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碧珠抬眼朝高安的方向看了眼, 表情有些嫌弃。
碧珠没理,倒是一边的端木文景急忙的开口说道:“是我刚才喊的高公子!高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端木文景出声, 高安像是这才注意到端木文景一般, 慢悠悠低头看了跪在地上的端木文景一眼。
在看到端木文景的两只手腕被人给一起绑在了身后后,高安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这是什么新玩法?”
端木文景急得脑袋直冒汗,“高公子, 这不是在玩!这是庄杜信那厮让这个小贱人把我卖到清风楼里当小倌去!”
方才端木文景嘴里还一口一个姑奶奶, 到了高安面前,就变成了小贱人。
哦?庄杜信?
高安颇为诧异的挑眉看了端木文景一眼。
端木文景说完后,高安这才注意到沉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柳熹微。
这不是那庄杜信身边的男宠吗?
难道真的是庄杜信要将这人卖到清风楼里去当小倌?
高安蹙眉, 沉吟, 不动声色的将端木文景打量了一遍。
这人姿色不错,要庄杜信的话, 收进府里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会卖掉去当小倌?
高安表情怪异。
不过前些日子,他听说府里的仆人说, 那庄杜信一觉醒来, 就像是变了个性子似的,突然二话不说的将府里的男宠全部都给赶走了。
甚至还将府里的账房也给突然赶走了, 至于原因……暂且未得知。
但关键是……
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高安想也不想道:“所以呢?是把你卖去当小倌,又不是把本公子卖到清风楼里当小倌, 跟我有什么关系。”
端木文景着急道:“高公子, 前些日子高府不是招工吗?所以高公子可否将在下买下回府, 在下会吟诗做对, 会诗词歌赋……再,再不然……在下当高公子的下人也行,只要不被那庄杜信卖到清风楼里当小倌就好!”
柳熹微眼高于顶,端木文景比那柳熹微更加眼高于顶。现下端木文景竟然连当高安下人的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为了不到清风楼里当小倌,可见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然而只见高安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道:“这位公子怕是要失望了,前些日子我们高府就已经招到了。”
高府月钱优厚,一些人想挤都挤不进去,端木文景还在想着借由去高府当下人,来摆脱清风楼,实在是太天真。
端木文景脸色一白。
端木文景颤颤巍巍道:“那高公子可否破例,网开一面……”
未等端木文景说完,高安无情的将他打断,“这位公子倘若要是女子,本公子还尚能破例一回,可是男子……”
高安一边说着,眼神一边颇为嫌弃的将端木文景上下打量了一遍。
倘若说庄杜信是弯的已经弯到没边的死断袖的话,那么高安就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纯正直男了。
就算是端木文景再帅气,再英挺,再如何风度翩翩,高安也不会对他产生丝毫的兴趣。
看到高安略显嫌弃的眼神,端木文景心下一颤,瞬间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而这边的高安在说完之后,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碧珠,嘻嘻笑道:“这位小美人要不要离开你那位大人,过来跟了本公子呀?高府包吃包住,绝对让小美人衣食无忧。”
碧珠毫不犹豫呸了高安一口。
高安眼疾手快的飞快躲过,心下讪讪道:“这位小美人怎么一言不合的就动起嘴来了呢?这可不好,不好。”
碧珠瞥了耍宝的高安一眼,懒得理他。
被高安无情拒绝之后的端木文景终于再没声音,碧珠这才低头看向端木文景,微微一笑,静道:“临终遗言交代完了吗?哦……不好意思一时失言,是话说完了吗公子?”
端木文景一惊,立刻站起来就想逃跑,不过不出意料的,很快就被人给拦住了。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拦住端木文景的这个人不是碧珠,也不是钟良,更不是一边的高安。
而是——柳熹微。
端木文景望着眼前将自己去路拦住的柳熹微,表情极为错愕,“熹微你这是在做什么?!”
柳熹微挑了挑眉,冷声反问道:“熹微?端木公子,不是贱人吗?”
端木文景看着脸色阴沉幽冷,眼中一片漆黑的柳熹微,瞬间失语,再也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只见柳熹微嫣然一笑,轻声对着端木文景说道:“端木公子花了庄府这么多银子,怎么能说跑就跑呢?不去清风楼里卖身还钱,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你说对吧,碧珠姑娘?”
