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好奇的声音敲打着三人的耳膜,让他们产生了不同的反应。老庞盯着花落雨,脸上挤出了一幅感兴趣的神色,仿佛也想知道答案。莫如雪则只是转移了一下目光,同样看向花落雨,不禁回想到之前的战斗,此人低自己三个小境,战力却不输自己。听到项千钧有此问,心也有些好奇。
花落雨在听到项千钧的问话之后,则是一脸沉醉之色。莫如雪,真是人如其名啊!美人如雪,但莫如雪,妙!实在事妙!
“咳…”
一阵低咳声打断了花落雨的思绪。看着三人都望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尴尬,连忙讪讪地开口:“以前刚觉醒的时候,因为脉数太多,我也没数过。后来到了破风境界,也没查看过,稍等,我数一数。”
这个回答让其他三人一阵愕然,连万年如雪的莫如雪都是如此,不过面色无任何变化。三人就这么看着花落雨闭目内视,还一脸的认真之色。
良久之后,花落雨睁开眼睛,也不好再让他们等待,神色羞赧地挠了挠头,“我刚数了数,也就才比她多九条。”
“什么!”
“什么!”
项千钧和老庞同时惊呼,如果神色能变成文字,翻译过来就是不可置信,二人的表情都已经定型了。天呐,他们听到了什么,“也就比她多九条”,竟然还要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天道圆满,天道圆满啊,一百零八条,这意味这什么,即使修为卡在神将,也有很大的概率肉身成圣啊,这是何等的天资,意志力又是何等强悍,开脉的痛楚他们可是很清楚的。
羞赧?这可是误会花落雨了,虽然他知道莫如雪很强,但他也不敢保证他才比对方多九条而已,又能强多少。他没有概念,从来都是依靠功法,按部就班的修炼,对于世间修炼的基本常识,也就白如玉告知的那些而已。
莫如雪的心口防御又被花落雨无情地重创了,花落雨不知道,她可知道,一百零八条意味着什么。平静的面色上,唯有两颗漆黑的眸子不停地闪动,用来发泄她内心的震动。
看着二人惊诧的神色,花落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可以猜出,自己的天资应该很高,至少在项千钧的阅历中他属第一。不由得高兴起来,他天资越高,就意味着圣者的希望越大。
惊诧过后的二人,回过神来,各自轻咳了几声,用以掩饰刚才失态的尴尬,不过如此消息,又怎么可能不失态呢。但项千钧则并不想告诉花落雨实情,因为好的璞玉,需要磨砺,以免他骄傲,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花落雨的喜色。收敛了神情,平静地看着花落雨。
“还不错,是比莫如雪强上一些,”突然话锋一转,“但是蛮荒大陆何其之大,各域天才更是数不胜数,就算是神将也窥之不尽,更何况是我,切不可心生傲慢!”
花落雨原本听到项千钧前两句话的时候,还有些深以为然,不过紧接着就如同被扔到了冰面之上被不停地摔打,随后也冷静了下来。不论项千钧所言是否为真,但有一点他知道,天资不代表圣者,哪一个至尊不是天资绝顶,但还是让圣者成为了传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天资再高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这一刻他的头脑无比的清醒。
莫如雪仿佛猜到了项千钧的用意,也保持着她的气质,并未表态。但花落雨从前到后的神色变化,却没有逃脱她的双眼。从欣喜到冷静,变化飞快。不禁又回想起之前的战斗细节,内心的防御又被狠狠地冲撞了一番,自从遇上这个人,她的心绪就在不停的波动,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收敛了一下思绪,她给了花落雨一个中肯的评价,此人心智若妖,天资绝顶,不可轻视。
项千钧见自己的话迅速起到了效果,暗道:这小子真是妖孽心智,短暂之间就能摆正位置,认清自己,确实值得自己培养。不过对于他还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挺到开脉圆满的呢?难道是气运?
不过他不怎么相信,他自己九等天赋,当年极限坚持也才开了九十五条罢了。老庞他也了解,八等天赋,开脉七十七条。不禁又开口问道:“我还有一个疑惑,你到底是如何挺到一百零八道的?开脉的痛苦可不是随便想挺就能挺过去的!”
