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东平足足慷慨一片空白,活跟见了鬼似的,按耐不住,替施一蒙问:“学委,你卷子要发快发呀,愣着干嘛?”
学习委员这才匆忙把一摞卷子递给施一蒙。
还没等施一蒙抬起头来,他卷子先被同桌抢过去了。
“什么鬼?施哥,你数学八十三?!”同桌高举着卷子,宛如被炸的碉堡,一脸不敢置信,声音都破音了。
好多人都朝着后面看了过来。
这阵子施一蒙花了大把的心思在数学上,黎东平课后也会给他开开小灶,所以考完数学后,他就觉得自己应该会比以前有一些进步,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了个质的飞跃,以前他数学从来都是徘徊在五六十分的!
竟然八十三?这成绩都能挤进班上的中游了吧?
施一蒙这才抬起头来,佯装不耐烦地一把抢过自己试卷,“嚷什么嚷?吵死了,有什么奇怪的,我就不能考这么多分吗。”
他余光瞥见好几个前排的上游学生都朝自己这边看了眼,眼神中带着诧异……
施一蒙顿时宛如被肯定了一般,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爽感。但他竭力绷着脸,假装毫不在乎,呼啦啦把自己卷子翻得哗哗响。
牛什么牛,老子学习一阵子,也能进步这么大。
考得还比你们有些人勤勤奋奋三年的成绩更好呢?施一蒙心中简直神气死了。
学习委员终于把卷子全都发完了,教室里面短时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讨论成绩,懊悔自己这道题怎么又失了分,顺便听着黎东平在讲台上面对着名册一一夸奖表彰这次进步非常大的同学。
施一蒙盯着自己的试卷,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耳朵一直都是竖起来的,就想等着从黎东平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可黎东平居然念了十几个进步非常大的人,还没有念到他!施一蒙等得都有些焦灼了,该不会其实这次卷子太简单,全班都考得很好,他这个分数还是个毫无颜面的低分吧?!
终于,只听黎东平道:“还有个同学,我得特别表扬一下,因为他进步非常大,大到我简直不敢相信。”
施一蒙浑身紧绷。
“那就是我们的施一蒙同学!他这次各科全都及格了,尤其是数学,排了班上三十八,后排那几个同学,你们平时和施一蒙混在一起,好歹也向他学习一下呀!看看你们老大,说甩掉你们都甩掉你们!多没义气?”
班上爆发出一阵哄笑,纷纷回头。“说好一起做差狗,你却偷偷吃了肉。”
后排几个哥们儿都羡慕的看着施一蒙,施哥这次怎么考这么好?居然还被老班表扬了。
施一蒙浑身这才悄然松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一副“老子压根儿不在乎这成绩”,“这成绩就是随便考考出来的”样子,可实际上心中爽翻了——那是真的爽!
他以前是真的不在乎成绩,也不在乎老师的夸奖,更不在乎同学们把他划为差生班霸一类。可现在,他头一回觉得,被这么多人注视,被表扬的滋味,竟是该死的美妙。
施一蒙只觉得自己快要上瘾了。
他的高兴和开心一直持续到快要下课,直到身边几个哥们儿都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转而去讨论游戏去了,他都还翻着自己的卷子,沉浸在暗自得意的欣喜当中。他甚至都忍不住把考得最好的数学卷子放在桌子左上角,假装是无意放在那里的,下课后经过的人都能看到。
其实,若不是钟悠悠的事情给了他刺中,忽然就混杂进去了一丝黯然。
每次大型考试成绩出来之后,班主任都会给各班成绩比较明显进步的同学的家中打去电话,这次也不例外。
施一蒙回到家的时候,就见一向忙碌的父母,此时竟然全都坐在了饭桌旁边,母亲系着围裙,做了好大一桌子菜,一脸期盼地等待自己回来。而且一向严厉的父亲都和蔼了许多。
“班主任说你这次进步非常大,卷子给我看看。”施父都非常难得地掏出眼镜戴上。
“也就那样吧,我就随便考考。”施一蒙佯装满不在乎地道,从书包里抽出卷子递过去。
施父是个有学问的人,他随便翻了几下,就能够看出,施一蒙这阵子的确进步非常多,很多基础性的知识都弄明白了。他连连抬头,用诧异的眼神看了自己儿子好几眼。
