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 145 章【修】(1 / 1)

亲爱的,如果你看到这个, 买V到一半或者过24小时就可以看哦~贝莉儿还顾不上她的手, 当人肉成了可再生资源的时候,不可再生资源的棉T恤每一道残破看起来都是那样惨绝人寰。她已经非常小心地对待它了!可是!呜呜呜……贝莉儿看着自己残破的衣服袖子差点喷泪。

碳化的衣片浸了水, 沾在手臂上变成一块焦硬黏糊的东西。贝莉儿尽量不弄到碳片地把衣服脱下来放到一边,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全是那种黑乎乎的烂泥, 又黏又恶心,还被火烤得又臭又硬——刚把她从睡梦中唤醒的就是这股臭气。

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吐的继续洗。脸上也全是, 捧着一捧水搓搓脸, 干泥浸下去就立刻软了,用手一擦便一块块从身上滑下来, 落到小溪里就沉到底,然后在浮上来时被水流冲击、旋转、变小、无声溶化。

贝莉儿不得不坐到水里洗自己, 水还是很冷,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着寒颤习惯很久才适应温度。黑泥不停地从毛孔里冒出来, 速度缓慢却不容忽视, 她只好回去把火再烧起来烘衣服, 然后接下来就一直坐在水里靠着岸发呆, 间或想起来撩水擦擦身体, 顺便掐自己一把好让眼皮不掉下来。如果她真在神奇小溪里睡着,她是不想试验一下这水对重感冒有没有用。

贝莉儿现在可能能确定哪个才是害她昨晚上吐下泻的罪魁祸首了, 奇怪的是今夜却没有。她摸摸肚子, 胃好好的, 丝毫没有造反的迹象。是因为毒素已经排掉一些吗?还是身体适应了?它好像只在晚上睡觉时工作,除了要一天换一个地方睡觉,其实这也挺好的,贝莉儿觉得只要别像昨天那么折腾,她天天早上起来洗个澡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想着想着她又差点抱着膝盖在水里睡着。头点下去后贝莉儿猛地惊醒,开始思考要不在大半夜找点事做,否则她会睡死在水里。可有什么事能做?贝莉儿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要不琢磨下怎么烧木炭。

这想法真的很让人纠结,可大半夜伸手不见五指,她也没别的事好做。贝莉儿看了看天,她不知道还有多久天才亮。她知道可以根据星象来确定时间,但她不知道怎么做。晚上很晴朗,星星们很明亮。与都市里映亮整个天空的不夜城不同,在这片野外,空阔的草地被树林无声围绕,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而被地上奔流的光带、散落的星子和贝莉儿的火驱赶。

天地间仿佛连火光中若隐若现的白龙都渺小了。光明围绕在贝莉儿身边,可除此之外,风声静谧,四野寂然无声。贝莉儿站起来想:好吧我不会看时间,不过无所谓,反正白天都是要补觉的了。

她就这么淌着一身水光溜溜地跑到灶旁去,她现在也挺习惯的了……长话短说,本来柴火有限,贝莉儿之前只是点了个很小的保证火苗不灭的火堆,现在既然要研究木炭,为了不影响视线,她就又在旁边分出一个小火堆,两边的光源交互,这下就亮了不少,可以好好干活了。

她拿根树枝刨了刨石灶最底下,把里面没烧干净的木头翻出来放到中间地上。贝莉儿不太确定木炭是不是这样子的,她的常识告诉她“这就是”,但再想一想又会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这不是货真价实的木炭”。贝莉儿想到木炭时是一种灰黑色的东西,一块块的,也有可能是一条条的,它们堆成一堆放在铁丝网盖的长炉子里,细看还会觉得有点晶莹,吹一吹就亮着红色,但不太起火,除非上面一串又一串抹着孜然的五花肉往下滴油。

