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盛清从专属电梯送张兮下楼, 因为江启志和玄虚子的到来, 整个江氏集团的H大厦引起不小骚动, 已经好几个部门经理开始向秘书处打电话询问了, 尽管江盛清说这些无关紧要，想亲自送张兮回去，却被张兮拒绝，想自己坐出租车回去, 江盛清坚持让司机代送, 张兮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江盛清下午开了两个会，送张兮的司机才回来，江盛清把那司机喊到楼上，问他怎么会这么晚, 司机如实相告：
“江总你吩咐送的那位张小姐, 中途就要求下车，我不敢拦她，只能悄悄跟着，张小姐下车以后沿路去了三四家房产中介。”
江盛清停止手中的邮件发送，从电脑后抬头看司机，疑惑问：“房产中介？”
“是。”司机从胸袋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江盛清面前：“这是张小姐在中介里询问的房子，应该是想租, 我把她的要求全都抄了下来。”
司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能为江氏集团总裁开车的司机, 做事比一般公司的经理还要牢靠。
“就这样。江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江盛清看着手里的纸若有所思，点点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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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兮拎了一个大蜜瓜和炒毛蟹回来，蜜瓜是她喜欢吃的，炒毛蟹是颜巧巧喜欢吃的。
颜巧巧坐在沙发上跟人视频，似乎又接了生意，客厅里没开大灯，只是在她身边和电脑前面开了几个打光的小灯，营造出一种诡异神秘的气氛，张兮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回房间去了。
她洗完澡，正擦头的时候，颜巧巧探头进来，腻乎乎的喊了声：
“师父，你那时候出去，就买了那么点东西吗？”
“还买了点别的。毛蟹刚炒出来的，现在正好吃？”张兮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走出房间。
客厅里大灯开了，颜巧巧居然把她的蜜瓜也切好了，整整齐齐的码在亮晶晶的盘子里，张兮坐过去，叉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往站在一边磨磨蹭蹭的颜巧巧看去。
颜巧巧接收到张兮的询问目光，立刻身子一矮，坐到张兮旁边的椅子上，腻歪的说出了今天献殷勤的最终目的：
“师父，你不是说你想赚钱嘛，我就私自做主接了一桩生意。”
张兮把盘子端起来，端端正正的盘腿而坐：“说说看。”
颜巧巧见张兮没有生气，于是胆子大了起来，滔滔不绝的把事情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是这样的师父，我有个朋友的表哥去世了，他表哥生前立了遗嘱，说是把所有财产全都留给妻儿，他有三套房产，两辆百万的豪车，遗产总值超过两千万，他父母就他一个儿子，今年都快七十岁了，他妻子给他办了丧事，就要带着儿子和所有遗产出国，连赡养费都不给两个老的留下，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警察都出动了，就为了这事儿，我那朋友想要通灵见一见他表哥。”
张兮边吃瓜边听着，前面听着倒还算靠谱，后面就有点不对了。
“通灵什么意思？”张兮不太确定：“见鬼吗？”
颜巧巧连连点头：“是啊，这种事情除非当事人亲口说，要不然两边都不会服气的。师父，你道法这么高强，通灵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吧。”
张兮放下水果叉，果断说道：“办不了。”
“怎么办不了？”颜巧巧不敢相信：“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鬼。”
“要看你对‘鬼’这个词的定义是什么了。我国1956年就开始实行火葬制度，人的身体都给烧没了，你觉得鬼会以什么形态出现？就算出现，他们能说话吗？声音是通过声带震动传播的，声带都烧没了，你让鬼用什么说话？”
不知不觉间，张兮给颜巧巧上了一堂科学文明课。张老师一番正儿八经的科学理论，把颜巧巧这个靠装神弄鬼吃饭的人给彻底说懵了。
凝眉沉思片刻，不死心的辩解：
“所以，这个时候才需要有道法的人通灵，建造出一条人和鬼之间友好的沟通桥梁。”
张兮耐着性子看着颜巧巧，直到颜巧巧问：
“师父你是不是不会通灵啊？”
“……”
张兮深吸一口气，幽幽叹出：“不是不会。我怕见鬼，小时候自己就把天眼给封了。”
颜巧巧瞪大双眼：“天眼都能封？真的假的？”
张兮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离开餐桌，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新闻。
颜巧巧跟着坐过来，似乎还在纠结刚才听到的话，判断真假中，张兮见她这样，再次开口：“虽然我不能见鬼通灵，但是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倒也不是不可以。”
张兮松口，颜巧巧眼前一亮：“师父你肯出马？”
不管是通灵还是见鬼，只要师父肯出马，颜巧巧就不担心。
