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他。”
监控室里,北斗将司微微摇头,“不管了!就算不是那个巨人,但是这种能量振幅是做不得假的!”
“让第一小队接近战场,另外,除了肾上腺素和强效救心剂,只准携带捕获装置!”
“等等,索里得铠甲呢?!”
小野田扯住了打算下达命令的小田,转过身盯着北斗。
“小野田……”
“不要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在问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穿上索里得铠甲?!”
索里得,来自于外语“坚固”的音译,是地下一级实验室在一次实验中意外发现的液体合金。
这种金属不仅有很好的迷彩隐形效果,而且拥有远超防弹衣的保护功能,对即将进入战斗区域的外遣队员来说,不亚于一条生命。
北斗将司牙关紧咬,语气中掺杂着些许恼火,“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草菅人命的屠夫?!”
“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可是为什么?!”
小野田眼眶通红,他无法想象,一群血肉之躯钻进怪物林立的战场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北斗将司深深吐气,“小野田,我想我已经跟你说过,从踏入基地那一刻开始,你就要抛弃自己的人格和身份,站在人类这个统一且唯一的立场上来完成一切。”
“我知道……”
“如果我告诉你,牺牲你一个人可以拯救全人类你会怎么做?!在人类生死存亡之际,个人的情感微根本不足道!”
“更何况,你以为我们仅仅是牺牲了一个人吗?如果现在放弃,难道那些为了这个计划默默献出生命的人们,他们就这么白死了吗?!”
小野田脖间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手掌也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僵硬撑开。
“那也不能……”
“下达指令!”
“是!”
感受着指尖擦过的无菌布料,就像是那一个个鲜活远逝的生命,小野田的面容,映照着光洁的研究服,显得更加苍白。
片刻,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运输车向战场中心靠近,车上坐着12道人影,他们沉浸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这是我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低沉的语调响起,却不似以往的暴戾。
川端康夫眉眼微抬,不是他对搭档的突然开口不抱好奇,而是如今的他实在没空多去思虑。
现在的他,心乱如麻。
“我知道,你和五号,奥,也就是那个叫进藤光的家伙关系好,但是他已经死了。”
“谢谢提醒。”
川端康夫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分散的注意力稍稍集中了些。
听说,进藤光是因为亲眼见到了搭档的死亡,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才缢首自杀的。
可是,为什么呢?
搭档,难道不是用来限制我们的锁铐吗?
他的视线渐渐会聚在二号脸上。
是的,他的搭档,那个冷漠的死刑犯,如今已是序列第二,而他自己,也成了序列第三。
在这个队长为序列一的小组里。
第三,就意味着死亡的来临。
“这次的任务很危险,那些庞大的怪物们可不一定能注意到我们,而且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也不会在乎。再加上上头命令不许穿戴装甲……你在看什么?”
川端康夫奇怪的盯着自己的搭档,这个往日强硬的囚犯先生说出了他们相识以来最长的一段话。
带着一股柔情。
“总感觉,你不是在对我说话?”
川端康夫有些不确定。
“哼!你给我听好了,一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二号瞪了他一眼,双手抱胸不再言语。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寂。
“吼!”
“嗷!”
随着运输车的不断接近,耳边的嘶吼也更加清晰,高科技的生物迷彩无法吸收人们视线中的光明。
自然也就暴露在了远远围观的人群视线里。
“那是谁?不要命了?!”
“这车怎么黑不溜秋的?诶?好像没有窗户?”
“快看,有人出来了!”
“是什么人?”
“不知道。看不清。”
“把望远镜给我。”
……
“唳!”
古厄巴萨猛地向天空拉升,躲开了布鲁的光弹攻击,然后借势翻下,夹带着沛然巨力向布鲁俯冲而来。
利爪舒张间,做好了撕裂一切的准备。
“劼!”
眼看着古厄巴萨越来越近,勇海却丝毫不显得慌乱,他牢牢注视着天空中的巨大鸟影,计算着相互间的角度和距离,然后在对方即将临身的前一刻!
撤步,转身。
后旋,踢!
走你!
古厄巴萨就像是一只利箭
咚——
深深地扎进土里。
轰隆隆——
大地翻涌。
地震局的检测器顿时响起红色八级警报,只是这一次的震源不在地底,而在地面。
那些原本就处在战场中心的房屋瞬间倒的倒,毁的毁,周围的高楼大厦摇摇欲坠。
刚刚出发的外遣小队也因此折损一员。
没有驻足和犹豫,剩下十六人分成八组,各自选择一条道路向战场中央,准确的说,是雷德王所在的方位,前进。
布鲁看着深埋进土壤的古厄巴萨,深知战机不易,抬手就要将光线能量会聚。
可是两个漆黑的小点突然闯进了他的视野范围,“该死!有人!”
布鲁连忙收敛能量,上前两步,挥手示意他们撤离。
就在这时,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古厄巴萨似乎瞬间恢复了清明,扬起两扇翅膀疯狂的扑打着地面,汹涌的气流瞬间带起了九级的狂风。
“糟糕!”
布鲁再也管不上对方,急忙向前一扑,双手围拢,将两个胆大的同胞护住。
古厄巴萨也乘此机会,成功的将自己“拔”出了地面,心有余悸的回到了高空。
“劼!”
懊恼的叹了口气,勇海再次起身应对。
另一边,二号、三号也在废墟中匆忙前进。
相较于轰鸣炸响的高空,他们沉默的可怕。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轰声每响起一次,川端康夫就会心悸一次,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似乎下一瞬,就会有巨石砸落,然后粉身碎骨,如果幸运的话,自己的意识会在瞬间死亡,但如果不幸,自己还要拖着残废的身体,残喘一时,或是半生。
我能活下来吗?
川端康夫并不确定。
“我女儿喜欢吃蛋糕,奶油的。”
“???”
“天气凉的话,蜂蜜水也是很好的选择。”
“你……”
“对了,她不吃生姜,也不喜欢辛辣的调料,如果你实在没有什么拿手的,就给她买两盒紫菜包饭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
川端康夫皱着眉停下脚步。
“走,继续走,一直走。”
二号推了他一把,刚要转头的他又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回头,自然也不会看见,二号眼里的泪水,嘴角的笑容。
唯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