唔肚子饿了……打住。贝莉儿强行把思绪拉回来。她觉得应该漏了点东西。平常生火烧出来的这种炭应该过头了,它们确实是块状的,但敲一敲掉下来的就都是烧光的灰。贝莉儿在地上敲敲木头,它才烧到一半,一段可以握着,另一端就自然地如她的想象碎成灰掉落,露出火烧到尽头的边缘。

灰黑色的,红色的火星一闪一闪,仔细看还晶莹地发亮。贝莉儿吹口气,小火苗就微微燃起,而后又熄灭。

贝莉儿打个响指,她要的是这种。所以木炭指的应该是“闷烧的木头”。她不太好形容,但她知道和氧气有关,就是那种空气不流通还点火烧出来的东西。那贝莉儿应该盖个窖。

……呃这也太高难度了。_(:з」∠)_她想了想,先捡了一块晶石丢到火里试试。神奇小溪底部会发亮的神奇晶石,贝莉儿认真研究过。石头与其说是石头,不如说是一种晶体。方状、有棱有角、奇异的规律性排列条纹——打个比方说,它有点像小时候吃过的大块冰糖,又或者说,白水晶。

不过贝莉儿还是觉得更像冰糖,这样她就觉得看见一条溪的糖心情会好很多。她不太确定这个东西能不能烧,不过如果要发神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半夜里摸黑搭积木,也就它能用了。好消息是晶石在火里完好无损,贝莉儿观察半天,它并没有融化并发出甜甜的气味,倒是一闪一闪更亮了。她兴奋地搓了搓手,然后着手盖窖。

这事儿确实和搭积木差不多。垒出长方形的三条边,矮矮的一边两块叠个高度起来。窖顶不太好搞,一时找不到这么大的晶石,贝莉儿比划一下,先把傍晚摊荷包蛋的长石块拿来充数。她调整一下摆稳,长了点,但宽度刚刚好。——这样一个小小的迷你光窖就盖好了,里面粗粗塞着她珍惜地留到最后没烧的干枯树心小木块,整个只比她的两巴掌并起来大一点,在夜空下柔和地散出白光。

看上去这像个可爱到爆炸的玩具,床头浪漫小夜灯升级版,贝莉儿少女心爆棚。不过这也不妨碍她点火。然后她去了一次水里洗黑泥,这时间正好火充分燃起来,小火苗闪闪地在透明的晶石窖中跳跃。贝莉儿高高兴兴地给它封了门,为了加强温度还在旁边堆上柴火点燃,白烟很快冒起来了……她兴致勃勃地看着,真的觉得非常好玩。

第一次烧炭,新奇的贝莉儿精神奕奕地挨到黎明。

山岚渐亮,第一缕阳光跳出地平线,等了好一会儿黑泥都没有出来贝莉儿才回过神,哆哆嗦嗦地从水里爬出来擦身体。等她穿上干燥温暖的衣服……她伤心欲绝地看了看烧焦的袖子,然后把它卷起来眼不见为净……好让跑题的快乐再回来,那种暖到心里的感觉都快酥麻得让她瘫软在地了。贝莉儿幸福地□□一声,顶着湿头发在草地上打滚好几圈,这才爬起来清理铺盖和窖。

铺盖就别提了,还是老样子、老步骤,贝莉儿除了今晚好好计划一下怎么睡觉以外没别的想法。玩具窖倒是让她很开心。火刚熄灭,贝莉儿把灰扫开,窖门挪开,里面立刻就一股烫人的热气扑来。她用树枝用力戳戳把窖戳散。哗啦啦加砰地一声,晶石四处滚落,黑乎乎的长石块砸在里面黑色的内容物上。

两块有点黑过头的木炭被贝莉儿从石头堆里翻了出来。它们还没全凉透,里面闪着一闪闪的红色火星,接触到草叶子就烤弯它们嫩嫩的叶尖——贝莉儿觉得这大约就是算烧好了。虽然她搭的积木太通风,里面大部分木材都烧得干干净净,但起码证明这个办法真的可行。贝莉儿宝贝地看着它们思考应该放哪里,最后决定把它放在龙爪下。

白龙的爪子,现在应该换个称呼叫贵重品仓库。贝莉儿决定就把它当仓库使——矮是矮了点,但起码十五平,挡风挡雨、自带安保、天窗和通风透气的仓库。多棒!反正贝莉儿自己是盖不出来的!

