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1 / 1)

<>云浣错愕的盯着她,只过了良久才语靥不明的吐出一句:“你其实……是可以离开的吧?”这女人无论是魄力还是随遇而安的气势,都不像是会轻易被囚的人。

蓝姬闭着眼睛动了动嘴:“或许是的,不过这里没什么不好。”

云浣看了看她的腿,试探性的又道:“你的腿还可以治,要我帮忙吗?”

蓝姬吓得立刻睁眼,急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果然,这女人是故意的……

得到了答案,云浣也不再说什么,跳下*,将房中一切还原,再理了理衣襟,这才大而化之的打开房门。

外头天已经大黑,看她出来,无数的侍卫手持火把,长剑出鞘,冷冷的对着她,云浣挑眉,视线往左,轻易的就看到桃花桌前的男人,方王还是那袭墨绿色的刻丝锦袍,桌上放满了上好的酒菜,看到她出来,他墨眸微闪,饮下一杯酒,才站起身来。

“把她抓起来。”他冷冷的下命,阴鸷的目光如暗夜的毒蛇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方王话音一落,就有侍卫冲上来,云浣反手阖上房门,身形一闪,便轻飘飘的腾上了屋顶,她站在顶上,对着下方勾唇一笑,呵呵的道:“我先走了,王爷,后会有期。”

话落,只感觉后背一袭凉风,回神时,房顶上三条漆黑身影已将她包.围。

下头,方王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想走?做梦!”

三条黑影不言不语的拉开战事,云浣赤手空拳,与三人对峙,她左闪右避,因为轻功上好,动作又灵敏,不到半刻便将三人解决,她并没痛下杀手,只是想尽快离开,所以将三条黑影打下屋顶后,她快速一跃,眼看就要飞离屋顶了,却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五条黑影来……

“啧。”这样车轮战打下去注定是不行的,云浣眉头一蹙,眸中冷戾一闪,下手开始有些重了。

一条黑影靠近,她毫不客气的伸手拂过那人大穴,指尖一闪,尖细的指甲又瞬间划破那人的喉咙,再轻轻一推,那人掉下屋顶,腾起一团黑尘,却双目死瞪,显然已经咽气了。

另外几人似乎没料到她会有指甲将人击毙,眼中惊恐一闪而过,云浣不给他们回神的机会,快速的身形,配合灵敏的动作,不过片刻,五人齐齐*,五具尸体,若是仔细看,可看出脖子一圈已经青透了,毅然是中了剧毒的反应。

方王墨眸紧眯,若是平常,这样能打的人才他是乐意收为己用的,可今天……他只想杀了房顶上那女人,那女人走进了他的禁地,他不会让她活着离开王府。

“继续!”重重一声吩咐落下,又是几条黑影窜出,堵住云浣的去路。

这样打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云浣有些不耐烦了,余光不慎一瞥,又瞥到对面亭楼上聚集了无数银色的影子,是弓箭手!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方王一声令下,将会有无数冷箭措手不及的朝她射来。

前世的她不是没有独身面对重重包.围的时候,可那时她的武功比现在好,即便是千军万马之下,她也能保证全身而退。

今世这具身体天分太差,她没那么多时间拓宽经脉,再修入内力,因此她现在的体力与前世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想到这里,她一阵烦躁,几个呼吸间又解决了几人,再凌空一跃,飞快的向着王府城墙外飞去。不管怎么样,先躲开弓箭手再说。

黑影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追,一路边飞边打,云浣游刃有余的与他们周旋,到了府墙外,早已守候多时救援看到她出来了,立刻齐齐冲上去。

“主……云大人……”白致远松了口气,主帅总算出来了,他在王府外等了足足五个时辰,若不是先有小桃禀报,后被下属阻拦,他早就憋不住冲进去了。“云大人,你还好吧?”

云浣早知道他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一应:“我没事。”话落,随手又解决一人,淬了剧毒的指甲在那黑衣人的脖子上留下一片凄惨的红痕,红痕逐渐变青,最后变成黑色。

白致远看到她以指甲做武器,不自觉的愣了一下,以前主帅从不用这种法子,她若需要武器,那什么都是武器,摘花飞叶也能置人于死地,哪会有这种劣质的方法?