老庞从开始都在一旁旁听,实则他的想法与项千钧一般无二,甚至对花落雨的喜爱有过之而无不及。
面对项千钧接踵而至的问题,花落雨也不知从何说起,稍微回忆了一番,这才缓缓地叙述道:“记得当时我还是十三岁,那天我正在凝思,突然间就被我大哥惊醒,这才发现我自己已经开始觉醒。然后就按照大哥指示,不停地运转功法,冲击脉路。到后来,就觉得身体像是要被撑爆了一般,精神都被天地之力挤压地快要碎裂,但我那时心里就想着,要撑下去。直到我觉得快到窒息而死的临界时,突然压力一松,觉醒就结束了。”
花落雨的话在项千钧等人的脑海里回荡着,三人也都在思索,听着和自己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又好像有点区别,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项千钧忽然间开口,“你刚才说的是压力自己卸掉了,不是你主动放弃的?”
“是啊!”声音很白净。
“那也应该不够啊,你是如何抵挡那种要被粉碎一般的疼痛的?”
狐疑声又起。
“这个呀,也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我没有痛觉!”平淡的声音带着洒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回荡在众人耳边。
项千钧和老庞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不觉又有些感慨,这还真是气运使然啊。连这种怪事也能遇到,真是奇了。而他们只注意到了“奇”,却没有注意到“奇背后的情绪”。
男人和女人思考问题的重点,有时候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感,反而被冷冰冰的莫如雪注意到了。她回想到战场之上,花落雨那面不改色的神情,满不在乎的冲锋,眼神之下的落寞,也只怕有过同样心境的她才能够体会。
内心不由得生出一丝同情和好感,毫无疑问,她的内心防御又被暴击了。
以项千钧的心智,很快就觉察到了那一丝落寞,拍了拍老庞,各自收敛了之前夸张的神色。试想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没有痛觉的活了如此长的时间,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安慰也不是他的性格,索性直接岔开话题。
“天赋功法虽然无师自通,但对于后续的修炼,不同的功法还是有些相通之处的,因为所有功法最终的目的,都是在与强化身体。开脉是如此,属性之力亦是如此。当二者趋于极尽,就是至尊顶峰,突破界限方为圣者。”
淡然的话语飘荡在四周,但饱含诱惑力的声音,却让花落雨和莫如雪,情不自禁地就往耳朵里收。他们二人虽然怀着不同的初衷,但显然目的相同,那就是至高圣者。项千钧的话,无疑包含了这个遥不可及的词语。
老庞则并没有那么多感触,相比于圣者,他还是更享受教育年轻人的满足感。
见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项千钧嘴角微微一勾,目露精光。此时他不像威震沙场的大将,反而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的话可不是岔开话题那么简单。
花落雨率先打破静默,自动将项千钧的神色过滤了。他对每一境界的细化修行皆不知,可眼前的项千钧可不一样啊,身为辟地境的超级强者,想必是十分清楚了。至于谋划,又能谋划他何物,对于兵痴来说,没有什么比培养出绝世神将,更对他有吸引力的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项千钧说过,自己是快璞玉。
“不知道师父可愿意收下弟子?”言罢,花落雨就在静静地等待,没有一丝火热和焦急,仿佛就不是他说的一般。
肃然的话语,配上真诚的神色,强行将项千钧的面部肌肉改为名叫愉悦的排列组合。
这小子果然会顺杆爬,既能猜到我的用意,又率先开口,而且给足了我面子。如此天资,又有如此心智,最关键的还是内心的那份光明。有徒如此,我项千钧夫复何求啊?
思罢,项千钧正了正神色,一股豪迈之气从胸而起。
“好,从此刻起,你就是我项千钧的大弟子了。”
“弟子拜见师父!”
项千钧话语刚落完,原本平静的花落雨,瞬间就动了,整了整衣衫,神色恭敬的朝着项千钧拜了下去。
“好!”
“好!”
“好!”
喜悦再也压制不住,项千钧连喊三声,霸气十足。
一旁观看的老庞,脸色未动,心里却在不住的抽搐,这二人的演技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一个想收徒,却落不下面子,另一个想拜师,却没有门路。这下正好,落不下面子的给了借口,没有门路的接下了借口,顺杆而上,想收的又顺势一收。严丝合缝,完美!实在是在完美!这二人的脾性真是天生的师徒啊。虽然抽搐,但他心里也是由衷的高兴,未来若是能从他麾下诞生一名神将,那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