施一蒙心中得意,嘴上不耐烦地催促:“别看了爸,赶紧吃饭,我还得上楼去写作业呢。”
“好好好,老施,听见了没,赶紧吃!”施母乐呵呵地催促道。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出欣慰喜悦之情。
他俩人也算是比较有知识的人,不知道生了个独生子怎么那么爱玩,从小就是孩子王,打架旷课,到了高三还跟个混不吝似的,都愁死他们了。
但现在儿子好像叛逆期过去了似的,怎么就忽然知道努力了呢?这阵子施一蒙放学后居然乖乖进书房写作业,看得施母心里那叫一个也非常复杂。
这次月考或许对于十九班其他人而言,只是高考前一次普通的月考而已,可对施一蒙来说,却是有撼动性的、里程碑性的。
他回到楼上,打开作业,却很久没能静下心来,他忍不住又掏出这次月考中自己考得挺好的那些卷子,思绪万千。他从来没想过,变好了、成绩进步了,能让父母这么开心,能让同学们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能让自己心中产生这么多的存在感和成就感……
他忽然很想帮钟悠悠做点什么,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因为喜欢,而只是感谢。他也不知道他要感谢钟悠悠什么,可能就只是感谢,让自己变成熟了一些的,在自己心里独自不为人知的那一场少年悸动吧。
此时此刻,a市。何家的屋子里,却是陷入了坟墓般的死寂的冷战。
何春生这几天压根儿不想面对孟倩这个女人,派出所的事情让他印象深刻,他只从老赵那里得知,孟倩得罪了z市的钟家和秦家,却不知道孟倩到底是为什么得罪了那些人的。
何春生已经委托了私人侦探去调查,可此时调查结果还没出来。
他心中焦虑地猜测,孟倩这种出身,怎么可能和这些豪门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关系,那肯定是代孕、小三什么的。孟倩年轻的时候那么漂亮,说不定曾经当过别人的小三……自己当初娶她的时候,到底为什么被猪油糊了眼睛,全然不管她的过去?导致现在接二连三她惹出了这么多祸,要自己收拾烂摊子!
何春生的猜测方向完全是错误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膈应得慌,这几日他早出晚归,甚至干脆歇在公司里,免得回来对着孟倩那张苦大仇深的脸。
……
而孟倩压根不知道,何春生已经从老赵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她还以为何春生是因为那天自己在派出所让他丢了面子,才生自己的气,才对自己不理不睬,冷脸青眼的。
开头几天,孟倩还觉得异常委屈和愤怒,揪着何春生吵架。质问他为什么现在不关心自己了?自己不就是给他丢点人吗?夫妻两个本来就是要共度难关啊。
可是到了第四、五天,何春生越来越避开她,她开始觉得慌了,何春生该不会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吧?
这几日孟倩和何春生的矛盾,何逸康都看在眼里,他也不爱回这个家,每天放学之后就背着书包去一个班的同学郑子怡家里了。可郑子怡如今参加竞赛节目,也正是神经紧绷的时候,导致他也不好老是歇在郑子怡家。
于是这两天回来了一趟,收拾了下衣服,打算到另外一个朋友家里去住,结果就见到自己父亲和后母的之间的气氛僵硬成这样。
他有几分幸灾乐祸,拿了衣服,居然不走了,大喇喇的拉开餐桌椅子坐下来,留在家里吃饭。
何春生从公司回来就见到儿子居然回家了,顿时有几分惊喜,连忙脱掉外套走过去:“儿子,今天就在家里住好不好?”
何逸康操纵着游戏机,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头也不回,鼻子里嗤地一声:“我就是来蹭口饭吃,这个家您还是自个儿住吧。”
何春生被他杠得脸色一沉,可随即心中又有几分黯然。
自从娶了孟倩以后,他和他这个儿子的感情就降至到了冰点。以前他将孟倩宠在心头,虽然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儿子,可是心想,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自己只要努力赚钱,以后留下来的不都是何逸康的吗?
