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三天开始,一连三天,五百个包子不到午时就卖光了。赵叔和孙叔把卖包子所得的钱堆在桌上,四个人都笑容满面。
刘宇给了赵叔和孙叔一人一百钱的辛苦费,笑道:“这回定钱可以放心拿回去了。”
赵叔眉开眼笑地道:“能拿,能拿。”
孙叔更实际,道:“宇少爷,钱先放在你这,等会我就去辞工,晚上就住到这来。”刘宇的租处有三间屋,刘宇和顾明各住了一间,这两天赵庆和孙青挤在一起,比起马棚来舒服得多。
赵叔喜气洋洋地道:“我也回去辞工,不过辞完工我得回家一趟,顺道把钱捎回去,这么多钱拿回去让家里人也欢喜欢喜。”
刘宇道:“赵叔,包子的生意好做,我打算在南市找家铺子开店,以后你们就帮着我看店。赵叔你不妨到村里找几个信得过的妇人,我会教会她们做包子,出门卖包子的活再雇几个人去做。”
赵叔和孙叔对看了一眼,刘宇这是要拉扯他们。赵叔道:“宇公子若是信得过我,我便带了家人投到你门下,以后便算是你的家仆。”
家仆是指与主家签订契约成为仆佣,可以是管家、仆佣、丫环、护院等等,是帮着做事的人,有人身自由,拿薪酬;奴仆则是家里的奴隶,身家性命都是主家的。
赵叔想成为刘宇的家仆,就是想长期替刘宇做事,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当然他同时要付出一定的人身自由作为代价。赵叔为人良善,但是不傻,包子好卖,刘宇摆明想帮他,这个机会可不容错过。
见刘宇点头答应,孙叔急道:“宇少爷,我也愿意。”
…………
五天后,南市东角一家包子铺开张。南市是洛阳最繁华所在,商旅如云、货积如山,小小的一间店面,门面宽不过丈许,外面是铺,里面五间房围着个一个小院,月租便要二千钱。租下三个月,差不多将刘宇的老底掏光。
几摞高高垒起的笼屉冒着欢腾的热气,带着扑鼻的香味弥散开来,立时将左右的人群吸引了过来。赵叔将红纸告示贴在铺外,有识字者念道:“开张特价,肉包三钱一个,菜包二钱,馒头一钱,每人限购两个。”
“新鲜了,卖东西还限购,这个包子可不便宜,胡饼才二钱一个,肉包居然要三文。还限购,当谁傻啊。”嘲笑声响起。
“你就是傻,前几天有人挑担叫卖,肉包可要五钱一个。这包子味道确实不错,闻着都流口水。”有人反驳道。
“哟哟,李老抠,说着就像你吃过一样,五钱一个,你舍得吗?”
“我是没吃过,但我见鲁少爷吃了,我跟着一路闻香来着。”
笑声响成一片,店铺上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地看着热闹,有好事者耐不住香味,掏钱买了一个肉包开尝,包子咬开,汤汁流溢,香味扑鼻,惹来一连串的咽唾沫声。
“也给我来个肉包”、“我要一个馒头,这个头不小,只当吃早饭了”、“两个菜包”……
卖包子的是赵庆的老婆赵婶和他的妹子吴婶,后院之中赵庆负责采买、记账,刘青和赵庆的大儿子赵学忙着拌面、切肉、和馅、上笼;赵叔的女儿赵叶、赵婶的女儿吴兰则在厨房包包子。
刘宇给的工钱很高,赵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赵婶等人都开出五百钱的工价,赵叔一家商量后,将田地租给乡人,仅留下老父看家,一家老小都来包子铺做活。铺里要的人手多,赵叔便把自家妹夫一家和女婿一家都叫了来。
女人手巧,很快就把刘宇的手艺学到手,学会之后还能捏出褶皱来。令刘宇没想到的是刘青试着包了几个,没想到能将褶皱捏成一朵盛放的白菊,远胜过刘宇的手艺。
刘宇索性再雇了个人拌面,让刘叔专门包包子,另外又雇了两名伙计,挑着担子到太学和三公府附近叫卖,新雇之人也是赵叔的亲戚。
午时刚过,八百个包子便全部卖完了,门外还有许多闻讯起来的人,叫嚷着要趁今日特价尝尝鲜。刘宇笑道:“名声最重要,加做四百个,今日每人奖励五十钱。”
立时,欢声响起,刘叔、赵婶等人干劲十足。刘宇没有亏待他们,赵叔和刘叔月薪千钱,赵婶等人则是五百钱,这工钱在京城是个壮劳力的工价了。
第二天,肉包五钱、菜包三钱、馒头二钱,赵叔担心价钱上去了来买的人会少很多,结果他低估了南市商人的富庶,四百个包子不到一刻钟就被抢购一空,第二锅还在灶上还未蒸熟。
刘宇在包子铺坐镇了几天,盘算出大致的销量,太学、三公府以及洛阳城坊间每日能卖出七百个左右,南市店面每天至少能卖出一千二百多,一天二千个包子过午就能卖完。
生意太好,店中有些忙不过来了,刘宇让赵叔再去找一个包包子的妇人、两个洗菜打下手的厨娘和两个挑担的伙计。
晚间,刘宇拉着顾明算账,“每天一千二百肉包、四百菜包、四百馒头,需磨粉十石,折钱二千钱;肉约三十斤约合五百钱;菜百斤约合五百钱;赵叔和刘叔千钱一月,赵婶等七人五百钱一月,新增六个人手则新增三千钱一月,加上租金二千钱一月,税千钱,折算每天需钱不到四百钱,成本在三千五百钱左右。肉包可得六千钱,菜包可得一千二百钱,馒头八百钱,则每日收入八千钱,扣去成本和损耗,每日可得利四千五百钱左右。”
顾明原本心不在焉地打着哈欠,听到每日得利四千五百钱,张大着嘴哈欠都吓没了。半晌,顾明迟疑地问道:“多少?每天有四千五百钱,那一个月岂不是十多万钱,一年下来有一百多万钱,那岂不是比三公的俸禄还要高。”
刘宇笑道:“小数大算,这包子生意确实赚钱。京中有百万人口,有钱人不在少数,十文二十文的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每天二千包子肯定能卖完。顾哥,这生意是你帮着我料理起来的,我给你每月五千钱吧。”
顾明有些不好意思,道:“无功不受禄,咱们虽然亲如兄弟,但我在你在白吃白住,不能再平白无故地要你的钱。”
“顾哥,包子生意赚钱,到时候麻烦自然要来,我不是白给你钱,要你干活的。”刘宇道。
顾明听说不是白拿,立时来了精神,笑道:“你要我做什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呸呸,没灾。”
刘宇沉声道:“包子生意好,自然免不了有人跟风,铺子里雇了这么多人,难免有人会打主意,你武功高强,替我照应一下店面。还有草木灰泡水之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这几日生意火爆,家中收集的草木灰都用光了,如果大张旗鼓地买,难免被有心人查觉。”
顾明连连点头,包子的做法不出奇,面团里面包馅料就是,关键是用草木灰泡水后掺在面粉中,发出来的面粉既松软又不发酸,这才是关键。
“赵叔一家投在我门下,应该是信得过的。”刘宇道:“所以我跟赵叔说了,让他家中老父替我收集草木灰,只说是为了沤田,暗中用草木灰浸水。我想请你每日下午去趟昌益亭,将浸好的草木灰水取来运到家中,早上再从家中运去铺子。此事关系重大,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顾明正容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