碧珠莫名所以的应了声,有些没明白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柳熹微凉凉的看了眼端木文景之后,很快从后者的身上收回视线,接着继道:“选择已经到了清风楼的大门前了,碧珠姑娘还在这磨蹭什么?”
碧珠这才回神,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却还是唤了钟良一起将死赖在地上的端木文景给架了起来,一起抬进了清风楼内。
而柳熹微的话,他早就已经自己走进了清风楼内。
至于高安,在柳熹微抬脚踏进清风楼的时候,也转过身,去招惹街上其他的姑娘去了。
柳熹微一走进清风楼内后,清风楼的老鸨子便就自觉的迎了上来,刚准备习惯性的张嘴便问客官想点哪位公子的时候,一抬眼只见柳熹微的两只手被人给绑在身后,除了两条腿以外,手根本就动弹不得。
因为庄杜信的缘故,没人不认识柳熹微。清风楼里的老鸨子自然也不例外。
老鸨子忙上前,问道:“柳公子这是怎的了?手怎的被人给绑着?”
老鸨子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给柳熹微解绳子,生怕自己慢了一分而引的庄杜信那厮来找自己店的麻烦来。
老鸨子飞快的解开了绳子后,想也不想的又问道,“柳公子是想点哪位公子?小店里的梅兰竹菊都有时间,任您挑选。”
老鸨子说罢,不远处站着的四名小倌妩媚的冲柳熹微抛了个媚眼。。
柳熹微站在原地脸色不改,他静道:“不,我是来卖身的。”
老鸨子一呆,明显没反应过来,“啊,柳公子刚才说的什么?”
柳熹微却并不回答,他将视线转向身后被钟良和碧珠一同架进来的端木文景,静道:“这位端木公子欠了庄府很多银子,也是过来卖身的。”
老鸨子顺着柳熹微的视线看去,在看到端木文景那张俊俏的脸蛋后,当即眼前一亮。
端木文景听到柳熹微的话,瞪大眼,不可置信道:“柳熹微,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碧珠闻言挑眉看向柳熹微,感觉此时的柳熹微好像和之前的柳熹微已经完全不同了起来。
端木文景说罢,仍抱着一丝期冀的他对一旁两眼放光的老鸨子结结巴巴道:“这个小贱人是瞎说的,我来这里……来这里就是……就是来看看……看看……”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理由太过牵强,到了后面,以至于声音越来越小。
碧珠与钟良将端木文景拖进清风楼之后,便撒了手。碧珠先是命令钟良将一旁的端木文景看着,然后接着眼冒金光的对着老鸨子问道:“他们两人能卖多少银子?”
老鸨子看了姿色与样貌完全都可以与头牌相称的柳熹微与端木文景一眼,轻声笑道:“这位姑娘放心,银子绝对不会少。”
说罢,老鸨子抬手在碧珠的眼前抬手比了一个五。
碧珠眼前一亮。
碧珠刚想在心中欢呼一声发财了发财了,但蓦然想到这几年柳熹微从府里要走的银子,一下子就对这眼前的五千两嫌弃了起来。
碧珠蹙眉道:“太少了吧……多加点!”
老鸨子自认为自己开的价已经够高了,没想到碧珠竟然还嫌低,于是当即忍不住驳道:“这位姑娘,老鸨我给的已经是最为公道的价格了——”
碧珠轻哼,“你知道这俩人从我们庄府花走了多少银子吗?我不管,你反正得给我再加点。”
五千两已经是老鸨子的底线,不想再往上加,可他更不想放弃眼前的这两个可能会成为他店里未来招财树的柳熹微与端木文景,于是老鸨子就当场和碧珠讲起价来。
端木文景见老鸨子和碧珠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的身上,仍不死心的他和站在一旁看着他的钟良柔声打商量道:“这位小兄弟,我和你商量个事成不?这样,你现在把我放了,隔天我就拿二十两银子给你当做报酬如何?”
钟良还没吭声,倒是一旁的柳熹微忍不住冷笑了声,插话道:“我记得前些日子端木公子不是把银子花光了吗?哪来的二十两?”
端木文景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自己藏了私房钱不行吗?”
