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怪不了洪涛,演技这东西,你一旦拥有了,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使用了,毕竟已经习惯了,并且演着演着就信以为真了。
不过洪涛身为司马无敌最得力的助手,辨人识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不才有之前那段用力过猛的分别戏。
至于前线的消息,那也只是催促高飞鹰快速离去罢了,他实在是要吐了。至于原本的消息,事后他又让人再送了回去,并且向司马无敌说明了情况。
再说离开前线的高飞鹰,虽然他来前线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最后分别的地方,也已经不知道是换了第几处了。好像每天都要换一次,或者几次,他已经记不清了。
按说以他的智力,不至于如此,可他的心思本来就不在此地,又如何会关心这些小事呢?
不过有一点还好,那就是他还记得回营的路。奔走在归途之中,即便是阴狠如他,此刻的心中也是颇为感慨,但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见到莫如雪,心情立即就舒畅了很多。
事实上,这段时间一直在演戏,连他自己都差点以为自己就是洪涛的生死兄弟了,若是要再多呆一些时日的话,保不齐他会被自己给洗脑了,不过好在是出来了。
高飞鹰一路疾驰,除了思念莫如雪之外,对于花落雨的下场,他也是极为迫切的想要知道,也不知道那群废物到底把事情办成了没有。
应该不至于会失败吧,若是那等阵容还让花落雨逃了,他自己不如撞死算了。因为他认为,即便是再妖孽,可也只有不到镇山境的水准,即便凝练成功,面临他派出的阵容,也只有等死的份,绝对不会存在第二种可能。
疾驰的步伐,并没有阻挡高飞鹰的胡思乱想,甚至他已经想要强行拿下莫如雪了。
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莫不是他已经忘记项千钧的存在了?还是说,顺利完成了项千钧交代给他的任务,让他已经忘乎所以了?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的底气是什么。
就在高飞鹰急速归来的时候,天海大营的日常运作,却并没有停下来。或许是因为先前选拔的刺激,有些有心人都已经进入了艰苦的修炼中,至于新手营被取缔,反而让并没有不满的声音出现,倒是一个个都争相欢庆。
当然除了高飞鹰的那两个死忠,因为那是他从家族带来的,只不过此刻他们二人实力低微,又无权势,对于眼前的局面,也是有心无力。
自古以来,有人欢喜,定当有人忧愁。
即将忧愁的人还在路上,而欢喜的人却已经在忙碌着下一件事情了。
此刻城主府,项千钧的房中,三位主将相对而坐。这样的排序让司马无敌和关睿二人一度不安,不过在项千钧的强制要求下,两人最终还是就此坐了下来。
按照这样的坐法,他们三人到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反而如同朋友一般。此刻桌上还准备了香茗,因为军中禁酒的缘故,因此项千钧也只能以茶来待客了。
但是这番待遇,让原本就坐立不安的二人更加的惶恐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的项千钧竟然会和往日有如此大的变化。
就眼前这一幕,若放在以前,他们连想都不敢想,没想到此刻却是真实地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给二人甄满茶之后,项千钧看着立即站立起来的两人,笑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的话都不起作用了吗?”
这一问,倒让两人不太好接,在纠结了一阵之后,司马无敌才硬着头皮说道。
“主将大人勿怪,我们两只是……”
可没想到刚说到这里,就被项千钧给无情打断了。
“只是什么?被我的转变给吓到了?”
闻言,二人的表情皆是有些尴尬,但都同时点了点头。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迎来项千钧的怒火,反而倒是见项千钧沉默了。虽然他们二人不明所以,但身心反而却放松了很多。
还真是讽刺啊!
