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风驰的提醒,云纹很快便猜到了素心定然是藏在府中的水井之中,接下来已是派人一口水井一口水井的寻找着素心的下落。
“姑姑,如今既已是知道了素心的藏身之处,相信底下的人很快便会将素心找出来的。”荟月看着眼前有些惴惴不安的云纹道,“姑姑像是在害怕什么?难道是此番如此行事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荟月是新近被云纹看重的小宫女,哪怕是聪明伶俐,考虑事情却自也是没有云纹长远周全的,云纹也正是看重了荟月聪明伶俐却又见识有限方才决定重用了她的。
“荟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若是下面的人发现了素心的踪迹立刻遣人来报。”云纹复又提醒着荟月道,“素心乃是二小姐身边最得宠的人,一会交起手来切莫伤了素心,只用活捉便可。”
“姑姑曾三令五申不能伤了素心姑娘的。”荟月跟着答道,“底下那些人定不敢违背了姑姑的意思伤了素心姑娘的。”
待到荟月离开后,云纹已是不自觉地蹙紧了眉头,此番在恒亲王府抓捕素心几乎已是暴露了皇贵妃安插在王府中的绝大多数暗探,待到事情了结之后,皇贵妃若是信了她的解释,她便还是畅春宫风光无限的掌事姑姑,若是皇贵妃不信不听她的解释,她便是万劫不复了。
云纹来回踱着步,凝重的面色已是尽量的缓和了下来,可广袖中掩藏的双拳却是因着指甲掐入肉中而疼得钻心的。
素心本以为躲在水井之中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却不料云纹竟是派人搜到了水井之中,无奈之下素心只得是现了身形与云纹手下的人交上了手。
“冷护卫,找到医女素心了。”影卫前来禀道,“那个素心竟是藏在了偏院的水井之中,若不是正巧有小厮前去水井打水,属下怕是再搜上几天几夜也是搜不到人的。”
“所有人随着我去偏院。”冷情本是与素心以及上官寒月商定好了的,在素心故意被府中的暗探发现后,冷情便悄悄地在暗中放水,助了素心逃出王府去,之后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上官寒月身上,一口咬定是上官寒月为了离间上官清峑与皇贵妃的母子之情,方才会故意将素心带入了恒亲王府的。
“冷护卫,如今云纹姑姑就在府中,那个素心自然是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一会若动起手来……”冷情身边的影卫皆是对上官清峑忠心不二的心腹,自然是知道上官清峑与宁芷莟之间的牵扯的,动起手来自然也是有所顾忌的。
“一会动起手来不要伤人,将人拿下便可。”冷情跟着吩咐道。
影卫回道:“属下知道了。”
素心本是想躲在水井中,待到周围的人有所松懈再趁机假扮成上官寒月身边的小厮混出恒亲王府的,却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如今竟是暴露了藏身之所。
“素心姑娘,如今姑娘已是惊动了府中众人。”云纹手下的人劝着素心道,“如今想要安然逃出王府定然是不可能了,只要姑娘肯放弃反抗,我向姑娘保证,我们是绝不会伤姑娘分毫的。”
“恕素心辜负了姑娘你的一片好意。”素心说话间已是扣紧了指尖的银针道,“素心只想安然离开王府,还请姑娘能够行个方便。”
紫韵城畅春宫。
皇贵妃稍一用力,手中孙姑姑递过来的纸笺便已是被揉成了一团。
“娘娘,难道是恒亲王府中出了什么事?”孙姑姑眼看着皇贵妃紧蹙着的眉峰,试着问道,“莫非是毓亲王给咱们王爷下了套,王爷一时不察落入了毓亲王设下的圈套之中?”
“有人发现宁二丫头身边的素心竟是出现在了王府之中,如今已是和云纹手底下的人交上手了。”
“那个素心怎么会出现在王爷的府邸里?”孙姑姑第一反应亦是想到此事定是与上官寒月脱不了干系的,当即便已是道,“素心在王府出现定是毓亲王一手谋划出来,企图陷害王爷的诡计。”
“你说是毓亲王陷害了清儿。”皇贵妃转过头莫测高深地看了一眼孙姑姑道,“可如今帝都之内除了咱们知道清儿是与宁府的二小姐有牵扯的,在其他人眼中恒亲王与左相府二小姐分明是素无往来的。”
“娘娘的意思是既然平日里咱们王爷与二小姐之间素无往来,毓亲王将素心带入府中陷害王爷,一眼便会被人看出是毓亲王企图构陷咱们王爷的。”孙姑姑分析完后已是喃喃自语道,“若不是毓亲王陷害王爷的,那个素心又是如何进到王爷的府邸中去的?”
