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道摔门声是从话筒中听到,那第二道,就是真实地响彻在喻轻轻耳边……
审讯室的门被狠狠摔上,在一旁走廊等着的霍燃和郑局双双走了过来。转角处,正好与浑身带着奔腾戾气的男人遇上。
郑局脚一顿,只感觉自己被傅锦楼记恨上了。但他没做停留,大步流星地越过他们,直接去找喻轻轻。
郑局一头露水,只好苦哈哈地先跟过去。
另一面,喻轻轻刚放下电话,手腕就被迅速赶来的傅锦楼握住。他没有控制手劲,喻轻轻猛地扑进他怀里。
“电你哪里了?”傅锦楼摊开她的双手,没有方向地查看伤势。
很盲目,很莽撞,但却很真挚。
“他们说不让留外伤,所以除了当时很疼,现在根本找不到痕迹了。”
喻轻轻抽回手,实话实说。
这句话一落地,站在他们身后妄图做背景板的郑局,后背又是生起一层冷汗,头皮发麻。
他现在只觉自己手下养了一群饭桶,又蠢又坏,还不长眼。
“喻小姐详细说说,这件事我并不知情,也不符合审讯规定。”郑局只好率先表明态度,若是真有手下私下用刑,他绝不轻饶。
喻轻轻淡淡地哦了一声。
借机和傅锦楼拉近关系,她挽上他的臂弯,才娓娓道来:“他们用刑的目的不是让我认罪,其中那个被辅警叫做训哥的男人说,这是副局的暗示。他们俩将我电晕,也就是你们上午进来之前,离开的。”
“……”
郑局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看来,自己今天真是有此一难了。
“傅总,你放心。”他语态严肃,无半分袒护之意:“对于这两个徇私枉法、目无纲纪的警员,局里会立即将其免职,并依法追加政治处分。关于副局……”
“副局是谁?”傅锦楼冷漠打断。
郑局微怔,随后按实情介绍:“余季中,今年新上任的副局,原本的县局局长……”
“不听这个。”傅锦楼又打断,“说点非官方的。”
非官方的……
郑局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静默两秒,终于开窍。抬眼望着一旁安静的霍燃,郑局眸色似有顾忌,语态微微试探道:“他,是霍家夫人的亲弟弟……”
闻言,环臂斜靠着墙的霍燃,姿势倏地变为直起身。他冲着郑局抬了抬下巴,嘴角诡异地掀起一抹笑意,语调轻快:“把他撸了。这关系我一听就不对劲,他平时绝对贪污受贿,滥用职权。”
郑局:“……”
虽然平时就听说霍家大公子和他父亲的后续夫人关系不好,但不敢想象,他们的表面关系竟也如此真实的僵硬。
“郑大局长。”
傅锦楼喊他。
“你最后一次的机会,就是处理好林璐妮这件案子。要充分证明喻轻轻和这件事无关,是林璐妮心思狭隘嫉妒成性,先是故意杀人未遂,后在逃逸过程中生出歹念,妄图拉无辜之人下水。若有必要,可以发些照片,尤其是郑初慕被他划伤手臂那张。十八针的伤口,足够他的粉丝为他鸣不平,做些声势了。”
“……”
虽然有些不合乎规矩,但既然傅锦楼明说了,他估计就不会再受到上头的指责。
“明白。”
郑局打了保票。
傅锦楼走之前,最后和他提了一个要求。借他那三个下属用用,底线是不会弄死。
*
*
回去的路上,游唐开车,霍燃在副驾驶座,傅锦楼和喻轻轻坐在后排。
“傅二哥,你要那三头蛆干吗?”车厢安静,霍燃主动找着话聊。
主要是这事牵扯到了余楠之和霍妧西,霍燃意外地觉得刺激和上心。
手中握着身边女人的手,傅锦楼一边轻轻摩挲,语气平淡:“游明最近设计了一个电击刑网,在卖出去之前,我打算送他几位体验者,给他提供一些参考数据。”
霍燃:“……”
真够狠的。
若真把人送到游明那个怪物那儿,这三头蛆怕是会有去无回,被他变成三头烤蛆,还是十分熟那种。
霍燃啧了一声,喻轻轻却没听懂。
她拍了怕霍燃的椅背,问住关键点:“既然那个副局是霍妧西的舅舅,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是她指使的?”
毕竟,喻轻轻不认识余楠之,也不认识余季中。她唯一和这个家庭扯上关系的,就是霍妧西。
闻言,霍燃轻哼一声,笑出来的腔调透着浓浓讥诮:“嫉妒成性,大多女人的通病。”
喻轻轻闻之沉默,确实无法反驳。
侧过脸,看着一直牵着她手的男人,喻轻轻指尖用力,牢牢回握住他的手指。
同时,她靠上去,毫不避讳地啄吻了一下男人的下巴,仰头,目光懵懂单纯地轻语:“既然是她让人打我的,那我原封不动打回去,是不是可以?”
别说会责罚那三个男人,就算弄死他们,那感觉也绝对比不上她亲手打在霍妧西身上舒爽。
睚眦必报,同时也要冤有头债有主。
傅锦楼似受她蛊惑,点头,宠溺一笑:“当然可以。”
“哎呦,这剧情走向倒是甚得我心。”霍燃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出声,“小嫂子你先回家吃饭,晚些,我会带霍妧西登门给你道歉。”
想到他隐瞒傅锦楼自己生病的事,喻轻轻故意气他:“你带她来?怎么?好哥哥的身份你接受了?”
“……”
霍燃丝毫没有生气,或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他挑了挑眉,语气玩味:“爷是打手。”
“……”
哼哼,喻轻轻笑笑。
头靠在傅锦楼肩上闭目养神,声音泛着淡淡疲惫:“那就带她来和我道歉吧。说不定我到时候心情好,能少电她两下。”
闻言,傅锦楼俯下视线,温柔缱绻的目光深深锁着女人的侧颜,他抬手给她理了理脸上的乱发,唇贴在她耳边,低喃:“希望你那时候心情不好。”
喻轻轻听明白了。
傅锦楼希望她不要对欺负她的人手下留情。
不过,她没有睁眼,只是笑弯了唇,以仅两人可闻的声音回应:“傅锦楼,你好坏哦。”
男人的眼睛是多情的桃花眸,此时眼尾带笑微微上挑着,好一副蛊惑人心的勾人美貌。
他贴着喻轻轻轻薄粉嫩的耳垂。
不用刻意,热气就已随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喷洒在她耳边:“我坏。所以喜欢你像我一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