她万分庄重地把木炭放进仓库,木炭旁边还有一块镜片、一个鸟窝,鸟窝里还剩三颗鸟蛋——这就是贝莉儿的全部奢侈品了。她满意地打量一下,然后决定早饭吃顿好的犒劳自己。鸟蛋被取出来,昨天的长石块已经弄得都是炭黑,贝莉儿没时间找别的石头来烧,她就用水混了点湿泥巴把蛋裹起来,再用叶子包好塞到灶底下烤。……嗯,她直起身思考了一下,决定不承认这是从哪里找到的灵感。然后她就哼着歌去捡柴火。

捡柴火也是件压力很大的事,毕竟木材仓库离这里还蛮远——直线大约七八十米距离。频繁弯腰劳作加负重暴走马拉松简直要死,好吃懒做的人类贝莉儿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还在想着给我柴给我火我干什么都可以,第三天她就开始想办法偷懒了。昨天日落前贝莉儿已经把柴火收集起来堆在一起,今天她就弄一些柔韧枝条,粗粗地把柴火捆成一捆拖回去。她力气毕竟不够,捆不牢,路上枝条松了,木头散了一地,没关系,贝莉儿再捆一次。

她气喘吁吁地拖着掉了一大半的柴火堆到灶边,回头还有散落了一路的大小树枝从远及近蔓延过来。贝莉儿再回头从起点开始一路的踢过去,把树枝们踢到一起直到她踢不动,再一起捆起来拖回去,如此重复了四次后,她就拥有了一堆比昨天要壮观得多的柴火堆。

贝莉儿满意地擦把汗,这时她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久,而泥巴叶子蛋在火堆里也烧干了,她用两根长树枝把蛋拨出来。干焦的叶子一挫就簌簌地碎掉落到地上,泥壳太烫她碰不了,于是旁边捡块小石头敲,一点点把干泥敲下来。蛋已经被烤得裂了壳,有些爆开,贝莉儿把蛋壳剥了,露出蛋壳里坑坑洼洼的蛋白,虽然卖相不好,却冒着喷香的香气——说实话比昨天那没油没盐的铁板白蛋香多了。

她立马馋虫直冒,饿得都等不及吹凉,在手上来回丢两下降温就一口啊呜吃掉,然后因为咬下去烫到嘴而在原地拼命蹦跳。蛋黄在这时候甚至都不噎人了,滚烫的一口气从食道烫到了胃,暖暖的食物沉甸甸的坠到肚子底,贝莉儿差点又想哭了。

第二个和第三个蛋她就不急不忙了许多,敲开泥壳,剥掉蛋壳,把嫩叶垫好的小蛋放在新找来的石头片上,蛋后不倒翁似的颠颠摇来摇去的一半灰蛋壳里装着清澈的水——那是贝莉儿昨天吃了蛋后特地撕了壳内膜洗干净留下的半个,还有半个备用,另两个半个壳被她用石头碾成粉与壳内膜一起和水吞了。最后贝莉儿把树枝筷子端端正正放在小蛋旁边,这就成了一张像模像样的餐桌。

她面朝着白龙坐着,餐桌就放在她与白龙之间,仿若她与它在这阳光灿烂的清晨共进早餐。贝莉儿低头满意地看了这餐桌一会儿,而白龙正沉睡,毫无所觉。然后她举起蛋壳杯,遥遥向对面一敬,豪气地一仰脖把水喝掉。

“Good morning and cheers,baby!”