柳熹微‘哦?’了一声,接着又冷声反问道:“倘若端木公子要有二十两的私房钱的话,昨日又为何心急难耐的让我去找庄大人要银子呢?”
端木文景瞬间词穷。
见谎言被拆穿,端木文景立刻撕破脸,毫不犹豫的对柳熹微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你就是看不得我过的好!又蠢又下贱,天生就是给人上的样——”
钟良看着恍若变脸一般,瞬间破口大骂的端木文景,忍不住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看着眼前的端木文景,钟良便异常的怀念起自家大人来。
——不是庄杜信的那个大人,而是苏卞的这个大人。
大人会算账,还不轻慢下人,也再不让他晚上爬到他床上去,更不在整天无所事事的与男宠混在一起了。
他们大人不知道要比这人要强千倍百倍。
钟良一脸嫌弃,然而被骂的正主柳熹微却毫无反应。
准确来说,是认清端木文景真面目的他已经不再会有任何反应了。
柳熹微静静的,冷漠的看着眼前越来越难听的端木文景。
眼前这个口出成脏,见风使舵,毫无风度的人,这就是他以前认为知书达礼,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文景。
他竟然喜欢这种人这么久。
他还为了他去找庄杜信要了那么多银子。
他还为了他在庄府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
柳熹微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环顾了眼清风楼内淫/靡、不雅的场景。
接着,柳熹微静静的收回视线。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谁让他识人不清,瞎了眼。
在端木文景破口对着柳熹微破口大骂的时候,碧珠这边也终于算是敲定了价钱。
老鸨子忍痛道:“六千俩!不能再多了!”
本以为老鸨子最多只会往上加五百两的碧珠飞快的应道:“好,成交!”
见碧珠终于答应下来,老鸨子忍痛从怀中掏出了六张千两银票。
碧珠喜滋滋的接过,接着对一旁的钟良道:“小良,走了,回府了!”
钟良乖巧的应了声是,然后欢快的小跑着朝碧珠的方向跑了过去。
另一边,在碧珠与钟良离开之后,老鸨子浅笑吟吟的朝端木文景与柳熹微的方向走了过去。
柳熹微一脸平静,显然已是认命。
而端木文景惊恐的瞪大了眼,冲老鸨子喊道:“你……你别过来!再过来……再过来
我就要叫了!”
老鸨子冷笑,“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没想到端木文景还真的就叫了出来,“救……救命……”
一旁的柳熹微瞥了他一眼,冷漠的收回视线。
老鸨子冲一边示意道:“来两个人把他给我架上去换衣裳准备接客了!”
一旁站着的两名小倌自觉上前。
接着,老鸨子看向一旁的柳熹微,还没等他开口,只听柳熹微淡淡道:“找个人带我我过去就行,我自己换。”
见状,老鸨子立刻开心了,“哎,柳公子就比刚才那位公子听话多了嘛!”
柳熹微不语。
这时,一名五大三粗的客人走进了店,大概是看到了上楼的端木文景,一等老鸨子上前,便主动的开口说道:“老子要点上楼梯的那个!”
老鸨子微微一笑,“这位客人可真是好眼光,这位公子今天刚新来呢!”
那五大三粗的大汉闻言眼前一亮,“那他岂不还是个雏?”
老鸨子掩面轻笑,“可不是。”
大汉兴奋的搓了搓手,“老子今天可是寻到宝了……”
老鸨子轻咳了声,婉转道:“公子也是这里的常客了,这雏的第一次,价钱……”
大汉摆了摆手,想也不想,“银子老子什么时候少过你的!”
