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王奕凌斗嘴斗了许久,斗的自己倒是精神亢奋,好不容易沉沉陷入梦境,岂料一晚上都是梦到的王奕凌被一群乌泱泱的母蚊子追逐的上蹿下跳的场景。
王奕凌一大早起身萎靡不振的瞪着她正梳妆的背影。“你一晚上梦到了什么,能一直笑,也不怕笑抽了过去。”
“有吗?也就梦到你被蚊子咬的上蹿下跳啊。”郑莜然回想到梦境里那残存的画面,就忍不住捂嘴偷笑。
白露给她梳妆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成功被郑莜然给逗笑,不知所以的就跟着她傻笑起来。
王奕凌半坐在床榻上,无语的撑着额头,敢情一晚上她时不时疯狂的大笑就是梦到他被蚊子追着咬,他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无奈才好。
“好了啦,我认错还不行嘛,今晚一定闭上嘴。”郑莜然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拉链拉上的动作,可脸上仍是笑意盈盈的,哪里有认错的态度。
王奕凌虽倦得很,应该说被她折腾的身心俱疲,但仍靠着最后一点力气不情不愿的起了身。
这越王的汤泉私宅本就在安县的郊外,这里离长乐村2、3里地的模样,昨天后半夜下了一场小雨,今天正值阴天,阳光羞涩的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总算不是那般燥热,干脆拒绝马车来一场徒步行走,顺便还可以欣赏正宗的田园风光。
郑莜然从小时候开始长辈家都没了田地,她自然从未下过地,然后对田埂、种植的谷物,甚至是居民们养的牛羊都能提起她好奇心,像个稚童一样,左顾右盼的打量着这些新奇的玩意,要不是王奕凌拉着,估计早就脱了鞋下地去和羊玩了。
这原本也就二三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她拖到走了三刻多,这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长乐村的村口,虽没有阳光伤害的加持,可仍出了不少汗,身上的薄衫已经紧贴在她后背上。
这村子周边开垦了许多荒地,种上了庄稼作物,房子虽也是简陋的泥砖墙,但已经比当时四处钻风的茅草房好上不少,村口几个孩子拿着几块小鹅卵石比赛掷石,比当初所见的瘠瘦、衣衫单薄的模样确实好了许多,一个个小脸通红的穿着还是崭新的粗麻布衣,对外人视若无睹的,只顾着游玩。
“这许久未见,确实是不同了。”郑莜然感慨道。
这岁月不仅催人老,这村子原本一贫如洗饥寒交迫的日子也终于伴着时光的流逝而一去不复返。
“呀,这不是大人和夫人嘛,村长!村长!”一个中年妇女端着锅碗准备去淘洗,一出门就看见傻站在村口四处打量的他们,盯着看了好几眼这才认出他们,扯着嗓子朝村内喊去。
村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提着根木棍凶神恶煞的走了出来,倒让郑莜然一惊,躲在王奕凌的身后。
好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听见响动纷纷探出个头打探。
村长佝偻着身子提着棍步步逼近,整得王奕凌和闽哲警惕了起来,闵哲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时刻紧盯着村长。
而白露和青玉也和主人那般胆小怕事的躲在王奕凌身后。
村长这都快走到近身不远处才看清楚来的是何人,闵哲护在王奕凌身前,手中的剑都已从剑鞘中拔出了些许。
“哎哟,这不是大人嘛,还有夫人,快快进屋坐坐。”村长这近视眼要是再近视些,怕是已成了闵哲刀下的冤魂了。
“村长,你提着棍干什么?”郑莜然从王奕凌身后探出个脑袋,指着村长手中的棍说道。
“噢,这个啊,方才正想擀个面皮,就拿在手上了。”村长这才反应过来手里竟一直握着一根木棍。
闵哲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拔出一段的剑身重新塞回剑鞘。
“快些进屋,这也没准备点啥,二狗子,快去喊大家,准备些吃食招待贵客。”
村长提着棍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屋,方才持棍还凶神恶煞的样子倒让郑莜然还有些发怵,可还是老实巴交的跟着王奕凌走进了他的小屋。
村长将木棍放在已经揉搓好的面团旁,给他们搬了几张小椅子,热情的招呼着,郑莜然仍好奇的打量着,这房子虽不比城中百姓的宅子,但至少有瓦遮头有门有窗,冬天烧起炕头,夏天敞开门窗,也算是冬暖夏凉,一家人住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
“大人,夫人请喝水。”一个黄毛丫头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模样,提着一壶的水,怀里抱着几个素碗,放在一旁的灶案上,给他们倒水再一碗碗递给他们。
“谢谢。”
“还要谢谢大人和夫人的关照才是,我们才能离开了青溪村重建长乐村,村民们才可以不用提心吊胆的过上安稳日子。”村长席地盘腿而坐,笑呵呵的说道。
郑莜然探着头扫视了下围在村长屋外的人群,他们怎么有种像动物园中的动物一般被人围观。
“那个…闻娘子还好吗?”郑莜然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切都好,村民们都好,还请夫人放心。”村长恭敬的说道,然后对着门外围观的人群喊道。“去把闻娘子请来。”
“不必了,她万一在忙就不打扰了。”郑莜然疯狂的摆手阻止。“村长,我们这次来,其实也就是在附近玩顺道过来瞧瞧你们过得好不好。”
“都好,都好。感谢大人和夫人的惦记,还时不时的送来些崭新的衣衫,村民们一切都好。”
站在门外和窗外的村民们看见她目光所及,纷纷笑着点头应喝道。
简单的寒暄之后,村长这屋子就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像看戏一样的包围着,反而显得烦闷,敷衍着和村长短暂告别,他们绕着这村子,绕了一圈细心检查和了解他们的生活所需。
走了一大圈,郑莜然已经酸疼的腿脚短暂的罢工,索性蹲坐在田埂边临时休息片刻,研究起了田里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