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顾着去赌博,根本没认真做好独轮车,“反正随便糊弄一下就是了!”
却不知,此物对于老汉而言的重要『性』。老汉一个光棍汉拉扯大两个孩子,靠的就是一辆破烂的独轮车运石。在他看来,独轮车就是陪伴他大半辈子的好伙伴,死后,他也想推上独轮车,因此才特意交代儿女订做一辆独轮车,谁知居然被左林糊弄了。
刚巧,老汉推着独轮车去投胎,就遇上了来推车的左林。老汉忍不住就回头骂了一句:“左林,你真没良心啊,连死人都要骗……”
左林吓得『尿』了一地儿,回过神来,撒腿就跑。
受了惊吓的左林回到家后就病倒了,至今不见好!
其实,老汉根本没有什么恶意,只想骂几句罢了,不曾想那左林心中有愧,竟吓得病了那么久!
薛剑听说后赶到了左林所在的村庄,可惜他已断气身亡了。
薛剑一阵叹息,正准备离去,却听村人说起了姜老抠的故事。
姜老抠是村里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实在是太抠门了,村里人当面叫他姜老抠,他都不在意。
姜老抠有多抠呢?他家院墙底下有棵枣树,长大以后有几根枝子伸到隔壁家去了。
姜老抠担心邻居偷他的枣,也心疼落在别人院内的那点树荫凉,于是每晚都跑到树下去推树,想把树推歪了,把枣子和荫凉都放自家院里,因此扭了腰,被全村人当成笑话说。
在家里衣食用度上,姜老抠坚决贯行不能浪费一丝一毫,掉地上的饭粒儿都得捡起来吹吹吃了。
其实姜老抠家里也不穷啊,不知道为何就那么抠。
他和老伴只生了一个闺女,闺女出嫁时,姜老抠狠狠地要了笔彩礼钱,可陪嫁只给姑娘做了一件新衣服,把女儿气的直哭。
姜老抠对外人怎么看他,一点都不关心,妻女的埋怨只当是耳旁风,真是一泡『尿』憋了二里地,也得跑回家『尿』到自己茅房里当肥料。
这一天,姜老抠正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数枣子,拿着一根长杆,把来叼枣儿的鸟雀都赶走。
忽然,他看见篱笆墙边上有一只小翠鸟,一蹦一蹦地在捡缝里的草籽儿吃。
这还得了?虽是野草籽儿,那也是在他院子里的,他捡不起来,也得留给家里的母鸡吃。岂能让这一只野鸟占了姜家的便宜?
姜老抠用手里的长杆子打过去,以为至多也就是把鸟儿吓走,谁知就那么凑巧,一竿子把鸟打死了。
姜老抠捡起死鸟,极为高兴,让老婆子把鸟肉加到锅里做晚饭,薅下鸟『毛』也攒起来,留着以后作棉絮用。
奇怪的是,打从他打死了那只小翠鸟,树上的鸟雀也都不来偷枣子吃了,都高高地盘旋在他家屋顶上空,叽喳尖叫,一叫就是好几天。
姜老抠对鸟叫不在乎,不来吃他的枣就行。
有一天,姜老抠从村外往家走,远远看见前边有个黑衣老头,背着一个小包袱,小包袱张了个口子,从里面掉出一样事物来。那黑衣老头不知觉,兀自远去了。
姜老抠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件黑褂子,崭新崭新的,『摸』起来丝滑柔软,别提多舒服啦。
他自然是喜不自禁,远近又无人,他把褂子塞进衣服里,小跑着回到家。
姜老抠到家了,仔细摩挲那件黑褂子,比量着正正好是他的身材。他一辈子就没穿过新衣服,这一次情不自禁地就将那衣服贴身穿上了。
姜老抠穿上了黑褂子,只觉得心满意足,占了天大的便宜,左『摸』右『摸』地稀罕不够。
等到想脱下来,留着以后穿的时候,姜老抠发现这衣服似乎变小了,居然脱不下来了。
他又怕硬扯一用力扯坏了衣裳,于是索『性』就穿着,也怕那丢衣服的老头来找,外边又套上了自己的衣服。
到了晚上,姜老抠和老婆子两个人也没把这衣裳弄下来,他只好穿着黑褂子睡的觉。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姜老抠心里觉得奇怪,但心疼衣服不敢用劲儿,加上这黑褂子穿着真是舒服,也就没多想,就这么穿着吧。
可自打穿上这黑褂子,姜老抠就总吃不饱饭了。为什么呢?肚子虽然饿,可是嗓子眼好像变窄了,饭食嚼得再细也咽不下去。
