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只能垂眸盯着脚下的土地瞪大了眼睛。
那双灰白的眼瞳里倒映出了不断加深的绿色。
只见刚刚还满是枯黄的土地从混沌剑正下方开始，向外一层层的蔓延出绿色，所有枯败的杂草全部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变成了最开始应有的青翠欲滴。
这些东西都并没有丝毫让人震惊的地方，因为就算是月凤等人将灵气注入这些枯败的杂草也能造成相同的效果。
死而复生是所有修道者都能拥有的本事。
可秦风现在震惊的唯一原因，是空气中都开始出现了无尽的生机，而且如果自己没有察觉出错的话，这生机明明刚才就已经被混沌剑全部吸收而走。
“既然要被本小姐所使用，那自然是要服从本小姐的道义。”
白惜妍就像是已经猜出了众人究竟是在疑惑些什么，淡声解释道。
白惜妍这话说的极其平淡，就好像是做出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令人值得惊奇的地方。
可是在场的众人都是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说是众人呢，因为身为人族的禾久和秦风已经是根本绷不住面上的神色，可是君紫夜同月凤依旧是还能维持住面上的淡定。
只是月凤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而君紫夜的动作就放肆了许多。
君紫夜倒是知道白惜妍现在还在生气，但就算是白惜妍在生气，君紫夜也不能就这样直接放任女子在一旁享受安静啊。
白惜妍越是生气，君紫夜就越是想让女子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君紫夜当即垂首在女子的头顶印下了轻轻一吻。
君紫夜勾起唇，看起来邪魅又洒脱。
但是只有君紫夜自己才知道，他面对千万大军都能面不改色，心绪更加是毫无波澜，可是此时自己胸腔下面的心脏是跳动得多么剧烈。
就算是面对着九死一生的结局，君紫夜也从来不曾生出过半分的畏惧或者惶恐的心绪，因为眼前就算是大侠江轻，他也只会生出无限的战意，可是他现在竟然开始惶恐。
甚至不仅仅是惶恐，君紫夜竟然感受到了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害怕情绪！
他怕司妗姝因为还在生气的缘故，不想要自己接近她。
君紫夜倒不是怕白惜妍直接推开他，他怕的是白惜妍，就这样再也不允许自己接近。
君紫夜先是试探意味十足，只是虚虚地将薄唇印在女子的额头，看见白惜妍并没有挣扎的动作，君紫夜这才将薄唇落实了。
这一次，男子的唇角愈发上扬，“小妍儿真棒。”
秦风原本缥缈的思绪顿时被这道低哑的男声唤了回来。
只是秦风却是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反而更加惊诧了。
秦风现在已经没有了丝毫作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强者该有的风姿，所谓的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应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已经全部被抛在了脑后。
他抬头看向君紫夜的动作简直是大得出奇，顿时让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秦风，就连刚刚才被混沌剑的剑气逼的脸色发白的禾久也是转眸看向了秦风。
秦风现在不知道是该怀疑自己出了毛病，还是眼前的这个六界出了毛病。
混沌剑可是先天诞生，他的存在代表着就是天道规则，现在有人竟然跟他说，天道规则能够被自己的道义所压制，甚至是改变？
禾久本来也是震惊无比，但是看见秦风那双瞪大眼睛的瞬间，禾久顿时回过了神。
秦风已经是六界之中有名的反应慢，自己绝对不能沦为和秦风一样的地位。
正是因为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禾久几乎是瞬间就回过了神，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刚刚的惊慌瞬间平复了下来。
禾久道：“服。”
很轻的一个字，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个结果，可依旧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风看一看禾久，再看一看面子上依旧古井无波的白惜妍。
只觉得自己胸腔下面的心脏鼓动的愈发厉害了！
白惜妍也不是记仇的性子，既然最开始关于无情天道的仇已经报了，而且眼前的月凤，既然是站在六界众生这一边，白惜妍也就不会再继续为难他。
白惜妍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捏，刚刚还漫布着金银两色的光芒，身上都是繁复花纹的混沌剑顿时变成一道光影飞入了白惜妍的掌心。
混沌剑的真身露出来，只要是一个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凡品，可此时落在白惜妍手中，却是刚刚众人看见的满是锈迹，没有丝毫花纹和光芒，就像是人间普通兵器的混沌剑。
这一次就连君紫夜都皱起了眉头，只是还没来得及等他询问为什么白惜妍没有契约混沌剑，就听见了女子淡漠至极的声音。
“你们说我的道义叫众生道？”白惜妍轻声询问。
秦风也想改变自己在众人眼中呆愣的脾气，听见自己这个唯一能够回答的问题，当即往前冲了一步，果断道：“对。”
众人：“......”
秦风难道听不出白惜妍声音里面的嘲讽和不屑？
白惜妍这语气也很显然是不承认她的道义就是众生道啊！
只是刚刚还冷着脸的白惜妍，转头看了一眼秦风，却是难得一见的勾起唇角。
“秦风尊者倒是唯一一个有意思的。”
白惜妍眼中满是诚恳的笑意，很显然是所言不虚。
众人：“......”
他们现在是更加不敢说话了，就连刚刚想要嘲讽秦风的话，也是瞬间收了回来，白惜妍这话简直是扫射了在场的所有人。
秦风是唯一一个有意思的，不就是说他们都没有意思吗？
但是众人明明都是心高气傲的脾气，可这一次听见白惜妍的话，竟然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垂眸看着脚下的土地。
就好像是那刚刚才长出来的清脆嫩草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
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众人隐晦的视线，可白惜妍只是挑了挑眉，根本没有揭穿的意思，只是看着秦风，意味深长道：“尊者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所做的所有事情也是为了自己的职责，最后更是将自己的道义拿出来让我等悟道，实在是心怀大义。”
白惜妍眉尾轻扬，“不过尊者这话倒是说错了，我的道义自然只是我的道义，而非所谓的众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