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麻线味一出,勾地琼荧直流口水。
鬼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是什么日子!灼华和艾九一天天拘着她,这也不许她吃,那也不许她碰!
可大冬天的不吃火锅,又怎么能算得上是过冬了呢?
琼荧忿忿的想,举起一盘冻豆腐就要往里下。
“夫人怎么好干这样的事?”雅竹公子忙拦住她,他温柔的笑着:“这样的小事在下来就好。”
琼荧从善如流的将涮菜的活计交给他,目光却始终在锅上未移开。
“你也坐吧。”琼荧说。
雅竹公子温和的应了一声,坐下时屁股只敢挨着半边凳子,夹菜取菜也以照顾琼荧为先。
琼荧吃了两口后,不动声色地挡下了他投喂的动作。
“不用顾念我,我不喜旁人夹菜。”琼荧说。
雅竹公子微讶,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他笑着放下了公筷,乖顺的应是。
琼荧将一块小白菜往嘴里塞,吃的一脸满足,被辣直吐舌头。
她正要伸手去拿水杯,旁边的杯子却被换了一杯。
“方才的水凉了,夫人不若喝这杯?”雅竹公子浅笑。
琼荧倒也没推拒,灌了小半杯水才接着吃,只是眉眼里的满意几乎要藏不住了。
这位当真是听话的很,心里也没什么不该有的算计,她待在这里也算是舒服。
才刚刚到达门口的艾九怔在原地,推门的手落在门板上,却好似失了力气似得,迟迟未能将这门推开。
感受到某人正在门外,琼荧忙不迭从锅里捞了一大把吃食,也不管捞出来的是什么,就直接往嘴里塞。
一旁的雅竹公子被她这饿虎扑食的样子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咬了朝天椒的琼荧被辣的直哭,含着嚼成一团的东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当雅竹公子意识到不对想要找痰盂的时候,已经有个身影裹挟着寒风冲到了琼荧面前。
某人一看这辣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忙伸手托在了琼荧的嘴边,另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背上帮她顺气。
“快吐出来!”艾九又急又气。
琼荧看着托在自己嘴边的手,委屈的眼泪直掉。
这手说是玉石打磨的都不为过,怎么能被她用来吐脏东西呢?
艾九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地?
他忙在桌上扫了一眼,拿了摆在一旁的杯子递到她嘴边:“吐这里行了吧?”
琼荧这才不情不愿地照办,只是还是被辣的直哭。
一面命跟进来的暗卫处理这东西,一面接来雅竹公子递来的茶水给她漱口,艾九圈着被辣的难受的琼荧,没好气的骂:“不能吃辣还非要吃!”
吃就算了,还吃的这么急!
活该难受!
艾九心疼的皱着眉,从怀里摸出一包雪花酥塞到她嘴里。
琼荧嚼着雪花酥,含糊不清的控诉:“分明是因为你来了我才吃的这么急的!”
艾九被她这种反咬一口的恶人模样气笑:“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是吗?”
他扫了眼锅里红彤彤的汤底,皱眉骂道:“不是说了不许吃这些东西吗?”
非要吃火锅,也可以用高汤番茄啊!
“人家就想吃辣的嘛!”琼荧不服气的嘟嘴,眼角还泛着泪花。
“好好好,咱们回家吃好不好?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艾九哄道,意有所指地看了雅竹公子一眼。
雅竹公子面上苍白,艰难的保持着微笑。
是啊,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呢……
他也是那个东西……
这点,雅竹公子素来心知肚明,所以他这么些天来不争不抢,只求安稳度日……
可不曾想却受到了这样的侮辱。
“公子多虑了。”雅竹公子中了蛊般开口,他温和的笑着说:“这院子和下人亦是夫人的财产,自然算是夫人家的东西。”
艾九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个人,他抬头看过来,却在看清这人的面容后出现了一丝恍惚。
他这才明白,自己这样笑着的时候究竟有多讨人厌了!
琼荧也点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一旁帮腔。
“就是,这可是我从醉红楼花重金挖来的厨子呢!”
才不算是不干净!
艾九深呼吸了一次,才克制住自己将人抱走的心思。
他移开视线逼迫自己不去和一个灵魂残缺的替身人偶计较。
“那我陪你吃好不好?”艾九对着琼荧问:“咱们少吃一点,留点肚子吃烤红薯?嗯?”
琼荧迟疑着看看桌上的火锅,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还能吃?”
艾九哭笑不得地将筷子拿起来塞到她手中:“吃吧吃吧,外面天寒地冻的,下次想吃别跑这么远了。”
一旁的雅竹公子逐渐白了脸——这不就是在说云夫人来到他这里就是为了吃火锅吗?
暗卫飞速地涌进来,给艾九换了新的茶具和碗筷,还又端了许多名贵的食材来。
艾九笑着拿热牛乳替代了茶水,他将毛肚在清水里漂过才反倒琼荧碗里。
“大晚上的,可别撑得难受。”
“才不会!”琼荧红着脸嘀咕道,又对着雅竹公子说:“坐啊。”
艾九却敲了敲琼荧的脑袋:“我陪你吃还不够吗?雅竹公子素来吃不了辣的。”
微顿,又道:“况且这个时间了,人家早就用了晚膳,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琼荧僵了僵,觉着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
可艾九的话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啊……
艾九便笑了笑,接着问:“要牛腩吗?”
一句话,便成功将琼荧所有的注意力转移。
“再煮会儿,要老一点的。”琼荧眼巴巴地盯着火锅。
“好。”艾九旁若无人的伸手替琼荧整理了下脸颊边的碎发。
一旁的雅竹公子尴尬的站在原地,紧张地呼吸停滞。
若是他记得不错,云夫人可没介绍过自己。
可这位却一口/爆出了他的名字……
还有这亲昵的,或者说宣告主权般的举动……
这位究竟是……
雅竹公子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满心无措。
这位新来的公子满身贵气,又满心满眼都是她,自己又如何能够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