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分别就这么简单,粗暴的话语像是最有力的拳头,击打着内心,一时间好像是空气吸入的多了,让肺部都感到了不适。
压抑了心中一股叫做不舍和温暖的东西,花落雨不禁自语:或许在失去的时候才显得宝贵,就像葬礼。
圣龙域以帝都圣龙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浮屠剑山的位置正好位于帝都和天海域之间。
荒凉的大地上,没有一丝生气。根本也就不存在叫做路的东西,除了一行还算笔直的脚印,最多见的就是仿佛从土里长出来的像是某种巨兽的白骨。
花落雨不得不停下来,恢复一些气力,也就是天地之力。而恢复最快的手段就是服用某种药物,比如增功丸。
增功丸来之不易,前路尚不明,他不舍得消耗,就原地坐下修行。
行走了不知多久,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出门的时候就带着张卡和地图,现在就像是飘浮在大海上的孤舟。
而他的目的地还不是天海,只是路途之中的一座城:通天城。
计划中,他打算先去此城打探一些须知的常识,再前往战场。因为他从意志恢复以来,对剑山之外毫无所知,独孤伤仿佛也不愿他知道,不知道是保留着对自己的爱护,还是等自己以后自己去探索。
可谁想都走累了,目标还没走丝毫现身的意思。地图上只有那一小段路程,实际上不知道还多远,帝国的疆域之浩瀚,可见一斑。
虽然不会死去,但孤独却会生不如死。
不知走走停停了多少次,也不知所谓的时间过去了多久,就这么孤独的行走着。
突然!
花落雨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视线之中终于出现了一道光影,他知道这通天城要到了。
那道光如美酒亲人一般,加速了他的步伐。
临近城池,遇到了不少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年轻强者,从气息上可以感受到,应该同属二境左右。没有人与人的搭话,只是各自进城。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孤独的行者。
城墙巍峨古朴,如一面被刮的满是沟壑的黑色玉璧,不知是由何种材质垒砌的。城门约高二十丈,抬头望去,犹如绝壁一般。
城门口并没有守卫,并非是不需要守卫,而是在守护最重要的东西。城里的灯火顺着门洞溢出来,就像显露在荒野的灯塔。
花落雨带着震撼和赶来的其他年轻强者鱼贯而入。
行走在主道之上,众人也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事物。
城内的建筑比浮屠山完整多了,但也只是完整,像是翻修过并不奢华。青石铺筑的街道并不宽敞,剩余的地方都被高大房舍占领了。街道两旁林立着各种铺子:酒肆、武器铺、药铺…时不时的有客人光顾。
“这位兄弟也是准备去战场的?”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花落雨的对新事物的欣喜。
顺声而去,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青年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此人跟他身长一般,身着有些发旧的蓝袍,面容也算清秀,看起来有些略憨,嘴角咧着笑意,若有若无的对他散发着一丝善意。
他给花落雨短暂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是的,莫非阁下也是?”
花落雨报以善意的询问。
“哈哈哈,什么阁下,以后就都是兄弟了,我叫蓝天河,你叫什么?”
蓝天河颇为豪爽地拍着胸脯。
他也是孤身一人通天城,看着花落雨有股书生气,一袭白袍,皮肤白皙,紧致,星目剑眉,英气中又透着着一股柔美,眼睛里透着淡淡的好奇与欣喜。心中了然,此人应该也是第一次来,便起了交谈之心。
“原来是蓝兄,在下花落雨,确也是来参军的。”
花落雨虽然记着独孤伤的告诫,但他觉得此人性情豪爽,倒是可以聊一聊,或许还能打听一些情况。至于能否结交,还要再接触接触。
“花兄弟真是人如其名啊,让我都有些羡慕了!”
蓝天河豪不吝啬的赞美着。
“蓝兄客气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是他在浮屠剑山养成的性格。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气,引起了同行人的侧目。之所以侧目,因为这种情况在圣龙域是很少见的。
现如今帝国不断对外扩张,帝国唯一的规则就是实力,所以强取豪夺之事在帝国屡见不鲜,没有人去管,人与人之间要建立信任,谈何容易。
侧目众人一时间也是各有心思。
荒芜大陆,没有吃饭的概念,没有睡觉的概念,在计时手环问世前,连时间概念也不曾有。
生者长醒,死着长眠,当然深受重伤,精神力受损也是会昏迷的。荒芜真名早已被掩埋,荒芜之名是它新的名字,但也存在了不知多久。
圣龙域虽然以圣龙为名,却充斥着杀戮和暴虐,以圣为名也只是出于对圣者的向往罢了,毕竟圣者只存在于历史,那是被埋葬的历史,或许只有绝世强者才能窥探些端倪。
似乎是觉察到了周围的情况,蓝天河也不再客套,说道:“花兄弟,此地不易久留,我们去找个酒馆,接着聊,你意下如何?”