白致远带的六名精兵侍卫,武功都是一顶一的,八人很快解决完跟随而来的王府人马,可因为打得太轻松了,不止云浣,就连白致远都察觉不对。

不该这么容易啊!

云浣趁空看了眼王府那堵泛红的高墙,眼睛一眯,喝道:“我们走。”就算明知道什么地方有问题也不能查探,现在,他们必须逃离曲州城,离开城门才算真正安全,否则,他们就只是瓮中之鳖。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街上也几乎没了行人,八人很快飞到城门口,城门还没关,城门守将看到他们一团人跑过来,心知不对,立刻将拦截:“什么人?”

两个精兵侍卫二话不说,直接拔剑杀了几个守将,拦截的位子腾了个空档,八人脚步不停的冲出去,后头,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别出去!”

云浣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但因为拦阻不及,有两个精兵侍卫已经冲出了城门,刚踏出城门,霎时间不知从哪儿飞出密密麻麻的乱箭,骤然的射.在他们身上,两人抽噎一下,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的看着漆黑的天空,咽气了。

“这是……”后面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立刻停下脚步,急忙回头。

云浣脸色微沉,转头看向身后赶来的几人。

白敛领着手下几人快速赶到,他手里拿着一张图纸,面无表情的冲云浣扬了扬。

云浣眼前一亮,拿过图纸,打开看了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虽然现在不适合聊天,但她还是忍不住夸赞白敛一句:“我就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白敛抿唇未语,这女人明知他也在曲州城,故意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分明是告诉他,她来了!然后她进了方王府,又跑去激怒方王,将王府全部守兵引到桃园去,王府守卫全部聚集桃园,府内其他地方的镇守自然空了,他再潜入王府,足足五个时辰,别说图纸了,就是王府有几块地砖也够他数清楚了。

只是,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吃定了他会如她所愿的?要知道,事前他们没有任何计划……甚至从几日前开始,他已经没与她说过一句话了。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闪,闷闷的说:“你对我倒是信任。”

因为信任,所以料定了他会配合,甚至她只要做一个动作,他就能完全明白她的心意,并且懂得如何接下去。

云浣没说话了,只是将图纸折好塞进怀里,盯着那颤颤发抖的一众守城将,冷冷的道:“你们,出去。”

那些守城将自然看到刚才的情况了,城门外有埋伏,只要有人出去,便会被乱箭射死,他们是吃错药了才会乖乖出去送死。

他们想逃,可白致远哪里肯给他们机会,联合几个下属,一人拧着一个守将,直接将他们丢出去。

几人刚刚落地,便感觉无数箭雨直射而来,细细密密的如雪花落地,接着,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方王那个王八蛋!”有人呲牙咧嘴的大喝,就说王府的影卫怎么会那么不经打,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在城门布齐埋伏他们。

白致远扭头看了看白敛,又看了看云浣,冷着脸道:“你们俩有什么计划就不会先说出来吗?”若是提前多做准备,这会儿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云浣苦笑着扫了白敛一眼,不太好意思说她根本不知道安排进城的人中有白敛,她原本只是想放几个人进来探探方王的虚实,然后再找白敛商量偷图纸的计划,可白敛居然已经离开了,她没办法,这才独身进城,招招摇摇的把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引出白敛……然后就是一场赌.博,赌的是白敛对她的了解,赌的是她对白敛的信任。

而现在,她赌赢了,但是也赌得太险了。

白敛心情不太好,冷哼一声,凉凉的爆出一句:“别说父亲不知云大人的计划,就是我,也是靠半蒙半猜的,她以为谁都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用说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这话,带着浓浓的,不明所以的怨念。

云浣苦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招他了……

白致远愣了一下,立刻瞪向云浣,主帅不是提前和白敛约好的吗?那她今日一天的行为难道都是一厢情愿的?

天啊,若是他没有带着人暗中保护她,若是白敛没有准确无误的配合她,那她今天做的一切不都是毫无意义而且危机重重的吗?

白致远气得吐血,主帅竟然如此冲动?她知不知道她这样以身犯险,会让多少人担心死?

