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见了恭王颤抖的动作，或许是没有看见，总归白惜妍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白惜妍起身：“大司马可真是叫我见识了水泽国的风土人情。”
行动之间，白惜妍脸上的冷色已经是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是还多出了几分笑意，看起来这话竟然像是夸奖一般。
孙忠自然也是也这样认为的，觉得白惜妍是被自己的气势所迫，想要讨好他而后求饶，希望自己能够放过她，不追究她残害无忧公主的罪责。
孙忠当即扬了眉，想起无忧公主的话，他深深的觉得，无忧公主的担心实在是多余，这个君紫夜说不定就是一个看脸的男人，看见这白惜妍长得漂亮，也就动心了。
哪有无忧公主担心的那般，说这君紫夜惊才绝艳，智多近妖，绝对不会看上一个只是脸蛋漂亮的女人。
孙忠当即傲然道：“我水泽国农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风土人情自然是极其令人羡慕的。不过......”
孙忠顿了顿，疑惑道：“你怎么从我一句话就看出我水泽国的风土人情的？”
电光火石之间，孙忠恍然，“难怪陛下经常说，虽然他不常出入民间，但能从老夫的精神状态就看出百姓生活的好，没想到老夫......”
“因为大司马就代表着水泽国独有的特点。”孙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惜妍打断了，但是想起白惜妍夸奖的话，孙忠虽是皱了眉，但也没有责怪。
“什么特点？”孙忠有些洋洋得意，等待着白惜妍说出一串儿夸奖的话来讨好他。
白惜妍嘴角一挑，明明是在笑，却无端让人觉得一股寒气袭来。
“听说水泽国人人大都从事农业，少有读书的，所以现在看来，大司马也是不讲道理的。”
说着说着，白惜妍甚至还晃了晃脑袋，看起来就像是深有体会一般，“没想到堂堂文官之首，身处大司马之位，竟然还能凭空断人罪责。”
看着孙忠一副呆若木雕的模样，唇角的笑意骤然收了回去，看着孙忠冷声道：“居然还敢肆意评论别人的父母。不知道大司马的父母现在魂归九泉，是否都在为有你这个儿子而羞愧？”
“......”
众人闻言已经全部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白惜妍。
这......
白小姐真乃是女中豪杰啊！
心中涌上来一股子豪情，当即就有人喊道：“都说水泽国重农轻文，没想到竟能重成这样的地步吗？你这样侮辱人家父母的都能够当上大司马，可想而知，水泽国的其他人该是何等的不知礼教！”
“对呀，对呀，你这样在水泽国耍威风还不够吗，竟然敢在君临国这样说话！”
“而且人家白小姐做错了什么？你就说人家欺人太甚，无忧公主本来就是自己摔倒的！”
“......”
人声鼎沸，竟然全部是在为白惜妍说话。
白惜妍自己也是震惊无比，她还记得自己才来到潜渊大陆之时，走在大街上都有人说她不守妇道。
没想到才过了半年，竟然有这么多人帮她说话，白惜妍一时间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众人的哪句话戳中了孙忠心中的痛点。
他当即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满脸通红道：“每个国家都是不同的国情，在水泽国老夫的行为就十分适合治理水泽国！你们君临国的人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来指责？！”
话落，也不待众人反驳，便指着白惜妍的鼻子怒骂道：“你竟然有胆子说你没有伤害无忧公主！”
白惜妍轻笑，“大司马，这话实在就是无理取闹，莫非是因为没有读几本书的原因？水泽国的人都是如此不讲道理的吗？”
摇了摇头，白惜妍面色苦恼，“罢了，也是我太过于苛责，毕竟水泽国前年的盛宴之上，礼部尚书都能认不清字将祝词念错，希望大司马能够讲道理摆证据，也是我强求了。”
“......”
白惜妍这话一落，众人先是安静了一瞬，而后就是哄堂大笑。
四国之间每年便会有一场盛宴，前年正是在水泽国进行的。
这礼官念错了字就算了，有别国提醒了礼官之后，他们竟然还不承认！
最后还差点拔刀砍人，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持续了一年的时间，这件事都为其余三国之人津津乐道。
这礼部尚书都已经算是水泽国中，难得一见的读书人，竟然还比不上君临国的普通秀才，这是何等好笑之事。
如今听见白惜妍不期待大司马能够跟她讲道理，众人都是不由得暗自点头！
的确如此啊！
大司马的脸色由红转黑，最后变成一片铁青之色，确实依旧说不出来一个字反驳。
“惜妍。”上首的皇帝在胜利已经彻底偏向白惜妍这边之时，才淡淡开口劝诫：“怎么能对大司马这样无礼。”
白惜妍暗笑，却是当即对皇帝俯身道：“惜妍一时无礼，还请陛下恕罪。”
“免礼吧。”皇帝手掌向上轻轻抬了抬：“日后可断然不能再如此了。”
“是。”
旁边的孙忠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却是暗自咬紧了牙关。
这白惜妍骂也骂了，无礼也无礼了。皇帝才来装好人，说一句白惜妍不对，这就不说了！
至少要让白惜妍跟被骂的自己道歉吧？为什么反而对着皇帝行礼！说她错了！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孙忠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是对白惜妍丝毫办法也没有。
就连这句话都没有引起一个人侧目！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众人纷纷将视线移了过去。
只见十几名宫女簇拥着几名太医，往殿内的方向狂奔而来。
白惜妍懒懒地扫了一眼地上已经双唇变紫的水无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根据她对于潜渊大陆医者的了解，水无忧多半是救不活了，毕竟他们就连刺破脾脏这等事情都是束手无策，更何况水无忧这种身体内部大出血的人呢。
他们甚至有可能将水无忧治得更为严重。
只是......
白惜妍冷冷地看了一眼殿内焦急地满头冷汗的大司马孙忠，而后就收回视线仔细看着自己光滑的指甲。
灯火照耀之下，白惜妍的指甲透出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健康无比，十指更是纤细白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