工具,人类进步的阶梯。

贝莉儿花了挺久时间才掌握技巧,主要是切记要一段纤维只穿上下两层叶子。大多数纤维易断裂,衣服最好保证能坏哪补哪、随时替换。然后她把棉T恤那条烧焦的袖子拆下来给自己做了个裹胸,罩上树叶蓑衣,将分出来的袖片在手腕处轻轻打好结围成袖子,好,这样只要保证每天晚上烘两片流水线零件积攒起来,她就有一件足够保护自己的“叶衣”了。

后来制作叶衣的艰难有些跳跃地让贝莉儿开始考虑寻找同胞的事。她是否要这么早离开丛林?诚如贝莉儿所见,她现在和一只会吃龙鳞的小兽和一头沉睡的巨龙住在一起,它们各有各的神奇之处,看起来都非常惹人垂涎。这里还有大堆的龙鳞、神奇小溪和龙血草,简直是个异世界的宝藏。

贝莉儿知道没有武力的人拿着大宝贝下场会是如何,她记忆里有一本书是某个海外归来的男主角从小死了爹妈长大还被人追着逼问,或者记忆里还有另一个词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但不带走这些吗?不可能。贝莉儿打死也不会这么干的,会这么干她就是傻瓜大白痴。这些都是关键时刻保命的东西!她不可能因为宝物会被人觊觎就过宝山而不入。众所周知巨龙是一切冒险者们梦寐以求的目标。如果让一些心术不正的人知道她有这些,这是很有可能的,那贝莉儿就会有生命危险。

那么问题就来了,怎么保证她一辈子不被别人抢劫?

答案当然是强大自己。贝莉儿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们当做秘密武器,不到必要绝不现于人前。但她首先得把这个“必要”时刻尽力减少到无。她必须学会更多东西,至少要锻炼更大的力气和更多对敌技巧,或者学会一个人躲在任何地方的山里也能活下来。她不知道外面的人类社会是什么样的,奴隶制?佣兵横行?贵族压迫?法师当道?她长得一张东方脸!骨架又瘦又小估计一捏就断,这在有巨龙的世界里妥妥儿“异类”和“肥羊”。

贝莉儿承认自己不该把人心想得那么坏,但一味指望遇到好心人是不可靠的。就算她遇到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好人,哪怕有一个起了坏心,她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最后贝莉儿决定自己更有把握才能走出树林。沉睡的巨龙和狡诈诡谲的人类社会,看起来两个都很危险,但究竟选哪条路根本就不用问。这就意味着要在这荒郊野岭里长住了。没准得住个一两年,把自己培养成亚马逊女战士再说。于是贝莉儿认为自己该有个更好的挡风遮雨的栖身之所了,于是她就开始选房子的住址。

她有两个选择,一是一间牢固的木头房屋,就盖在小溪和树林中间,这儿地形平坦、交通方便,就是草地上泥土软了些,怕沉降。没关系,她可以搞个高脚木屋。二是她可以跨越小溪,在矮崖下用龙鳞挖个山洞。这方式倒很省力,也方便快捷得多。但崖太矮了,最高的地方是有十米左右,可大部分不是。形容下,挖出来的山洞就只能是个锐利而窄的三角形——

打个比方,如果她会给山洞装直升梯并装修一套带阁楼的三层复式房,那贝莉儿会考虑的。

所以矮崖的选项只能遗憾放弃。而且被白龙撞击过后,矮崖的结构也很松散。贝莉儿不死心地挖过两刀,一用力石头就像地震一样纷纷往下掉,吓得她不敢再染手那里。挖塌一座崖没什么好在乎的,但刚搬进山洞新家就遭遇塌方危机就可笑多了。

那怎么办呢?只有盖小木屋啦!贝莉儿最终选择私人订制、童叟无欺,她要亲手盖一座木屋。

一个月后的现在,材料已经准备齐全。今天也是个好天气,贝莉儿心情愉悦地大早起来,煮好汤吃好饭,挽起袖子开始干活。贝莉儿算过下雨的规律,前两天下过一场大雨,因此近期不会再下,有足够时间做这一项惊人的大工程。两天的时间也够她在宅基地上放三四次火,烤干泥土里的水分,也烧掉各种虫蚁细菌,让土地足够坚实而干净。

