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善茗坊
站在善茗坊的门口,余飞英踌躇着。这位名震北线的将军,出生入死亦不皱眉头,此时却皱起了眉。半晌后,心中暗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走了进去。立在一旁的门童看着余飞英,心中称奇:别人来善茗坊,都是高高兴兴的,终于能够一品善茗坊的好茶。此人却在门口站了半晌,不愿进来。难道是没钱打算吃个霸王茶。看来得和里面的人说说,盯住这个人。
走进去的余飞英当然不知道这个门童怎么想的。这座占地面积极广的竹楼,全部是由南川紫竹搭成的。进入之后,淡淡的竹子香味弥漫空气之中,犹如置身于南川。整个竹楼内部中的人不太多,毕竟来此饮茶之人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承受的。余飞英对这座竹楼视而不见,将名帖递与侍女后,望着侍女远去的背影,余飞英也是坐在竹椅上,一丝清凉传来,将他心中焦躁压制下来。
不一会儿,那名侍女前来带领余飞英,向着后院走去。绕过影壁,一座数丈高的竹林突入眼前。整片竹林,由一条小河包围,河中放置着假山河石,画舫小舟。涓涓流水,竹叶簌簌,更觉天地寂静。抬眼望去,竹林中影影绰绰伫立着十几座小型竹楼。看着这个即使有钱有势都不能进入的地方,余飞英却叹了口气,拱了拱手,侍女便立刻带他向前,不过并未带他进入竹林,而是沿着竹林边缘向北走着。十几分钟之后,一座被小河包围的阁楼宅院展现出来。只见得门前放置着两盆月季,宅门两旁大书一副对联:上落英入麟山寻觅仙茶数片,遍中原现四川方得善茗一方。匾额上书:烹茶世家。此乃是大唐太祖唐沣华喝过善茗坊茶后御笔亲书赞善茗坊。
跨入院内,与一般书香门第没什么不同。余飞英正打算进入正堂时,就听得那正堂屏风后一清冷声音传出:“余将军就站在院中说话吧,此间房屋内多有不便。”余飞英连房屋内都没进去,心中暗骂:这小妮子,这就是你待客之道。但是口中去不能这样说:“既然云姑娘不方便,就在院子中说事亦不妨事。”“那余将军多多担待。不知将军来我善茶坊有何事啊。”听得余飞英如此回道,屏风后的丽人嘴角微翘,继而缓缓说道。“我家王爷听闻贵府上新到了落英山的春茶。派我来向姑娘讨要些,念在姑娘与王爷的情谊上,还望姑娘割爱。”余飞英拱手道。“既然余将军也说我与安王爷有情谊,那为何今日他不亲自前来。是我善茗坊面子太小,安王爷不放在眼里。”里面的人哼道。“果然,这妮子还是在意此事啊。”余飞英心中暗道。“姑娘说笑了,我家王爷岂会如此。只是王爷回京后便患了病,所以不曾来。”“哦,可是这两日来这喝茶的人都说在街上看见安王爷呢。”“那是王爷强撑着进宫请安。”余飞英急忙回道。“那说明他还不是什么重病。他既然可以去宫里,也可以来我这里。我也不同你多说些什么,想要茶让你们安王爷来吧。”里面似有不耐烦的说道。余飞英听到此话,叹了口气,想是这次取茶有些难度了。“那......我买些回去可好。”余飞英试探着说道。“什么,这麟阳城都知道我曾放出话安王府的茶我善茗坊包了。如今你要买些回去,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屏风后的人恼怒道。在门口的侍女看着这位将军,不禁一笑:纵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是她家姑娘的对手。余飞英站在院子良久,最终向前一步,小声说着些什么。而里边的人边听脸上笑容越多,最终出声轻笑。听得那笑声,余飞英身躯一颤,上次她有如此笑容后,第二天便有三个富家公子被打的三月下不了床。“好,来人啊,带飞英将军取些今年的新茶,飞英将军你说话要算数啊。”,余飞英转身听到这句话,在心中为唐澋稽祈祷了一下后,便飞速离开了此地。竹林里传来丝丝的美妙音乐都未能阻止他的脚步。