似乎看出了白致远的气恼,云浣连忙解释:“我是知道你在后面保护我,才敢这么做的。”说着又看向白敛:“还有,我相信白敛懂我的意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白敛间升起了一股惊人的,就像第一次他们离宫时,那次千山楼内,四人同桌,他们并未说话,也并未计划,但是就这么声东击西的合谋抓到了乔子默。

一句“知道”,一句“相信”就能混过去吗?不可能!

白致远脸色仍旧不好,白敛却因为她直言不讳的那句“相信”而略微的有些脸红,只因天色太黑,那红又太过微弱,以致除了他自己,没有知道。

这时,后面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起,看来追捕的人来了。

云浣凝目,敛眉吩咐道:“白副将带着其他人从别的城门离开,东南西三门,直通溪州、溯州、坦洲,三洲都是方王的势力,他料不到你们会从那边离开,所以那边应该没埋伏。”

“那你呢?”白致远忙问。

“放心,我有办法全身而退。”话落,又看向白敛:“你也与他们一同离开。”

白敛黑眸一眯,心中想到什么,立刻就冷哼着道:“你所谓的办法,是去找三皇子?”

东方束?云浣愣了一下,她去找东方束做什么?今天晚上东方束从头到尾都没出现,显然是被方王软.禁了,她去找他,不是自投罗网吗?不过时间紧迫,她也不多解释,只催促着他们:“快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以为她这是默认了,白敛登时一肚子气,寒着脸不吭声,也不动。

白致远也不肯丢云浣一个人,他坚定的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可是白致远愿意留,被他强行带来,明显对云浣没好感的精兵侍卫们显然不乐意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说话。

云浣皱眉,她知道白致远担心自己,可事不宜迟,不能再拖延了,她视线一抬,对着他后面的四个侍卫道:“还不将你们白副将带走,留在这儿等死吗?”

她话音一落,四人登时冲上来,二话不说劈晕了白致远,架着他的身子就跑。

白敛这边跟着的几人也想走,可他们是跟着白上将来了的,白上将不发话他们不敢走……

云浣迎上白敛冷戾的视线,过了三秒,就知道他误会了,就如白敛了解她一样,只要看看他的脸色,她也能很轻易的猜到他心中所想。她叹了口气,被迫解释:“我不是去找三皇子,我有别的地方去,你们先走。”

白敛不说话,继续满脸寒气的盯着她。

僵持了一会儿,云浣终究妥协,无声的点点头道:“好,你跟我一起,他们,先让他们走。”

寒气收敛了,白敛挥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像打了鸡血的兔子似的,转身就跑,不是他们没良心,不担心白上将,而是以白上将的能耐,别说逃离曲州城了,就是身处蒙古大营,他也能全身而退,要不他就不是他们的白上将了。

漆黑的大街上,两条黑影并肩飞行,不一会儿就飞到了一栋巍峨的高府门前。

抬头看着府前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字,白敛挑了挑眉:“夏府?”

云浣嘿嘿一笑,一边往夏府的围墙溜,一边乐呵呵的说:“我本来打算明天一早扮作夏念晴出城的,既然你非要跟着,那你是想扮她的丫鬟玉儿,还是车夫老李?”今日遇见夏念晴时她便有了这个想法,她这一闹,明日城门一定严守的,若她装作别人必定很有风险,但装作这夏家的掌上明珠,坐在马车里,再蒙着面纱,又是个富贵人的脾气,谁还敢拦着?

白敛的脸黑了。这女人居然想的是这种法子,他还以为她不屑扮别人……

两人窜进了夏府,到底是西北第一首富,这府邸可不是一般的大,虽不及方王府奢华,却也是亭台楼宇,雕梁画栋的。

“玉儿姐姐,听说五小姐病了?”细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云浣双眸一闪,暗忖自己的运气不错。

“不是病,是给气的。”玉儿愤愤的道:“这万公子也是的,一会儿对我家小姐好好的,一会儿又冷冷冰冰的,弄得小姐的心是七上八下的,今个儿外头的动静儿你也知道,当着外人的面,万公子竟说他与小姐不是那种关系,不是那种关系还是什么关系?还得再亲密亲密?再亲密那就是苟且了……真不知那万公子还想怎么着。”

另一个丫头笑了笑,捂着嘴道:“玉儿姐姐也别气了,方才我路过前院儿,看到万府的管家过来了,带着上好的药材补品,给了太太,说是给五小姐补补身子,想来万公子也是惦记着五小姐的,估计是外头生人多,他不好表明,又怕污了五小姐的名声才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玉儿眼前一亮,登时喜上眉梢:“万府的管家真的来过?”