贝莉儿盖房子的步骤是这样的,打上承重桩,在承重桩上架底柱,然后在底柱上铺地板和垒墙,就像最古老的那种木屋,无需更多加工,只要在首尾两端挖出半碗的空容纳木料镶嵌,接着一根一根的圆木往上垒,房顶的方法则跟地板相同。

她划出十米长五米宽的地方做宅基地——她不知道这里的冬天会怎么样,会不会下很大的雪,她听说过那种冻得连门都打不开的暴风雪。既然她打算在这里留很久,没准要留到明年春天,所以贝莉儿也决定要尽善尽美。她要做一个大平台来放很多柴火。屋子不用太大,小一点更保暖,但平台要很大很大,放东西或是扩建都更方便。

第二天她用自己的身高算出比例尺,把整片地按XY轴分为若干区域,一块一块地烧。她算好该用多少木头,在晚上闲暇时加工它们。贝莉儿虽然也意思意思地做了防雨架,但她当然不希望房子封顶前下雨,所以必须算好时间力争在盖房子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然后她要做的就只有往上、往上、往上架木头。

准备工作要干的很多。一米长的尖桩一根根标上号,末端被龙鳞削得能杀人,再嵌入一片鳞片好分开地面,深深插入地底。这就是承重柱了。然后是底柱,长十米的圆木,用木炭画了标记,按做好加工的顺序写着“底X”。事先根据承重柱的位置剜出碗状的洞,大约三分之一左右深度。它们会与承重柱垂直放置,就像无数个人列队在一起戴一顶长长的帽子,人头与上方的碗洞严丝合缝,扣得结结实实。

完全人力盖木屋的麻烦就是要标准化很难。贝莉儿算出比例尺的第二件事是做了一把水平刻度尺,这工作说来玄幻,其实挺简单。具体来讲就是削一块拿砂石抛光的长木板,不停削,不停抛光,不停往上面滴水,直到水滴平置,这就代表尺子也水平了,然后刻好刻度。这活可以挑个尖端把尺子放在上面使它平衡时干,因为地面不一定能看出来是否平整,重心点却能完美地完成这个任务。

然后她每天晚上的睡前活动就是致力于用尺子把这些承重柱削得一样平,抛光,一样往上滴水。

然后就是挖碗了。碗嘛……这劳动量更简单粗暴,但是繁杂得多。基本就是用龙鳞把承重柱顶端削成计算好的多边形,稍稍用炭烤掉棱角再磨一磨圆。但这种碗就是在没法搞标准化了,贝莉儿觉得能做到差不多已经要给自己点一百万个赞啦!但没办法……地板不平等于整个房子白干。她只能不嫌麻烦,底柱一个个承重柱地量好深度,做一大堆简单却冗长到头晕脑胀的计算,小心翼翼地刻到力保每根底柱都离地一样高且水平。

这期间水平刻度尺和等式计算实在起了大用,贝莉儿只想说一句感谢现代科学。最耗脑力的工作做完,剩下就是铺地板了。这步骤和放底柱类似,只是挖碗不需要那么多。这就是为什么贝莉儿需要做底柱。

然后开工盖房。她先铺底柱和地板,这两任务就花了一天时间。因为它们都必须是实心的,重心下沉,马步扎稳,将来在暴风雪里她的小木屋就不会头重脚轻被刮走。木屋长宽各四米,地板中间留出个空是准备架灶用的。

然后晚上到了,贝莉儿手脚酸痛得爬不起来。她早已预料到此番困难,神情平静地嗑了半根龙血草——经过试验后她发现这东西基本等于强效恢复剂,吃了睡一晚第二天起来跟打鸡血差不多。吃一根就是强力兴奋剂,立马出去跑马拉松那种。再多吃她就没敢了。贝莉儿决定还是悠着点,正常作息就好。