可现在,见儿子越来越大,和自己的关系却始终缓和不下来,偶尔见一回面,跟八辈子的仇人似的。他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这个瞬间,他竟然后悔起当初娶孟倩进门的决定了。
孟倩还在厨房,听见讨人厌的何逸康回来,心知自己要多做一个人的饭菜,有些不情不愿,但到底脸上还是维持着慈母的笑容,亲切地做好了饭,摆在桌子上:“康康,来,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牛肉,尝尝看。”
何逸康一如既往地不领情,眼皮子都没撩起一下。
孟倩脸上笑容僵了下,在对面坐下来。
这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沉闷。
何春生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我在公司吃过了,有点累,先去洗洗睡了。”
“老何你——”孟倩话还没说完,何春生就跟不想和她多说似的,赶紧回了书房。
这几天何春生要么留宿公司,要么回来了也是睡在客房,避开她如同避开什么让人膈应的洪水猛兽。何春生是个老实人,不大会和她吵架,可嫌弃几乎已经流露在了举手投足间。
孟倩看着何春生的背影,脸色难看了起来。
何以康抬头,看了眼继母的脸色,很有些幸灾乐祸。
他匆匆扒了几口,也撂下碗筷,一声不吭地拎起衣物出了门,去同学家。
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孟倩气得把碗筷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掷。原本惦记着何春生老实,所以才嫁进来,可万万没想到,这男人如此爱面子,自从那次从a市回来以后,就对自己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而他儿子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从始至终对自己冷眼以待,相当排斥。这个家是过不下去了。
自己原本还想着把萱萱带过来呢,但现在看来,这对父子都不是好东西,未必会善待萱萱。
可,如果到时候自己进去了,萱萱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里,孟倩方才的那股子愤怒和火气,忽然又变成了慌乱和焦灼。
对,她不能得罪何春生,不管怎样,何春生是个老实人,自己只要诓骗他一番,哄一哄他。他肯定会在自己入狱以后帮自己照顾萱萱。
这样想着,孟倩定了定神,站起来收拾碗筷。
孟倩收拾好东西,先做了一些水果和糕点,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才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脸上的神情是从所未有的柔和:“老何。”
何春生一看到她进来,脸上就有点僵硬:“又怎么了?”
孟倩泫然欲泣:“上次的事情我想和你道个歉,的确是我不够懂事。你就原谅我吧,这几天你这样对我,我心里真的是不好受。”
何春生万万没想到孟倩直接开门见山的这样说。
他实在没有孟倩那样的厚脸皮,但也不想和孟倩讨论上次那个话题,便勉强笑了笑:“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提了,就当没发生过。”
这是肯原谅她了?孟倩心中一喜,还想说什么。可何春生揉了揉太阳穴,说:“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等我处理完,我再去和你说,好吗?”
孟倩见他态度有所缓和,多少定了定心,便笑着道:“好,老何,你早点睡。”
关上书房的门,孟倩回到自己的卧室,反复琢磨方才何春生的表情和态度。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放任何春生和自己冷战,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何春生今晚就原谅自己,这样想着,她打开衣柜,挑出何春生给自己买的一件,自己还没有穿过的较为性感的睡衣。
换好睡衣以后,她朝着何春生的书房的门走去,轻手轻脚地正要给何春生一个惊喜。
可,刚刚走近,就听见何春生书房里在打电话:“快别提了,大哥,我当初应该听你的话的,逸康到底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该为了一个外人,和他弄得父子关系这么僵硬的。而且现在,你是不知道孟倩这女人——唉,我真是后悔!”
后悔?孟倩登时脸色一变。
好你个何春生,当着我的面从来不敢说这些话,从来都是甜情蜜意的,在背后居然说后悔?
孟倩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正要闯进去质问,却又听到何春生道:“大哥,你等等,我这边来了我之前雇的调查她的侦探的电话,我先接一下。”
侦探?
孟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隔着一道门板,何春生震惊地压低声音:“什么?你说什么,前阵子钟家出的那件大新闻,新闻上提到的孟某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到底什么意思?方哥,你给我说清楚一点,你查出来的资料立马发给我!”
门外。“……”
孟倩登时如坠冰窖,何春生居然调查她?她和何春生这么多年的半路夫妻,何春生居然让人调查她?!愤怒一下子从她脚底板冲到了她头顶,她甚至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冲进去狠狠地撕烂何春生的脸!
可是,愤怒的下一秒,就是随之而来的恐惧。孟倩一个哆嗦,怎么办?何春生知道了!
她知道这件事情纸包不住火,迟早都会让这个家里的人知道的,但,之前她和何春生感情一直甜蜜,她只要和何春生好好解释一下,说明当年自己有苦衷,何春生虽然开始会指责她,可到最后一定会原谅她。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态居然这样急转直下,居然是在自己和何春生的关系恶化成这样的时候,让何春生知道的!