“娘娘……”孙姑姑起先不过一番无心呢喃之言,后面却是在无意间想通了各中的关窍后吓得跪伏在地道,“娘娘,王爷他不敢的,在王爷心中还是敬畏着娘娘您的。”
“本宫养虎为患,如今祸起萧墙又能怨得了谁!”皇贵妃靠在软榻上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道,“姑姑,起来吧。”
“娘娘,如今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娘娘的揣测罢了。”孙姑姑走进皇贵妃为她揉着肩膀道,“奴婢觉得一切还是要等云纹回来仔细问过之后方才能下定论的。”
“云纹跟在本宫身边多年,本宫看重她的才干,已是默许了她想要的一切。”皇贵妃睁开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机,“但愿她不要让本宫失望。”
“娘娘从来赏罚分明,有罪自是当罚,有功却是当赏的。”孙姑姑是了解皇贵妃性子的,故而巧妙地劝着皇贵妃道,“正是因为娘娘您知人善用,手底下的人方才会对娘娘您死心塌地的,不像是那左相府的白氏,哪怕是娘娘肯抬举着她,哪怕她如今已是左相府的主母,手底下的人却也不过是表面顺从,内里却是阳奉阴违的。”
“如今连白氏身边都出现了吃里扒外的人,到底是本宫高看她了。”皇贵妃方才僵硬的眉梢如今已是有了柔和的弧度,“本宫如今便听孙姑姑的劝,待风波之后给了云纹辩白的机会。”
左相府静蕤轩。
“你再说一遍。”白氏显然有些不相信宫里头内侍传出来的消息,“若是让本夫人发现你胡说八道,定是饶不了你的。”
“夫人,小的是奉了丽嫔娘娘之命来给夫人您报信的。”内侍跪伏在地道,“小的何故要做谎言欺骗夫人您了。”
“下去吧。”白氏挥了挥手道,“替我谢过你家主子,就说娘娘的这番人情我记下了,来人若有机会必定会报答娘娘一番恩泽的。”
“那奴才便告退了。”内侍说着便已是躬身退了出去。
“夫人,出了何事了?”宋嬷嬷见着白氏脸色不好,忙替他斟了一杯热茶道,“夫人,天大的事都不及夫人您的身子要紧,喝口热茶缓一缓吧。”
“嬷嬷,你可知道我们在帝都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素心如今身在何处?”白氏并未伸手去接宋嬷嬷递来的茶,而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宋嬷嬷道,“怕是咱们想破了头也不会猜到素心如今会藏身在恒亲王府之中。”
宋嬷嬷本是双手稳稳地端着手中的杯盏的,却是在听到白氏一番话后,双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杯盏给打翻了。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白氏看着一脸不可思议地宋嬷嬷道,“我正是因为不相信内侍所说的话,方才才会严厉呵斥了那小内侍的。”
“夫人以为那小内侍是假传了消息来误导咱们的。”宋嬷嬷接着又道,“可那内侍却坚持说是丽嫔娘娘要他来报信的,加之他手中的确是握着丽嫔娘娘宫中的腰牌的。”
“若真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传递假消息,也不该派了宫中的内侍来的。”白氏顿了顿又道,“再者,后宫嫔妃的腰牌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得的。”
“夫人的意思是素心的确是藏在了恒亲王殿下的府中。”宋嬷嬷电光火石间已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又道,“今日是毓亲王要入恒亲王府探病的日子,莫非是毓亲王存了心思要陷害恒亲王殿下?”
“这么明显的构陷便是你都能想到,毓亲王又怎会行如此蠢招了。”白氏接着又补充道,“帝都人人皆知毓亲钟情于宁芷莟那个贱人,恒亲王却是与宁芷莟那个贱人毫无瓜葛的。”白氏接着又道:“试问一个是与那个贱人有着情分在的,一个则是与那个贱人毫无瓜葛的,试想若此时那个贱人的贴身侍婢出现在了恒亲王府中,若是传扬出去旁人又会作何猜想?”
宋嬷嬷在未细思之下脱口便答道:“此刻若是被人知晓素心藏在恒亲王府之中,且毓亲王又正好入了王府探病,众人自是会想到是毓亲王想要构陷恒亲王殿下的。”
“毓亲王表面虽是落拓不羁的,但身在皇家,身为亲王便没有谁是真正简单的人物的,都是覆上了层层面具做人的。”白氏接着分析道,“你认为毓亲王是一个愚蠢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