第三天她睡醒精神奕奕,开始往上垒墙。她在盖迷你房子时发现墙壁木头其实可以用空心的,把木料里面掏掉一些,塞进干草压实,能轻不少,而且这样也能让木头与木头之间更紧密和保暖。

然后继续垒墙。分出门洞和窗户,做到一半发现自己上不去屋顶,屋顶怕下雨,是双斜面的,所以最高的地方有两米五。然后贝莉儿淡定地做了宽梯和长架。架子放木头,梯子爬房顶。贝莉儿现在干这个做的又快又好,她把木头拉房顶上时还能抽空坐凳子上喝口水喘个气。

就这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干了五天,然后房子终于盖好啦。天公作美,这几天都没有下雨。贝莉儿很开心。小木屋还有很多善后处理要做,但贝莉儿不能再满意了。那天晚上她抱着小黄踩着梯子上了房顶。房顶上铺开一大摞干草,他们躺在干草上仰头看星星。

天上的星星明亮,一眨一眨,夜幕低垂,天阔如穹盖。远处的风里传来树林的歌唱。小黄笔直地坐在贝莉儿怀里竖着耳朵听,贝莉儿指着天上要它看:“看,那是星星。”

小黄说:“吱。”它似乎第一次注意到星星,晃着尾巴抬头看了很久。

贝莉儿嘛,她已经头一歪,呼噜呼噜地睡着啦。

贝莉儿拿着短矛和石刀拎着鸟去了溪边,这儿有点靠近白龙嘴边,她“占用”小溪的河段越来越宽了,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有点发毛。不过贝莉儿也没办法,上游喝水,中游洗漱洗衣服搓泥巴,也就下游能处理处理下水。神奇小溪像是一段暴露地上的地铁路段,清澈水流奔腾着从石头中涌出,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又流进地下。

本来这距离是够用的,奈何旁边白龙的大头占了一小半路呢?它最近的距离离小溪只有五米宽,贝莉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背靠它干活的。没奈何,只有自己挤挤。

然后开始干活。贝莉儿脱了衣服放好免得血污弄脏,再把鸟在溪边摆摆正。鸟看着小,实际上份量倒很实诚,足有她一怀那么大,抱在手上沉甸甸的质感。贝莉儿特地把鸟脖子拉长放平,半跪着举着短矛做出一个最好发力的姿势,把自己吸管戳奶茶盖的手感再回忆一遍,然后她比划两下,一矛下去,利落地给它喉咙来了个对穿。

再把短矛拔出来,血缓慢地从洞里流出来。这个流速已经不新鲜了,贝莉儿放弃了烤血豆腐的想法,转而用石刀继续撕裂伤口,直到划到肚子上,弄出一个可称为开膛破肚的大口子。

然后就是放到水里漂漂干净,贝莉儿之前不洗它也是挺担心神奇溪水起效。形容“起死回生”毕竟只是个惊叹它神乎其技的形容词,但不至于真的硬了的鸡也能活过来在水里走两步一飞冲天吧?贝莉儿考虑再三,决定不冒这个险,还是先把它拉了再放进去洗,谢天谢地死鸟依旧是死鸟。

她就在水里清洗了它的内腹,掏干净内脏——细细一想连个手套都没有,亲手伸进去撕扯这感觉还是蛮酸爽。架不住吃饭最大,贝莉儿两眼放光地把鸟处理干净,两臂抡起来简直像个小旋风。

掏完内脏,合上肚子,泥巴糊糊好,再把鸟团起来裹住,弄成一个不那么规则的大泥团,塞进石灶底下烤。贝莉儿毕竟手生,搞到吃的就能精神焕发也只是精神焕发,弥补不了技术上的缺口,当她搞完这些也已经到太阳开始西下的时刻了。洗洗手,去草席架子里翻翻叶子,趁还有太阳再垫上一层晒最后一波。

