过大概是一整天没看见庾璟年了,这是也放下架子和庾璟年玩儿得不亦乐乎。
晔哥不愿意让王菁抱他,爹爹抱着他他却很兴奋,看见昊哥儿亲爹爹,他也觉得好玩儿,没等庾璟年叫他亲,他就高兴地模仿着扑了上去,亲庾璟年的另一面脸。
庾璟年抱着了两个儿子,高兴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陪着儿子玩儿了一会儿,庾璟年把他们放在床上,让他们小哥俩儿自己玩儿,然后和沈沅钰说正事。
沈沅钰道:“今天三嫂来了。”就把王菁和她说的那些话说了一遍。
庾璟年别看起早贪黑的跑去城外练兵,其实建康城中的一举一动全瞒不过他,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就点了点头道:“希望庾彻能躲过这一劫吧。”又道:“城中最近在流行天花,不少孩子感染了天花,咱们蘅芜苑也要加强防范才是。”
沈沅钰其实也正想着这件事呢。“我会叫她们小心留意的。”
沈沅钰聪明绝顶,庾璟年自然是绝对放心的。沈沅钰就和他说起鸿哥儿的丧事,“不知道大皇子要怎样办?”
庾璟年道:“鸿哥儿年纪还小,老大是不会给他大办丧事的。咱们也不用过去,只要派人送些三牲过去,等鸿哥儿出殡的时候,再在路边设祭就是了。”
沈沅钰明白他之所以不肯去参加鸿哥儿的葬礼,是害怕把天花病毒带回来。她自然也是同意的。
第二天早上,庾璟年又去了郊外大营,沈沅钰则召集了蕊心、彩鸾、彩凤等三个大丫鬟还有吴氏和江氏以及伺候昊哥儿和晔哥的丫鬟们进来。
昊哥儿和晔哥儿每人一个管房嬷嬷,分别由乳母吴氏和江氏担任,每个人又有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平日里帮着吴氏和江氏照看着两个哥儿。
这些人都是挑了又挑,百分之百可靠的。
沈沅钰看着这一屋子乌泱泱的人,让正房都显得小了起来。她就开门见山地道:“今天我叫你们过来,是想嘱咐你们一件事。如今城里头正在闹天花,天花是什么?对小孩子有什么危害,想必你们也都是清楚的。”
众人纷纷点头。
“昊哥儿和晔哥如今还这么小,因此我不能冒一点风险,你们从今以后办差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哥儿们的吃穿用度,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决不能让人钻了空子。你们也要多忍耐忍耐,这段日子,不管出了什么大事,都不许踏出蘅芜苑一步。还有吴妈妈和江妈妈,哥儿身边的大丫鬟,要每天用热水清洗衣服和手脸……”说了一大通要求。
最后道:“等这阵子天花过了,我自然都有重赏,可要是谁让我知道你们不听我的吩咐,那就休怪我对你们翻脸无情了。你们也要相互监督,相互提醒,知道没有?”众人跟着沈沅钰四个月,对她的脾气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平日十分宽容温和,可是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她处罚起来也是雷霆万钧,毫不容情。
之前昊哥儿有一个大丫鬟名□□桃,就是因为没有按照沈沅钰的吩咐,没有用热水洗手就去抱昊哥儿,就被沈沅钰毫不留情地打发了出去。
因此众人对沈沅钰的吩咐再不敢有丝毫怠慢。
此时,真定长公主的院子里。真定正在看一封密信,庾涛去了羽林卫当差,她自己在家里倒也自在。
冷莲站在她的身后,低头敛目,不敢偷看密信上的任何一个字。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真定终于看完了密信中的内容。叫人拿来灰盆,她亲自将密信用火烧了。这才喃喃自语道:“慕容圭啊慕容圭,你就这么容不下庾璟年的儿子?”