突然之间,项千钧的话语缓缓从嘴中传出,二人立即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不过看主将的样子,就好像呓语一般。
“我很早的时候就入营了,记得那时候还有几个朋友的,可惜后来他们都战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变得不爱交流,变得孤僻起来。”
声音略微一顿,然后再度响起。
“自从我当上主将之后,所有人离我便更远了,我知道,他们是怕死,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我,死于我手。”
“知道后来,来了一个不怕死的,也就是老庞。不知不觉我们就成了朋友,但依旧有些话还是没有谈过。”
“直到不久前,天海大营又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个比老庞更蠢更傻的人,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他就像是一张白纸。但有的时候,他就像是一知狡猾的小狐狸。”
“从此,我便开始感受到了一些久违的情绪,整个人也在不知不觉中离孤独越来越远。然后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完,项千钧的眼中重新恢复了光亮,他微笑着看了眼前的两人一眼,随后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神色享受。
而他面前的二人,就好像是置若罔闻一般,仔细看他们好像也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亦可说是思索之中。
项千钧这番话中的信息量可以说大,也可以说不大,但有一点他们二人却听得真切,那就是思路很明晰。
而且关于最后一人的描述,他们很自觉地就将花落雨代入了,而且毫无违和感。
项千钧的话在两人的脑海中,被不断的拆解分析,同时又唤起他们各自的记忆进行比对验证,自始至终,项千钧都在悠哉悠哉地喝茶,并没有打断他们。
良久。
司马无敌率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关睿,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这一刻他给人的感觉却阳光了很多。
关睿还没有醒过来,他也没有着急,反而学着项千钧,也端起了面前的香茗,缓缓地品了一口。别说,滚烫入喉,却带着一股香气,既舒畅又沁人心脾。
这种感觉还真是其妙,可是为何以前他喝酒也罢喝茶也罢,却并没有这种舒畅的感觉。而且他还似乎对这种吞咽感极为的熟悉,但以前却是什么特别的感受都没有。
就在丝司马无敌一杯下肚的时候,边上的关睿也苏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二人在品茶,关睿也不甘落后,同司马无敌一般,他也没有在意项千钧的态度,直接就抓起面前的茶盏,朝着喉咙倒了下去。
然后闭口,茶水在口中翻滚了几番,随着喉咙的滚动,这才落入肚中,接着就见关睿露出一脸的满足之色。
其实他刚才的心理动态与司马无敌大相庭径。
看着两人已然感受到了自己所要传达的意思,项千钧露出了笑容,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闻声,二人才反应过来,见主将正在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二人竟同时答道。
“感觉很好!”
项千钧再度发问。
“哦,说说看,什么感觉?”
可是刚还在感触的两人,此刻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它就在那里,但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此时的二人却突然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为何这一次在面对主将询问的时候,他们并无以往的紧张感了。虽说刚在他们的行为延续了以往的状态,可是心理动态却是和以往南辕北辙。
这是怎么回事?
见二人迟迟无法作答,项千钧也没有怪罪,反而又自顾自地说着。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心异常的舒畅,但却又无法说出具体的感觉。不必惊慌,最初我在接触到这种状态的时候,自己也是跟你们一样。”
“我曾尝试着用某种词汇去描述,但我发现,现时代的常用词根本就没有一个词汇能与之匹配,甚至是相关。”
“所以,我查阅了许多古老的词汇,最终还是被我找到了勉强能解释这种感觉的古词。”
说道这里,项千钧买了个关子,忽然一停,然后抬头看着二人。
在项千钧叙述的过程中,二人一直都在跟着他的言语在走,思路也跟着拓展,甚至中途还不自觉的点头认同。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二人竟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然而就在此时,六目相对,只见项千钧眸子清明,他的嘴唇突然又启动了。
“你二人皆为帝京贵族,想必从小读了不少古籍,现在不妨想一想,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看看你们与我的答案是否一致。”
“是!”
“好!”
从风格上就可以判断这两声的主人具体是谁。
项千钧又开始自己品茶了,而另外两人却是掀起了一股无形的头脑风暴。这两人不愧是人中之龙,这一次并未用多久,他们就找到了各自想要表达的词汇,而且从表情上看好像是信心满满。
项千钧再次放下茶杯,笑道。
“看来二位是找到了,从我再次抓住茶盏开始,一息之后,我们一起报出各自的答案如何?”
二人皆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言语回应,仿佛只要一开口,那个词汇就会突然从嘴角漏出来一般。
意见达成一致,三人的目光竟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项千钧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