吃肉的威力像永动机驱动她向前,贝莉儿继续去做日常——给白龙浇水、洗衣服、叉树杈上烘干,她晚上还要睡哪,搞完了再去捡柴火攒明天你的量。哼着歌在夕阳余晖下回来,还顺手拖回了两段矮墩墩的圆木。这是白天大鸟追杀贝莉儿时被余波殃及的受害者。当火球穿过小块的树干和石头,可能体径太小没有全烧毁,也可能角度精准投了个空心球,还有可能后力不继没有完全穿透,就有这么巧,满地残骸里,贝莉儿发现了两个。

这和中大奖也差不多。祸兮福之所倚,现在这两块还不那么合适,只是一个平面上有个不规则的小浅坑,另一个深很多,但是有一边边缘都被火烧没了,整个呈现一个完美的弧形,总之要拿来修修才能用。贝莉儿高高兴兴地把圆木放进她的家当里。然后穿好衣服,把叫花鸟的泥团从火堆里滚出来,搓手准备开饭。

这时贝莉儿突然听见吱吱声,熟悉似曾相识。她停住动作,抬起头找声音来源。天已经黑下来了,火光映红贝莉儿的脸,光线边缘那头白天跑掉的小兽一撅一撅地跑了过来,长长的耳朵现在精神地立在头顶一前一后地晃,它身上的毛全干了,特别蓬,被风一吹簌簌地摇,浅了不少的软黄毛色像枫糖一样可口。它整个兽像个炸开的大毛团子,或者说是那种风卷草之类的……它跑起来的时候一错觉就还真感觉是在地上滚。

贝莉儿从它胸前还没洗干净的那片暗红确定了访客身份。她放下要砸破泥团的石头,捡起放在身边的短矛,但没有拿起来给小兽看见,就只是神情平静高冷淡定地坐着,看它回来到底想干嘛。

小兽发现她注意到它就特别高兴,声音高高的“吱~”了一声,耳朵更频繁地摆起来。它跑到贝莉儿跟前,把嘴里叼着的什么东西放在地上推给她。

那就是几片草叶,夜色深沉,叶片上冷硬的绿几乎看不见颜色,只剩叶脉代表的那一条线,夺目的火红色的光。是贝莉儿白天抢的水晶草。

嘎?贝莉儿想:这是上供?

小兽欢快地叫起来,蹲在她面前摆着耳朵,看起来一点都不记被抢劫的仇,又或许是它迟钝的脑子终于想起来救命之恩,见贝莉儿要这些水晶草就找更多的来给她。贝莉儿谨慎地将手放在水晶草上方,盯着小兽的眼睛问:“……给我的?”

小兽轻盈地甩了甩尾巴,一对晶润的小黑眼珠期待地看着她。贝莉儿把手盖下去,手心笼罩住草,硬硬的质地摩擦她的皮肤,小兽尖尖地叫了一声“吱~”声音里都听得出它的兴奋。

……看来确实是给她的。

问题是贝莉儿也不知道这些究竟怎么用。她确实亲眼目睹看见眼前这幸运儿吃着叶片和火场里逃过一劫,但问题是是否能把这两个事例因果关联在一起呢?吃了草叶再把手伸进火里,她还没这么傻。但不管怎么说,有就是好的。贝莉儿刻意当着它的面慢吞吞地取出裤袋里的草叶,和地上的收在一起,再慢慢一把抓拢起来。

小兽动都不动,乖乖地蹲在原地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摇尾巴。贝莉儿想了想,就站起来,走到草席旁边,把草塞进软叶垫子深处。期间每个步骤她都回头看一眼小兽,结果第三次回头的时候她看见那对长耳朵贴在她的泥团上……它都不怕烫?!等等这不是重点!“走开!这是我的!”贝莉儿赶紧大喊出声。小兽吓得抖了一下回头看她,见她跑过来又欢乐地把一只耳朵贴在泥团上,小鼻子拼命嗅。