花落雨此时也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况:众人大都露出不屑的表情,还有人透着一丝羡慕,甚至有人带着淫笑,眼珠子在他身上来回的扫动。
不觉有些恶寒,让他很不自在。
“就依蓝兄所说。”
帝国城池只是用来群居和补给的,实力就是规则,至于这些人没有爆发冲突,并不是怕有人管,而是他们实力相仿,并没绝对战胜的把握。
虽然境界有高低,但天赋也分强弱,如果一不小心受了伤,那只能自求多福了,没有人愿意冒这种风险。
酒肆包厢的布置很简朴,只有桌椅。
“花兄弟刚才感受到了吧,帝国现在人性就是如此,以后你会感受更深的。”
蓝天河喝了一口酒,说着,言语中带着一股深意。
语态和神态极为的不和谐,也次面证明了他不是真憨。
花落雨没有在意这着差异,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而且蓝天河所言并不假。但哪股深意,却让他对帝国产生了厌恶,与他自己的性格仿佛格格不入,心情不由得有些阴郁。
他可以想象,未来的獠牙还没有露出来,这才只是求圣之路的开始,否则五层的独孤伤也不会有畏惧和向往了。
但他却不知未来比他想到的却更残酷。
想到这里,抓起酒杯就往喉咙里灌了进去,入喉的灼热仿佛能让他变得凶狠一些。竟是忘了自己也才刚学会喝酒。
看着花落雨狂躁的饮法,蓝天河呆滞了,这俊美和狂躁结合的画风怎么看都不和谐。
“蓝兄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对你的话认同罢了,何故如此惊讶?”
灼热的刺激让他平复下来,看着蓝天河笑道。
蓝天河合上了嘴巴,擦了擦洒落的酒水,将尴尬掩饰了过去,说道:“我觉得花兄弟也是个性情中人。”
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刚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先前有些以貌取人了。看似柔弱,以为翩翩罢了。
能来通天城的年轻人,都是其附近村庄、堡垒、以及一些散居地方过来的。到了年龄有了一定的实力,才敢出来行走,不然若自身有利可图,都会有被人杀死的风险。
不过低层的人对高层的人来说根本就是蝼蚁,所以通常都不屑于出手,除非是有什么企图。强者的世界,虽然残暴,但虐杀同级才能产生快感。
再者谁会也不会愚蠢的在帝国境内大肆杀戮弱者,否则军部高手就会将其诛杀,毕竟这些弱者大部分都是战场的生力军。想要杀人那还不简单,参战就好。
“我也有同感!”
花落雨微笑的说着。
从一开始对方的表现就给他这样的感觉。他从来不会主动把别人想的太坏,虽然可能会因此吃亏,但如果能有可以互为背后的人,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几率是很大的。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包围了二人,空气里也弥漫着豪爽,小小的包间似乎此刻也摆脱了往日的沉闷,变得明亮了许多。
帝国居民并不贫穷,甚至都拥有着巨额的帝国币,扩张战争就是可以发财的。何况还有各种生意横行。
天地之力就算不修炼也能慢慢吸收,根本不存在自然死亡,只会慢慢老去。所以就怕活着无趣,钱财除了用来购买一些战争必备品,剩下的都用来享乐。衣服,房子什么的都不重要。对男人来说无非就是酒、权利和女人。
当然想要快速的获得这些,杀戮是最快的方式。甚至有人将此视为精神追求。
但这并不是说女人都是玩物,漂亮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还有漂亮的房子都是她们的追求。然而出类拔萃的女人还是太少,大说数实力不济的还是要依靠男人。
愉悦的交谈仿佛圣者一样的吸引着花落雨,让他内心生出强烈一种欲望,犹如缺失着什么,不能压抑。
蓝天河的脑海也有一个词语在来回的激荡:知己。心中猛兽也随之出笼,兽笼不有缺,无法囚禁。
“不如你我结为兄弟如何?”
包间里,两道声音竟同时响起。
话音一落,二人突然同时大笑起来,同时起身走向桌旁,相对而跪,相互磕了三个响头。
“我十八。”
“我十九。”
“小弟蓝天河拜见过大哥。”
说着单膝跪下,参拜。
“二弟请起,以后不必来这些虚的。”
花落雨扶起了蓝天河,佯装怪罪道。
二人都没有想到初来乍到,一个善意的搭讪,就多了个结拜兄弟,以后将会是自己最信任的后背。
如果兄弟有一天也会背叛,那他也认了,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蓝天河,虽然这种相信是盲目的。
酒坛酒在不断的变少,消耗的速度却很平稳。此时,许多话就能说了。男人,认可了就认可了,与时间无关。
得知兄长的遭遇,蓝天河也是倍感唏嘘。他的情况与其相比要好太多了,有父有母,有钱有酒,如今又有了兄弟。虽然实力尚且低微,但他已经知足了,参军也只是为了提升些实力赚点军功罢了,能不死就赚到了。
“你知道实力境界等级划分吗?”
花落雨可不像蓝天河那样,他要成圣,寻找真我,解开天地之谜,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答案,这是他人生的目标。
蓝天河闻言,苦笑道:“实不相瞒,家父也只有四层的实力,至于再往上,还有你说的圣者,我也没听过。”
随后有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不过,要前往战场需要借助传送阵。在此之前,需要检测实力,最少也要是一境。战场是不允许连一境都没练到的人进入的,除了送死,再无其他选择。”
听到后半句,花落雨一惊,同时心忖道:竟然还有这般利器,不过也是,否则这天海战场何时才能到达!在来的路上他还对步行有所抱怨呢。
至于实力划分,或许可以到那里去问问,要提升,最起码也得知道目标还有多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天赋算不算强力,独孤也没给过他评价。
看着花落雨的惊讶,蓝天河又想到兄长不知道世间之事,也就释然了。
以兄长给他的压迫力来判断,应该是二境以上的高手,自己才一境后期而已。
心脏犹如被雷电劈了一下啊,颤抖着发出一个声音:渴望。
此时蓝天河对实力第一次有了憧憬,不觉间已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