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卓悦的情绪很不正常,不是拉着苏然逛街,就是拉着苏然吃喝。乔龙大概是从秋如海那里知道了卓悦的事情,特意跑到律所让苏然有空多陪陪卓悦。
苏然一边担心着蓝屺,一边埋怨着那个让卓悦大失常态的男人,真想弄清楚,那男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苏然很快就知道了那个洛华是何方神圣。
那天,卓悦大约觉得总是让苏然陪着越来越没意思,竟换了目标,拉着欧阳旭要去市场买食物,说晚上要在半山搞一个party,请卓然的所有同事聚了聚。
苏然便了时间,她察看了一下邮箱,蓝屺还是一个邮件也没有发给她。信息也静止在那条不要牵挂上。
苏然看手头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决定再去找一下蓝屺。
蓝屺并不在家里,他的那个特制的轮椅孤零零地放在庭院中间,电脑操作台上,几台电脑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苏然走出蓝家还没多久,就看到了一辆大奔疾驰而来,那车牌号苏然很是熟悉,正是被卓悦推进环城河的那辆。
“苏小姐。”洛华伸出头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苏小姐。”
洛华能记住自己的名字,苏然已经觉得奇怪。对她态度这么好,这么亲热,她就更奇怪了。
“你是……洛华洛先生?”
“是啊,苏小姐还能记得我,真让我开心。”
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你可是第一个让卓悦流泪的男人。
“洛先生到这里来……”苏然看到洛华已经将车停好,从车里走了出来。
今天他穿的是一套灰色西装,里面衬着一件保温衬衫,在这微寒的早晨竟显得无比清爽。
“噢,我来看我家表弟。”洛华按了按门上的圆环,“他腿脚不方便,阿姨知道我来这里出差,就让我带了点家乡特产给他。”
千万不要说,蓝屺是你家表弟。
苏然在心里嚷着,却无可奈何地听到洛华在喊:“屺屺,蓝屺,华表哥来了,快开门。”
这世界真小。
“这门关着,可能你表弟出门了吧。”苏然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掏出来。
“可能是的。”洛华遗憾地将手中的大包小包又扔回了车上,“苏小姐,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请你去喝一杯茶吧。”
苏然哪有心情去喝茶,她要去找人探寻蓝屺的消息,可是洛华的下一句话一说出来,她就立刻改变主意了。
“我也想跟苏小姐谈谈悦悦的事情。”洛华说。
一杯清香扑鼻紫兰香茶下肚,苏然的胃立即舒服起来,此时再看洛华,才发现他竟长得格外清秀,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深得像海洋的微蓝眼珠让他有一种平常男人很难拥有的贵族气质,再加上那微微翘起的眼睫毛,活脱脱一个魅力十足的美男子。
“苏小姐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洛华站起身来,一只手小心地按着腹部,另一只手优雅地为苏然添了茶。
“洛先生说要和我说说悦悦的事?”苏然不敢再直视洛华,端起茶杯,转移了话题。
“苏小姐是悦悦的……”
“她是我……表妹。”
洛华笑了起来:“苏小姐和悦悦两个可真的不太像表姐妹。”
苏然微微有些发窘,稍一停顿,继续问道:“洛先生是表妹的……”
“我和悦悦曾经在一起过。”
洛华这样一说,苏然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
“那为什么?”
“我的父母不同意。”洛华竟苦笑了一下,“苏小姐一定看过许多小说,说什么富家子弟爱上贫家女,被父母拆散的事情吧。”
苏然点了点头,眼望着洛华那张俊朗的脸,等着洛华继续往下说。
“这种故事就是真实地在我身上上演的。”洛华似乎还无法摆脱那份无奈,叹了一声,端起茶一饮而尽,“只不过,悦悦太倔强,连个机会都没给我,就消失在我的世界外了。”
苏然不说话,事实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将头垂下的男人很是用心地忧伤着。
“我找了她两年,听说她去了非洲,去了南美,还去了许多地方,就是为了让我无法寻到她的踪迹。”
就是因为这样,卓悦和老苏邂逅了吗?那卓悦戴上老苏的结婚戒指时,心中是不是还想着这个洛华。
老苏,我劝你,快点回来,把红本本换掉吧。
“悦悦,她还好吗?”洛华幽幽地问道,“找到爱她的人了吗?”
苏然尴尬地笑笑,她怎么回答,告诉这个依然还有情在的男人,他的悦悦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几十岁的老头,那老头的女儿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她,她现在还挺好的,有了一个挺爱她的男朋友。“
“苏小姐说的那个男朋友是那天的那个秋律师吗?看他也一表人才,悦悦和他在一直,我也挺放心的。”
“不是,他男朋友不在这个城市,卓悦现在和我住在一起。”苏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洛华的这句话有一丝隐隐的不快,还那么快否决了洛华的话。
“有苏小姐照顾她,我就放心了。”
苏然心想,你是不知道你家悦悦才是照顾人的那个啊。
洛华又讲了卓悦一些事情,说卓悦在建筑系就是一个才女,还报读了一个犯罪心理学的课程,有次竟然拖着他去报考公安系统。
“不过,她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洛华突然苦笑了一下,“所以,她离开我也会难过那么三分钟。”
苏然差一点就把卓悦难过的“三分钟”告诉了洛华,说卓悦是如何静默地流泪,说一向注重饮食控制的卓悦怎么暴饮暴食,说卓悦找了个理由进了卫生间后如何哭成一个孩子。
卓悦,她是真的在乎过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甚至于,她到现在还是在乎着的。只是,她不愿意再去让自己为这个男人伤心罢了。
有些人,一辈子为他伤一次心就已足够,因为那一次,已经伤到了骨髓,伤到了灵魂。
“苏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有机会去你们那拜访一次。”洛华竟站起身来,极恭敬地鞠了一礼,“我也想能和悦悦说一声祝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