姜老抠只能把馒头掰成黄豆粒大小的碎块,一次吞一粒,还得仰着脖子使劲儿。
没几天功夫,全村人都发现姜老抠这个怪『毛』病了,一天到晚手里握着一个馒头,一梗一梗地伸脖往下咽,像是鸡吃食,脖子都变长了很多。
姜老抠虽然饿的眼冒金星,还是觉得吃得少也没啥,省粮食,就是心疼掉在地上的馒头渣儿,白白喂了蚂蚁。
姜老抠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见老爹突然暴瘦,吓了一大跳。说让女婿驾马车带他去城里检查身体,他倒把女儿骂了一顿,说平白花上那许多冤枉钱干什么,他还暂且死不了呢。
姜老婆子偷偷拽过女儿,说了那件黑褂子的事情,娘俩都觉得此事很蹊跷。
姜老抠的女儿担心老爹,自己主做,请来了县里算卦看风水的风半仙。
姜老抠见风半仙进门,担心还要给谢金,就摆着一张臭脸不搭理风半仙。
风半仙早就听说过这个姜老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风半仙也不跟他计较,拿出一双红『色』的长筷子,夹着姜老抠衣领处『露』出的黑褂子,嘿嘿笑了一声,道:“这黑羽衣你穿的可还舒服啊?”
姜老抠怕人家提起这衣服的来历,一把推开风半仙,嘟囔着:“什么黑羽衣?这是我新做的褂子。”
风半仙一笑,道:“好一个新褂子!姜老抠,这褂子穿上就脱不下来了吧?你都快没命了,还舍不得衣服说谎呢?要是这样,我也不管了,你就穿着饿死吧。”
姜老抠听风半仙说的都对路,心里也害怕起来。吞吞吐吐地说了褂子的来历。
风半仙抬头看看院房顶上盘旋不散的鸟雀群,说道:“姜老抠,你捡的这黑褂子,可不是普通衣裳,是雀仙的羽『毛』变化而成。雀仙最是平和,很少与人类起纷争,如今居然对你的做法进行报复,定是你打死鸟了吧?”
姜老婆子吓得连连称是,取出那小翠鸟的羽『毛』给风半仙看。凡半仙叹道:“鸟雀天生天养,能吃你多少东西?何苦打死了?真是报应啊,雀仙的小公子都被你打死了,能不遭报复吗?”
姜家三口都慌起来,连连作揖,求风半仙救命啊。风半仙用筷子夹着那黑羽衣往起揭,只见那衣服紧粘着皮肤,一使劲就扯得姜老抠呲牙咧嘴喊疼。
风半仙收起红筷子,说硬扯不得,只能摆坛设法,求雀仙给条活路了。
风半仙在院子里燃了香,姜家三口人都跪在供桌前,听着风半仙叨念了许久。
最后风半仙撤了香烛,说:“雀仙总算是慈悲,给了一条活路。从此后要姜老抠每日都往院子里撒三把米喂鸟雀,再不可轰赶打鸟了。”
自那以后,姜老抠只能每天撒米,心疼得快要哭出来。据说,姜老抠身上的黑褂子是一寸寸地往上缩短,撒的米越多,衣服缩的就越快,他也能咽下去饭菜了。
姜老抠太抠了,连这邪门的衣服也不肯给外人看,村里人只见到他终于能正常吃饭了。
那黑褂子缩到只剩一圈领子的时候,变成姜老抠脖子上的一道青痕,怎么搓洗都不掉。哪一天姜老抠心疼米,没有撒米喂鸟,那道青痕就勒得他连水都吞不下去。
姜老抠撒米的事情,变成了全村人的笑谈,每天都有人来他家门口,看姜老抠一脸心疼,嘴唇直哆嗦,却不得不撒米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而薛剑听后,急去寻找风半仙,可寻遍了整个村庄,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那风半仙一定是一位得德的高人!”薛剑当时是这么想着的,并不再寻找。因为若他与仙道无缘,即使千寻万觅,也将是徒自枉然。
“前世修道不得寻,今生入仙大自然。山秀水影万花路,愿入逍遥众生念。”薛剑想着,慢慢向圃域飞去,正是因为花香而美,他才怕自己会『迷』失在其中。
约『摸』飞行了三个时辰,薛剑的瞳孔里便尽是花的世界,芬芳入体,他已经『迷』路了,陷入万花丛中。
正在这时,他感觉前方遥处隐约有激烈打斗的余威,便身子一掠闪,飞速而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