隔着一道门,听见何春生那崩溃和不敢置信的语气。孟倩忽然浑身发抖,她猛然转头,轻手轻脚地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飞快地打包行李,将房间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以及之前何春生送给自己的一套小房子的房产证和几张银行卡全都揣在兜里,头也不回,连夜逃出了何家。
她毫不怀疑,等何春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以后,肯定会冻结掉给她的卡,以及想办法把自己的资产要回去,那样她就真的身无分文了,现在她必须趁着何春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把这些通通转走。
她原本以为何春生是真心爱她的,能够包容她的一切,甚至她的过去,可此时此刻,孟倩飞奔到公交车上,吓得眼泪直流。何春生方才说那句“后悔和自己结婚”一定是真的,她万万没想到何春生是这样一个小气,没有担当的男人。
……
此时孟倩狼狈至极,在宾馆待了一晚上,辗转反侧没有睡着。
她望着宾馆窗帘外绰绰如同鬼影的树影,心中已经彻底凉了,何春生那边是靠不住了,他既然会找侦探调查她,那就说明早就对她产生了怀疑。她现在,倒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玉石俱焚。
对,玉石俱焚。
她早就想过了,自己肯定会被送进监狱,那么,至少在进监狱之前,她一定要为萱萱做点什么。上次费云的事情没有成功,是费云那丫头太蠢了,这次,她一定要把钟悠悠按进地狱,让她名声尽毁,再也干扰不了萱萱的富贵之路。
原本只是为了孟诗萱,可上次被钟玺佑陷害进派出所之后,她便对钟家、钟悠悠产生了滔天的恨意。
她对孟诗萱说过,她手里有钟悠悠的把柄,并非假话。
她带着钟悠悠东躲西藏的那些年,日子过得非常糟糕,可以说食不果腹。在这种环境下,在她的唆使之下,钟悠悠从小自然劣迹斑斑,因为饿肚子而去偷饭菜,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
她甚至能够找来当年的邻居,散掉所有的钱,让他们帮自己说话,告诉媒体,自己当年是不小心的,是无辜的,也不知道孩子会抱错,自己那几年也对钟悠悠很好很好,当成亲生孩子去养,即便没养好,那也是因为太穷,可自己已经倾尽全力了——
可现在,钟悠悠却这样对待自己!不惜将自己告上法庭!毫不留情面!她是不是太冷血无情了些!自己好歹有养育之恩呢!
再放出钟悠悠曾经偷东西的证据。
可能大众觉得小孩子偷面包不算什么大事,那么到时候,只凭她一张嘴,她就算说钟悠悠从小接客、陪睡,又有谁能拿她这个即将入狱的人怎样?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总有人会相信她!即便大多数人都辱骂她,可只要把钟悠悠的名声弄臭,弄得钟家焦头烂额,那么,她也算是用尽全力去保护了自己的萱萱了。
……
孟倩盯着窗外,眼里的疯狂如同漩涡,将恨意吸了进去。
她不再迟疑,立刻动身。z市是钟家的地盘,那么好,她便找a市的媒体。这些媒体如同苍蝇一样,唯恐天下不乱,一定很愿意曝光这些丑闻。何况,这边多的是想要扳倒钟家的其他企业,未必不会推波助澜。
a市电视台。杨记者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头发微乱、眼底满是红血丝、像是一夜未睡神情有些疯狂可怖的女人,有些发愁地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面上记录了对话的本子。
方才这个叫孟倩的女人所说的一切,简直匪夷所思,在她的嘴底下,当年钟家两个孩子其实是被不小心抱错了,而并非她调换的。
现在,是钟家将所有的锅都推到她身上,试图至她于死地,泄私恨。
如果只是抱错,而非蓄意,法律上是不至于判刑多年的。
说实话,杨记者并不是很相信她口中的这个版本,但她又说的如此真实,还一桩一件的,把那个叫做钟悠悠的女孩儿的从小到大的私密的事情,都描述得一件不剩。甚至不惜亲口说出钟悠悠这女孩儿从小是多么的劣迹斑斑。
杨记者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恶毒,可是不得不承认,她口述的这些,的确会成为最轰动的新闻,乃至是明天的头条。
如果能在自己所负责的节目中放出去,那么收视率一定会很高,那自己今年年中的奖金……
“怎么样,杨记者,我说的这些足够上媒体了吧?”孟倩急切地问。
杨记者连忙安抚道:“好,孟女士,您先坐一会儿,喝点水,安排你上节目,这件事情我得和我们节目制作人说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十分斯文的男人走了进来:“小杨,接待室还没用完?收拾收拾,马上开个会,说下最近几档节目收视率的问题。”
杨记者连忙站起来,给这人倒水,殷切地问:“唐台长,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台长?
孟倩登时一阵欣喜,这个杨记者一看就不是什么能管事的,顶多就是个采风的小喽啰记者而已,如果自己能直接把事情告诉这位台长,为了收视率,这位台长说不定今天就会临时调整节目,让自己上去叙说。
她赶忙道:“台长,您知道前阵子z市沸沸扬扬的钟家千金钟悠悠的事情吗?我是当事人,我有些料想爆。”
唐田视线这才转向一边这个怪里怪气的女人,皱了皱眉,钟悠悠?那不是救过他女儿的那个很优秀的小姑娘吗?唐柔先前还经常在家里提起她呢。
他不动声色道:“这样吗,好,你待会儿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