老鸨子立刻满意的退下。
一旁听完全程的柳熹微面无表情的随店里的小倌上楼。
感想?没有任何感想。
——端木文景此人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高家人以为,庄杜信认识高安这张脸,按照他们高府在宁乡县的财力和影响力,所谓的升堂也不过只是走走程序,不肖一会肯定就会将高安给放回府里来的。
……可遗憾的是,现在的‘庄杜信’,并不认识高安。
衙门处。
堂下的颜如玉哭哭啼啼道:“那高安见民女姿色不错,便强拉着民女到一个小巷子里,意图奸/淫,倘若要不是民女死命的挣扎,侥幸将他敲晕,恐怕早就已经让高安这贼人给着了道……民女至今清清白白,独身未嫁,要是就这样被人给玷污了身子……民女日后该怎么活啊……呜呜……”
说罢,晶莹的眼泪又慢慢的顺着颜如玉的脸蛋滑落了下来。
颜如玉泣不成声,悲从心来。一旁的碧珠听了,仿佛身临其境,眼眶也不禁微微的红了起来。
碧珠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被衙役按在一旁,口不能言的高安,倘若要不是苏卞在场,恐怕早就忍不住一脚将高安给踹翻在地了。
颜如玉说的绘声绘色,梨花带雨,要不是因为高安是当事人,并且记性且不错,怕是就高安也要信了。
可高安自己清楚的记得,自己蹲在小巷子口,分明是眼前这女人自己凑上来和他搭话的,怎么叫做他强硬的将她拽过去的!他什么时候要意图奸/淫他了!他也不过就只是想摸个小手罢了!
再说,那巷子里乌漆抹黑一地灰,就算他要奸污,也会挑个干净的地方啊!
不对,呸!他什么时候要奸/辱了!胡说八道!
高安气的不行,可奈何自己的嘴被人给堵上了,压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然后便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颜如玉是如何将自己抹黑败坏,一字一句的夸大扭曲事实。
高安忍不住抬头看了案桌上的苏卞一眼,才一眼,就不由得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奇怪,他怎么觉得这堂上的庄杜信有些怪怪的?弄得他竟然有些认不出来了?
颜如玉抽噎的说完,案桌前的苏卞问:“是哪只手把你拽过去的。”
颜如玉一愣,不明白苏卞为什么会问这个,“……大人?”
苏卞表情淡淡,“记不清了?”
说罢,便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高安,意图让碧珠把高安嘴里的丝帕给取下来,似乎是准备打算直接去问高安。
颜如玉这才回神,怕高安开口之后,又生出一堆麻烦事,于是飞快的回道:“回大人,是左手。”
闻声,苏卞的视线这才重新又转回到颜如玉的脸上。
苏卞又问:“当时周围还有其他的人吗。”
颜如玉顿时更加莫名所以,但因不想当高安开口,于是便乖乖的回道:“回大人,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苏卞:“巷子里有些什么东西?”
这颜如玉哪记得清。
再说了,她没事注意这个干嘛。
——这庄杜信问的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蠢问题。
颜如玉不耐烦,于是索性干脆敷衍道:“回大人,民女记不太清了……”
颜如玉语落,下一秒,苏卞府的视线毫不犹豫的转到了一旁高安的身上。
高安见状,立刻唔唔的叫,想要苏卞把自己嘴里的丝帕给取下来。一旁的颜如玉顿时忍不住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不是怕高安会将她的谎话戳穿,就凭高安这蠢货的脑子也戳不穿她的谎话。她只是嫌麻烦罢了。待会这厮要能说话了,特定要否认她刚才说的那些事情,那到时候她又要废一番口舌。
简直浪费时间。
颜如玉心下不耐的啧了一声,故作顿时后知后觉的想起一般,低声道:“回大人,民女想起来了,巷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苏卞面色不改,“那你身上可有带了些什么。”
颜如玉‘恭顺’道:“回大人,民女的身上只呆了一钱银子,本来民女是要去买盒胭脂的去的,结果谁知半路碰上……碰上……”
说着说着,颜如玉便又再次的泣不成声起来。
看着颜如玉精湛的演技,一旁的高安忍不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回想起之前在小巷子里还对他温柔有加的美人,再看着眼前这不遗余力的抹黑他的颜如玉,只觉眼前一黑。
他爹总对他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前他还不相信,觉得那些美人怎么能与小人放在一块相提并论呢?
现在……高安终于明白他爹那句话的含义了。
——难怪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就在高安以为自己今日铁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时候,只听坐在案桌前的苏卞慢悠悠的又问了句,“既然身上只有一钱银子,巷子里也没有其他的杂物,那颜姑娘一介弱女子,是怎么将人高马大的高公子给敲晕的?”
碧珠、颜如玉、高安三人不约而同的一呆。
碧珠也跟着纳闷起来:对唉,高安这厮人高马大,颜姑娘是怎么把他给敲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