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我被那些雇佣兵粗暴的扔回了牢房。
性命飘摇,身形疲惫,我看到空荡的床位,又看到回到原处,继续抱膝而坐的小女孩。我强打精神,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用一种自认为很温柔的语气道:“别怕,他们要是敢伤害你,大哥哥就把他们打走。”
意料之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女孩只是抬起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她比我先来,可能受到了更残酷的刑罚,对陌生人戒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恍然大悟,连忙触电般撤回手,对她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为了不让小女孩紧张,我举着手慢慢退回原地,坐了回去。
小女孩依旧看着我,不多时,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起来,弄完后,她又看向我。
我被她盯得心底发毛,又想起她做的事情,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看到地面上有一行娟秀的汉字。
“你不害怕吗?”
难道她不能说话?怪不得她一直都很安静。
想清楚此处,加上小女孩曾经给我端了一碗水,我就更加心疼她了,蹲下身笑道:“哥哥习惯了——你是炎夏人吗?”
女孩抬起头盯了我许久,才在地上写了个一个字。
“嗯。”
接下来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唐曦然。”
“你多大了?”
唐曦然没有动作。
“你是炎夏人吗?”
依旧没有动作。
我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唐曦然想了半天,慢慢写道:“他们给了我很大一笔钱。”
原来是被人骗来的。
我叹了口气,道:“你爸妈肯定找你找疯了。不要紧,我会想办法带你逃出去的。”
唐曦然歪着脑袋看着我,她咬了半天树枝,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你不害怕吗?”
我扯起一抹微笑:“反正现在也没事做,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唐曦然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坐到她的身边,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的事情娓娓道来。
唐曦然说不了话,成了我最合格的听众。本来我是想让小女孩不那么紧张,没想到说着说着慢慢融入了进去。
直到我说的口干舌燥,才发现女孩已经睡去了。我笑了笑,蹑手蹑脚的坐回了地面。
缥缈的月光射进牢中,我望着澄澈的夜空,心想夜空另一边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是被人用凉水泼醒的。
我睁开眼大口呛咳起来,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正是先前在河岸把我擒住的那个外籍雇佣兵。
只见他对我狞笑一声,旋即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呜哇!”他这沉重的一脚踢得我七荤八素,趴在地上不住干呕起来。
身体消停之后,我抹去嘴角的胃酸,感受到胸口火辣辣的痛楚,死死攥紧了拳头。
虽然我不知道南林邦的人对于胜利有什么误解,但我明白这群王八蛋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了我。
“站起来,出去干活,这里不养闲人。”那人道。
“咳咳......”我艰涩站起来,自嘲道:“老子真是瞎了眼才找了份不包食宿的国外工作。”
大汉解开我的脚链,又给我脖子上套了一个铁链,他拉着锁链的一端,粗暴的把我扯出了牢房。
这充满了屈辱性的动作让我的眼睛顿时就充起了血,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好苦涩的压下愤怒,转过头看向唐曦然,笑道:“别担心,哥哥马上就会回来了。”
大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讥嘲道:“疯了?疯了就直说,老子还能一枪打死你。”
......
我被大汉扯到了昨晚看见的种植园里,他把铁链卡在一个架子上,旋即给我丢了一个木篓,指了指茂密的树林,做了个采摘的动作。
我站直身体,伸手摘下几片叶子塞到木篓里,大汉看到后才满意的离开了。
铁链完全抻开应该有三米的长度,我环视一圈,发现四周都是树丛,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这时候我就格外怀念常在兜里揣着的玉石边角料了,那玩意儿不仅趁手锋利,还十分隐蔽。实乃杀人越货之必备良品。
正当我唏嘘间,后方宫殿的房顶传来直升机翼旋转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发现陈念正坐上直升机,向着送他的大胡子挥手告别。
他说了几句话就看到了我,他对我点头示意,微微一笑。笑了一会儿,他敛起嘴角,收回了视线。
我站在绿浪摇摆的种植园,读懂了他的意思。
是的,我确实看出了石头的端倪,在相玉这方面也确实比他强上不止一星半点,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我取得了斗玉的胜利,不会死,也永远被囚禁在了这里。
如果说昨晚的陈念是想要用自己的玉石知识把我打败,所以才耐心跟我站在一起的话,那么今天他已然撕掉了所有伪装,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描淡写决定了我的命运。
一如我们各自所处的位置。
直升机从我头顶掠过,陈念再也没有看我哪怕一眼。
手中的树叶被我无意识揉烂,我垂下头,无言的收回了视线。
活着的欲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高涨。
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无论这里是毒窝还是地狱,我都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我要拼命的活下去,直到把这个骄傲虚伪做作的王八蛋从天上扯下来,直到他的视线再也不能从我的身上挪开。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专职干这些的仆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盯着我。
木篓不断被填满,一筐接一筐。
我抿起嘴唇,然后重燃斗志。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