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友才抬头一看,山谷的另一头卷起滚滚尘埃,传来奔雷般的马蹄声。
马友才心中大喜,知道是陆虞侯的救兵来了,心中暗道:“天不绝我啊!”当下打起了精神,趁着那几个灰甲兵,被突如其来的飞箭惊发愣的时候,往右侧一滚,在几个亲兵的掩护之下,窜到了一个大石头的后面,静待援军解围。
这一群灰衣甲士训练有素,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达成了一个共识,身旁马友才的这批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成气候,而从远处奔来的这些骑兵,才是当前最大的敌人。
于是纷纷转身,后队变前队,重新摆阵,将重盾和长枪立在前方,准备迎接对方骑兵的第一波冲击。
马蹄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的看到战马上鲜红的铁甲战袍!听到震天彻地的杀喊声。那正是由陶展带领前来接应马友才的东宁禁卫。
在这样能够令山岳崩颓,风云色变的气势之下,灰衣甲士们也开始瑟瑟发抖,不自禁地的开始往后退了几步。
陶展已经清楚地看到,前方的敌人摆出了枪阵和盾阵,只是因为山谷狭窄,阵型的横截面很短,因为对方人数不多,所以对他而言是非常有利的,只要在第一波冲击的时候,将冲击的速度发挥到极致,把顶在最前面的手持几个盾牌和长枪的甲士击溃,后面的人就会如同割草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了。
所以在最紧要的关头,陶展一马当先,重重地用马鞭抽了几下,犹如暴风骤雨一般冲入敌阵。
只听到“吁”的一声声嘶鸣惨叫,最先头的几匹战马被长枪刺得鲜血四溢。但是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使得战马并没有因为长枪和盾阵的阻挡而停下来。
又在战马摔倒的同时,也将周边的灰衣甲士压倒,硬生生的撞出一条路来。
最前面的长枪和盾牌兵被撞倒之后,又被接踵而至的骑兵踩踏。一度冲击之后,灰衣甲士的阵型大乱,后方手持近身兵器的人,在骑兵面前,更是毫无招架之力,犹如一之只只带宰的羔羊。
当马友才看到这一幕,兴奋地站了起来,不住的说:“好好好!”见到敌方已成颓败之势,又当即对自己的部下发出号令,重新组织甲子营的士兵结成队形,从后方阻击灰衣甲士。
在陶展赶到之前,灰衣甲士同马有才的对决中,几乎是零伤亡,就把马友才的甲字营,几乎打的是全军覆没。
现如今在陶展铁骑的碾压之下,哪里还有半点嚣张的气焰,领头的灰衣甲士见情况不对,大呼几声,好像是对他的手下发出了某种事先已经约定好的暗号。
手下人听到这个暗号之后,迅速的从先前若干个小组中抽离而出,相互聚合在一起,移动穿插到落下来的巨石密集的地方,利用巨石形成壁垒障碍,用以阻挡陶展骑兵的再度冲击和居高临下的打击。
此时待宰的羔羊一下子变得倔强顽强起来,在“巨石阵”中坚守不出。这样一来,陶展的骑兵就发挥不出半点优势,也只有下马,连同马友才的甲字营残兵从四面围攻。
峰回路转,战局又进入到了焦灼的状态。
这个时候带头的那个灰衣甲士,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口哨,用力一吹,示意两边高地上的同伴可以放箭。
马友才心中一阵,大叫不好!正准备告知陶展停止进攻,注意躲闪,却听到两侧的高地上传出阵阵号角声,在山谷里回荡,振聋发聩。
马友才不知是好是坏,满眼疑惑的朝陶展望了过去。
陶展似乎没有注意到马友才的目光,反倒是在听到号角声之后,号令自己的部下后退了十几步,和对方拉开距离,把退路堵得死死,同时也将整个包围圈扩大了一倍。
马友才见状不敢大意,也紧紧地跟在陶展部队的末尾。
可还没等灰衣甲士,弄明白是什么情况,一阵黑压压的箭雨就铺头盖脸地朝他们射了过来。
灰衣甲士中本来盾牌配备的就少,在应对陶展骑兵的第一度冲击当中就损耗殆尽。此刻对方又是居高临下的射箭,一个个都成了活靶子,恨不得挖一个洞钻到石头底下去。
一顿狂风暴雨般的飞射之后,灰衣甲士坚守的阵地变得犹如墓地一般死沉沉,从巨石间流出汩汩红水,周边十几步的范围之内都插满了白羽箭。
看到眼下局势已定,马友才回过婚魂来,这才想到走到陶展身边,惊魂甫定的问道:“陶兄,这是?”
令马友才十分不解的是,刚才自己在和灰衣甲士对阵的时候,两侧高地上的箭雨是针对自己来的,怎么等到陶展一来,就掉了个,朝着灰衣甲士射了过去。难道这个弓箭还是认人的吗?
陶展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的困惑之处,赶紧从马背上一个侧翻下来,紧紧握住浑身都是血污的马友才,顿了顿,说道:“马统制,受苦了!亏了你以身犯险,才让大伙免除了全军覆没的危境。”
对于小云杉报信的事情自然不能够明白告诉马友才,陶展接着说道:“路大人看到你的响箭信号之后,当即兵分三路。一队有我带领,前来和你汇合。另外两对由陆大人亲自指挥,按照你响箭的位置,攀壁而上,绕后包抄了两侧高台上的敌人,分而击之,逐个攻破。”
“啊!原来是这样!陆大人果真是神机妙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哈哈!马某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走!快带我去拜见陆大人,感谢陆大人的搭救之恩!”马友才激动地说道。
“马统制才是本役的最大功臣!”只听得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从西侧的谷顶飞檐走壁而来。“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原来是是陆飞携手谢瑾,踏风而至。
“卑职,参见陆大人……”马友才道。
“你一定在疑惑这群杀手究竟是什么来头吧?”陆飞云淡风轻的问。
“正……正是,陆大人一语道破了在下的心思,这群杀手真是不简单,看来……看来我是太低估柒社的人了,竟有如此手段!”
陆飞走到马友才身旁,从怀里拿出金疮药,在马友才的伤口上做了简单的处理,接着道:“你说对了一半。这群杀手的确手段了得,训练有素,但他们并不是柒社中人!”
“不是柒社?”马友才惊掉了下巴,“难道咱们执行的任务不是去剿灭柒社?”
“把人带过来!”陆飞大呼一声。
由两名禁卫领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灰衣甲士走到众人面前。
“你看!他们后颈处纹的标记是什么?”陆飞揭开那人的后领说道。
“荆南……宿卫”马友才看到一个黑色的盾形标记,怔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