善茗坊竹林内西北靠水岸的一座小竹楼。
今早的赵相国和廖侯便在此饮茶。簌簌的竹叶声,显得此处更觉安静。竹楼内,赵相国和廖侯相对而坐,一方竹桌上摆着一份奏折,旁边的桌子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正在精心的烹茶。一缕缕的热气飘起,带起来一丝丝茶叶的清香。“都说善茗坊的茶是一绝,不过善茗坊烹茶亦是一绝。文人常说有三乐:一是得明君遇贤主展抱负,二是百行文千杯酒逢知己,三是观天下看奇景品善茗。廖侯一定要尝尝这里的茶啊。”赵相国开口道。“茶在哪里都一样。”廖侯淡淡回道。“不能这样说啊。这茶即使茶叶再好也得有旁的东西来配合,方得一盏好茶。你看看这善茶坊的茶博士,皆是聪慧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心灵手巧,对茶和水的分量,煮得时间那时把握的恰到好处。再说说这煮茶的水,是从城西的西山的仙峰泉的接来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途中必须用青花缸接着,不沾一丝污尘。再看看这杯具,具是妙品......”“赵相国,我来这里是同你商议大事的,可不是来和你讨论茶艺的。”廖侯打断赵相国的话语不悦道。赵相国被打断也不恼怒,呵呵一笑,不再言语。直到一旁女孩捧上一壶茶水,赵相国挥了挥手让那女孩出去后,才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廖侯聪明人,为何还要递这份奏折呢。”“我大唐值此生死攸关之际,我当然要说话了。”廖侯振振有词道。“我到没看出来,一次东征怎么就到了大唐生死存亡之际了。鄙人愚昧,还望廖侯不吝赐教。”赵相国笑道。“距离上次北伐不足两年,如今又起战火。国库不支,百姓亦有怨言。”“虽说离上次北伐时间较短,但我大唐这两年休养生息,国库虽不甚充裕,但支撑此次东征问题不大。再说,我大唐全民尚武,人人愿奋勇杀敌以建功立业。何来有怨言。你这套说辞,别说皇上,就是稍明事理的人亦不认同。”“但我还是要上奏陛下。此乃我的态度。”廖侯坚持道。“田大将军也是这个意思?”赵相国问道。“是,田将军也是这个态度,不愿东征。”“如果这次派出的是右卫右威二军,你们还反对吗?”赵相国斜着眼抬头问道。“这个......”廖侯一下子没了主意,说了几个字亦不再言语。长出了口气,赵相国手指敲打着桌子说道:“看来,你们真的把左卫左威二军当做自己的府兵了。圣上此次为何千里调兵让你们二军作为东征主力,这个意思你不是不明白吧。这些年你二人坐镇北方,拥兵自重,他田兮启更是屡次上书顶撞圣上。这些圣上都未追究,否则他有几条命也不够砍得。”赵相国声音逐渐升高说道。“圣上还没追究,他派二皇子来我左威军中难道不是监视我等。五年不到,二皇子的镇北营将我左威军多数主力划分了过去。我左威军只剩下两万军不到。”廖侯声势亦高。“你不要忘了不管是左威军还是左卫军都是大唐军队,归属圣上一人。此次圣上调兵你应该知道就是为了看看你们还能不能忠心于他。你们不要忘了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从前太子手中拿来帝位,他不是念情的人。”赵相国说道。“当年若不是我们鼎力相帮,他能破空而出,登基为帝吗?”“此事还是不要再说了,祸从口出。名与利早已蒙蔽了你的心,贪得无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二人还是好自为之吧。”赵相国起身说道。“还有帮我转告田兮启,要是他还有一丝忠君之心,就立刻回京向陛下请命东征。”说话间,赵相国出了竹楼,慢慢悠悠的步入竹林。“哼,.....”廖侯像是还有话说,却只说一个字亦不再说。反而慢慢将那壶茶水品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