“酬劳多吗？”张兮用遥控器换了个频道，随口问。
颜巧巧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认识这家人，那朋友跟他表哥关系很好，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只要事情解决了，他出手肯定大方。”
听到这里，张兮就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颜巧巧就在她耳边继续说这家人的事儿，约好了三天以后见面。
“我过些天要搬了。”
颜巧巧正说的起劲，已经开始妄加猜测那家人的情况，没想到张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转弯太快，以至于颜巧巧都没反应过来。
“哦，搬哪儿啊？我……啊？搬？师父，你要搬走？”
张兮低头看了一眼颜巧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颜巧巧知道张兮不喜欢别人碰她，赶紧放开，但身子还是忍不住往张兮身边靠了靠。
“嗯，要搬走。”张兮一边看电视一边回答。
颜巧巧震惊的咬了咬嘴唇：“师父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你要是嫌我麻烦的话，那我以后不随便接事情了。”
语气有些落寞，让张兮勾唇一笑：
“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家。”
“只要师父你愿意，一直住就一直住，我不介意。我还想跟你拜师呢。”颜巧巧是真想拜张兮为师，她这辈子也就这点兴趣爱好了，好不容易给她误打误撞，请了一尊真神回家，哪能不好好供着呢。
“拜师就算了，你真没那慧根。”张兮不想给她任何幻想。
颜巧巧失落的低头一叹：“好吧，我也知道我没慧根，可是，就算不拜师，师父你也可以住在这里的嘛。”
张兮坚持摇头：“还是不了。”
颜巧巧急的抓头：“哎呀，那为什么嘛。师父你住的好好的，总得给我个理由吧。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就是了。”
张兮把频道翻了一遍，没什么合适看的，干脆关了电视，转过身，正色对颜巧巧说道：
“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好，是因为你家楼层太矮了。”
自从江盛清带张兮见识过二三十层的高楼之后，张兮心里就有了明确的判断，她喜欢高楼，越高越好。
颜巧巧对张兮给出的‘分手理由’很惆怅，楼层太矮了？她家在十三楼啊，这样还矮？师父真的不是在敷衍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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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兮提出要搬家，颜巧巧很受伤，晚上就连她最爱吃的炒毛蟹都没吃几口，蔫儿哒哒的回房了。
张兮不太会安慰人，自己回到房间，打开手机看时间，看到一条来自江盛清的短信：
陈枫傍晚醒过来了，明天我去接你，一起去医院看他。
张兮正好想问问陈枫那天出车祸是什么状态，给江盛清回了个：好。
手机还没放下，江盛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准备睡了吗？’江盛清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应该也是在房间里。
‘还没。’张兮坐到床沿上。
‘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可以吗？’
‘好。我等你。’
两人约好之后，江盛清又主动跟张兮说玄虚子的事儿：
‘这回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公司里的布置要大整改，我倒是没觉得之前的布置哪里不好。你也懂这些的，我说几个地方，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江盛清说了几个玄虚子让整改的地方给张兮听，电话里，江盛清的声音很温柔，不急不缓，语调轻快，那些从玄虚子口中听来的‘专业术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别样的意味，听的张兮想笑。
‘……就先说这几个吧。之前的布置我也说给你听了，你觉得真的需要改吗？’
江盛清对张兮充满了信任，丝毫不怀疑她的能力。
张兮抿唇笑了笑，说道：‘他都是照本宣科，虽然意义不大，却也没什么大错特错的地方，改不改的都可以随意，不过既然他是你爷爷朋友的弟子，你最好还是随他的意思，改了比较省事。’
江盛清听到这里，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改不改都无所谓，但是不改的话，只怕他会整出更大的幺蛾子，与其到时候头疼麻烦，还不如现在就随了他的意思，就当是给办公室换换新环境，麻烦也就一两天的事情。’
两人围绕这个话题又说了几句，江盛清转了个话题问：‘对了，你送我那个葫芦，真是花两万五买的吗？’
说起这个，张兮就忍不住发出一声笑，听得电话头的江盛清心口发热。
‘三千买的。我是骗他的。’
‘哈哈，你居然也会骗人。’
‘……’
宁静的夜晚，月亮高高挂在云端，偶尔有闪着灯的飞机飞过千家万户，灯火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