“吱吱吱。”声音急促低起来,连着喉咙里发出来的小呜咽,露出一种迫切渴望的恳求。“不行。”贝莉儿用脚把泥团从它鼻子上踢开:“这是我的,不能给你。”她又不打算养它,才不要和它分享食物。小兽赶紧跟上去,一只耳朵死死贴在泥球上,再偏头看她,眼里渴望。贝莉儿硬起心肠说:“不行!”再卖萌也不给。

小兽继续:“吱吱吱~”粉红色的舌头都舔到了鼻子上,眼睛水润润的在火光下感觉要哭了。贝莉儿:“……”

最后她还是敲开泥球撕了一点焦焦的翅膀肉给它。小兽在这种地方意外懂得看颜色,贝莉儿护着泥球它也不上来抢,就是可怜巴巴地蹲在原地。其实它跑起来也没有贝莉儿快……贝莉儿把肉给它,它就可劲儿摇尾巴,狗腿得要命。埋下头吧嗒吧嗒吃起来,还会被烫得“吱”地尖叫一声,自发跑到神奇小溪边去喝水。

它倒学得挺快。奇怪,它还会回来,不怕白龙吗?算了,给它点肉就当是水晶草的报酬,不抢它的,公平买卖童叟无欺。贝莉儿坚决不承认自己心软,她又撕了一半翅膀给它然后恶狠狠地说:“就这些没有了,吃完就快走!明天我还要饿肚子呢!”

“吱!”小兽高高兴兴地回答她一声,狼吞虎咽吃完,然后又转身跑走了。贝莉儿:“……”她突然开始生自己的气。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自作多情啊混蛋这家伙!但她只能继续撕咬鸟肉泄愤。

鸟肉烤得是挺香,可没盐吃起来味有点怪怪的,肉也很实挺费牙口。贝莉儿努力拉回自己思绪想明天去找点盐。她吃完一半肉,剩下一半用叶子包好放到龙爪下,回身准备睡觉。

然后夜空中:“吱~”欢快的叫声由远及近。

贝莉儿简直不知道拿什么心态去迎接这声音。小兽颠颠的身影在火光中清晰,她虎着脸插着腰,连自己也觉得幼稚地低头冲它问:“你又回来干什么?!”她决定把剩饭拿回来抱着睡觉,坚决不让偷吃!

小兽立起来看着她。它的胸前捧着一轮明月。“吱吱。”它轻声叫,像是说“谢谢你的晚饭,我又来上供啦!”然后它松了爪子,那轮明月滚落在草地上,火光中月色流水一样泻入地面,如梦似幻的柔软。

那月光非常眼熟,眼熟到山崩地裂。

贝莉儿:“……QAQ卧槽你哪儿来的龙鳞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可能在她吐或者洗澡的时候。贝莉儿阴沉地抹了一把流到脸上的水,滴滴答,雨声渐大,打在小溪里激起涟漪,声音清脆又美妙。而她脸色难看地举着小夜灯走到自己的原铺盖处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抢救。

当枕头的草叶子已经被踢乱湿透了,上面还喷溅着一些无法直视的不雅物。灶倒是没什么,但里面藏着晒了一天的碎草叶和小树枝上面都湿了。下面是还干着,可这时能把它们放到哪儿避雨呢?还有自己能去哪儿避雨呢?雨确实不大,可她再这样淋下去就真生病了。

全身上下连条丝都没有的贝莉儿茫然地站着捧着这堆东西发呆,不知道到哪里去,草叶和细树枝都刺得她的手臂和胸口疼。下雨时的夜晚更黑了,昨天她还有心情欣赏那小溪的微光,现在那些亮石头被她乱摆乱放乱踢,除了小溪中那一条,另外还有地上到处散落的光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碎落的微弱光芒,被雨点打得一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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