“那还有假。”那丫头又是一笑。

“那我得快些告诉小姐去,小姐这会儿还愁着呢。”说完,玉儿便急急忙忙的朝另一个院子跑去。

云浣与白敛尾随其后,走了两步,白敛突然冷冷的丢出一句:“三皇子倒是*啊。”

这酸溜溜的一句话算怎么回事?云浣眨眨眼,没回他。

两人窜进了夏念晴院子时,刚好听到夏念晴兴奋喜悦的声音:“真的,万府的管家真的过来了?那母亲怎的还不告诉我?是存心要我着急吗?”

玉儿听着,噗笑起来:“小姐,您可是大家闺秀,就是急也得藏着急,哪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这会儿天晚了,估计明日太太就会与您说道,您喝了药也先睡下吧。”

夏念晴盯着那黑黝黝的药汁,苦了苦脸:“不吃,我又没病,只是被那村妇吓着了罢了,哼,真想到那村妇竟然是个女官,不是听说她以色伺主吗?皇上真会看上她这样普通的女子?今个儿你看到没,浑身上下就一根银簪子,腰上连个荷包都没有,这还是女人吗?”

刚进院子的云浣一听话题竟然转到自己身上,不禁抽了抽嘴角,脸色有些古怪。

白敛倒是一笑,斜眼睨了她一眼,那藐视的目光像是在说“你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姿色。”

云浣的脸抽得更厉害了。

“哎哟,我的小姐,您就别说那女官大人了,可当心隔墙有耳,人家是官,我们是商,咱们已经得罪过她一次了,可别再有第二次了,而且小姐您也看到了,就是万公子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只盼着咱们运气好,以后都别碰上她了,她也别记恨咱们夏府,您忘了下午回来时老爷怎么骂您了。”玉儿好心好意的劝道。

可夏念晴却不吃这套,冷着声音说:“父亲以前何时骂过我,今日竟为了那个女人当面折辱我,哼,女官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也是个奴才,现在趁着年轻还可蛊惑蛊惑皇上,等过几年,又丑又皱的时候,还能有什么能耐?我夏念晴就等着,有朝一日,我定要将今日的委屈讨回来。”

门外的云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千万不能因为这些女人家的小闲话就失了理智啊!

白敛看她那隐忍憋屈的样子,不觉又是一笑。

“其实……小姐如果想报复,奴婢倒有个法子。”玉儿犹豫了半天,突然说。

夏念晴立刻来了精神:“什么法子,你快说。”

玉儿支吾半天,才道:“那女人不是被万公子带走的,明个儿我们就去万府,当面让她出丑人前,小姐也就能出口恶气了。”

“怎么让她出丑人前?”

玉儿嘿嘿一笑,立刻俯下头去,嘀嘀咕咕的道:“这还不简单,明个儿天明我就到结尾的药铺去买两包痒粉,巴豆粉,咱们赶着午膳的时候去万府,那万公子总不会不识趣的赶咱们走吧,奴婢帮着传菜的时候就把巴豆粉给下进菜里,然后再趁着添酒的时候把痒粉再撒向那女人,如此,不就等着看她狼狈了。”

“果然好法子!”夏念晴登时大笑起来,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若是万公子不小心吃了下了巴豆粉的菜怎么办?”

“呵呵。”玉儿古怪一笑:“小姐,有您在,哪用得着万公子自己夹菜,您把万公子伺候好了不就完了。”

夏念晴脸上升起一股红晕,羞涩的嗔道:“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你这妮子尽口胡说……”

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注意门扉已经悄悄打开……

两条身影慢慢的走进来,云浣冷冷一笑,挑着眉突然道:“两位可是绝世妙计啊,实在让云浣佩服佩服。”

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主仆两人立刻抬头,待看到屋内多出的两人后,夏念晴霎时面如土色,惊叫起来:“啊……”

她还没叫完,白敛已经闪身过去,指尖一点,点住了她的大穴。

玉儿也被吓得不轻,她本来就是个狐假虎威的狗奴才,没什么胆子,没什么气魄,这会儿更是吓得当行跪地,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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