冷莲听得神色微变,真定已经吩咐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冷莲听完之后,点头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天傍晚,周氏叫人送了一些洲哥儿穿过的小衣裳过来给两个外孙子穿。沈沅钰叫吴氏去二门上拿。都是些□□成新的小衣裳小裤子,用的也都是一等一的料子。琅琊王府这样的人家,当然不会没钱给两个哥儿做衣裳,而是风俗如此,都说捡人家的旧衣裳穿,孩子容易养大。
吴氏带着两个小丫鬟出来,想起沈沅钰的不叫她们随便出蘅芜苑的叮嘱,便快步往回走去。正在这时,斜刺里蹿出一个丫鬟,和吴氏撞了个满怀。
吴氏“哎呦”一声,差点被她撞倒了,怀里面的小衣裳小裤子就全都掉了。
跟着吴氏的小丫鬟就怒了,“你眼睛瞎了吗?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儿?”吴氏是昊哥儿的乳母,地位非同一般。加上庾璟年和沈沅钰贵为王爷王妃,就更加不得了了。那个撞了吴氏的小丫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洒扫丫鬟,吓得连连磕头,“吴嬷嬷,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
沈沅钰肯让吴氏做昊哥儿的乳母,对她的品行是有过严格考察的,吴氏温和内敛,绝不是那等张扬跋扈的人,先是道:“没什么!我也没有受伤,不过是吓了一跳而已。不过你以后走路可要小心一些,撞到我没什么,冲撞了贵人可就了不得了。”
小丫鬟连连道谢:“多谢吴嬷嬷提点。”主动把一件一件的小衣裳挨个捡了起来,还给了吴氏。
吴氏并没有注意到,小丫鬟趁她不注意,悄悄将一件小衣裳藏在怀里,然后从怀里拿出另一件小衣裳来……
衣裳掉在地上也没什么,反正也还是要洗,吴氏就没有多想什么。匆匆打发了那小丫鬟,回去向沈沅钰复命。
沈沅钰吩咐她用热水把那些小衣裳全洗过一遍,再让两个哥儿上身。
自从听说了天花这件事后,沈沅钰有点儿不放心别人,就让彩鸾管着孩子们的衣裳。结果第二天彩鸾就神色凝重地进来向沈沅钰汇报,“王妃,昨天吴嬷嬷拿回来的几件衣服有问题。”
沈沅钰吃了一惊,“怎么会?”那些衣服是周氏送来的,这段日子,昊哥儿和晔哥儿一直都捡洲哥儿的衣裳穿的,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彩鸾道:“王妃不相信的话,请跟我过来看看。”
就带着沈沅钰回到自己的屋子。只见床榻上摆着一件洗干净的小衣裳,彩鸾上前翻开衣领内侧道:“王妃你看!”
原来是沈昀为人细心,他得了洲哥儿这个儿子之后,生怕别人害了他,就在他的每件小衣裳的衣领内侧绣一朵梅花,这样穿之前只要检查一番,就知道有没有人在衣服上面动了手脚。
这一点儿,周氏自然也告诉了沈沅钰的。所以每次衣服上昊哥儿和晔哥儿的身子之前,彩鸾都要细心检查一遍。
多少次都没有出现过问题,这一次却出了问题。
这件小衣裳外表看起来和周氏送来的其他小衣裳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衣料款式都一模一样,只是这件衣裳的衣领内侧,并没有绣梅花。
沈沅钰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不是我娘送来的衣裳!这件衣裳在送到咱们手里之前,已经被人掉包了。这件小衣裳一定有问题!”
想到居然有人把黑手伸向了昊哥儿和晔哥儿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上,沈沅钰心中猛地腾地一股怒火,简直怒不可遏!从前湖阳郡主百般害她,她都没有这样生气,可有人敢向她的儿子们下手,她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彩鸾已道:“王妃,会不会是……”
沈沅钰知道她在怀疑吴嬷嬷,她生气过后,已经冷静了下来,而且是出奇的冷静。“不会!先不说她家身清白。单是这些天她一直照顾昊哥儿,真想要害她,机会多的是。”她很快就把吴氏排除掉了,“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不管是谁,想要害我的昊哥儿和晔哥儿,我都要她付出代价的。”彩鸾跟着沈沅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身上充满了戾气。
晚上庾璟年回到蘅芜苑,就发现院子里气氛十分冷肃。孩子们都被抱去了暖阁休息,沈沅钰面沉似水地坐在那里。
庾璟年奇怪地道:“阿钰,你这是怎么了?孩子们呢?”
沈沅钰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阿年,有人要害咱们的孩子!”
“什么?”庾璟年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浓郁的杀气。他沉声道:“阿钰你别着急,出了什么事,你慢慢和我说,就是天王老子,敢害我的孩子,我也要叫他一刀两段!”
沈沅钰就带着庾璟年去看那件小衣裳。把前因后果都和他说了一遍,最后道:“我问过吴氏了,她拿着衣服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小丫鬟撞了一下,衣服全都掉到了地上,定是在那个时候被人掉包了。”
庾璟年点头:“吴氏和江氏的身家是我亲自调查的,全家又都捏在我的手里,是断然不会背叛咱们的。那个小丫鬟你查过了没有?”
沈沅钰点了点头:“吴氏和她带出去的人都不认得那个小丫鬟。我派人悄悄到各个院子里查过了,那个小丫鬟是老太太院子里的洒扫丫鬟,名叫秋菱。”出了这种事,沈沅钰的动作极为雷厉风行。
庾璟年脸色彻底黑了起来:“不可能,老太太那么喜欢昊哥儿和晔哥儿,她是绝不会害他们的。”
沈沅钰道:“我也是这么想!而且还有一件怪事,有人曾看见在吴氏出去拿我娘送来的衣裳的那段时间内,秋菱一直在呆在芷兰堂。这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化妆成秋菱的样子,栽赃嫁祸?混淆视听?”
沈沅钰点了点头。
庾璟年没想到这件事变得那么复杂。
“先把这件衣裳送到东海王府去,让史神医看看,上面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沈沅钰点了点头。
庾璟年便叫了云惜过来,亲自把那件小衣裳送到了东海王府。
沈沅钰道:“阿年,你说到底是谁想害咱们的孩子?他们的心怎么就这么狠?那样可爱的孩子,他们也下得去手。阿年,我想想都感觉后怕。”
庾璟年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安慰她:“阿钰,你别难过,咱们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和孩子们。”
晚上两人睡觉的时候,沈沅钰在庾璟年的安抚之下,情绪已经彻底平稳了下来。“阿年,我想了想,这府里最有可能害咱们的人,只有真定长公主!自从她嫁过来之后,我就觉得她一直怪怪的,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每次都会让我浑身发麻。”
庾璟年就想起沈沅钰生孩子的时候,真定在院子里等着,别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唯独真定面露焦急。真定对别人全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唯独对沈沅钰十分感兴趣,三天两头到蘅芜苑来看她……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庾璟年轻轻抚着沈沅钰的后背,“放心吧,我一定会想法子把这件事查清楚的。”
史神医很快就送回了消息过来,那件被掉包的小衣裳上面,沾染了天花发过后的痘浆,即便用热水洗过,也不能完全将其去除,若是这样的小衣裳给昊哥儿或者晔哥儿穿上,后果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然后小哥俩不论谁得了天花,因为他们每天都在一块儿玩耍,肯定很快就会传染给另外一个……
听完之后,庾璟年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真是该死!竟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
沈沅钰更是想想都觉得害怕。“王爷,咱们该怎么办?”虽然怀疑真定长公主,可是没有任何证据下,庾璟年也不能拿她如何。
庾璟年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沈沅钰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会督促工部尽快把咱们的成王府建起来,然后咱们搬去成王府去,把大门一关,我看谁还能再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作乱?”若是换做以往,庾璟年必然不会如此行事,显得他好像怕了背后施放冷箭之人似的,可是现在事关两个孩子的安全,那些虚名早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王爷不是说,成王府要建好,至少还要四个月吗?”
庾璟年道:“我会找工部尚书那个老东西好好谈谈,让她加快一些进度,这段日子,就委屈你先去岳母家里避避祸吧!”
其实现在蘅芜苑被小两口防范的滴水不漏。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想着有人虎视眈眈的,谋害的对象还是两个孩子,庾璟年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沈府之中,现在沈昀只守着一个周氏,加上沈昀那样精明厉害,周氏身边的人自然没有一个有问题的,所以在沈府呆着应该更安全。
沈沅钰自然也愿意回娘家,可是她虽然生了孩子,可婆婆太婆婆都在呢,总不能丢下她们不管吧。庾璟年知道她的心思,笑着安慰她:“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和岳父商量着安排的。”
两人商量着正事,晔哥儿脾气大,见父母一直在说话不理他,不由有些生气了,转过头来看着爹娘,“啊啊”地叫着,白白嫩嫩的小手使劲拍着床榻。昊哥儿见弟弟叫,也“哦哦”地应和着他。
庾璟年本来心里满是戾气,被两个儿子这样一叫,顷刻之间什么戾气都没了,只剩下满腔的柔情。
他把昊哥儿和晔哥儿一边一个抱在怀里,亲亲儿子们一模一样的小脸,说道:“乖儿子,爹爹一定不会叫坏人伤害你们的。”
世安苑中,真定听完了冷莲的汇报,出奇地没有生气,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想不到沈沅钰竟然聪明若此,咱们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依然叫她识破了。我对她,还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呢。”说毕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