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疆回头,见阿豹在一旁愣愣的站着,便怒斥道:“畜生,见了公子,还不快行礼。”
阿豹从未见师父如此的郑重其事。看到师父对一个年龄还没有自己大的孩子毕竟毕竟,甚至于下跪磕头,阿豹很是不服。
“师父,我两师弟他们都……”阿豹是要提醒范疆,他们为了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范疆叹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说:“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徒儿。老夫有他们这样徒儿老夫觉得骄傲。人固有一死,但要死得其所。他们两个便是你的榜样。”
“弟子谨记师父的教诲。”阿豹抱拳,毕恭毕敬的说。
“范先生,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动手?”老钱问。
“我的命是大小姐给的。公子是大小姐的至亲,我自然是要暗中保护公子了。一个月前,我就得到消息,公子要入京了。某些人自然是按捺不住了。果然,我派出去的探子得到消息,他们要在公子去郓州城的路上动手。为了能让公子万无一失,我选择在这家酒肆动手。”
“先生好谋划。”中年女人说,“当年,茹姐就曾常说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我是真心佩服。”
“夫人不要夸老夫了。我若是知道夫人有如此高强的武功,我也就懒得这番谋划了。当年,夫人可是娇艳的大美人啊。多年不见,转身变成了武林高手,着实让范某刮目相看。”
范疆的话虽有奉承之意,但并不吹嘘。孟海棠入宫时,宫里便传出“一支海棠压六宫”。孟海棠的容貌,可见是多么的美丽了。
“当年事,休要再提了。”孟海棠叹息道,“世事无常,为了生存,我只能改变自己了。看着公子一天天的长大,我心甚慰。”
“夫人,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老钱说。
范疆点点头,说:“他们不会就此罢休,咱们应该早做准备。”
“先生可有良策?”孟海棠问。
“我建议,咱们返回郓州城,找林子元商议,我想,他定有万全之策。”孟海棠说。
“为什么要找他?难不成世上就他一个聪明人吗?我就看不惯他那种迂腐不堪的劲头。”孟海棠板着脸,怒气冲冲的说,“先生,你再想想,可有更好的注意?”
看到孟海棠莫名的发火,范疆有些不知所措。老钱倒是多少听说过,当年,孟海棠和林子元可是有过一段的交往,后来不知为何,两人分手了。作为女人,感情方面的事情最是放不下了。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孟海棠一直耿耿于怀啊。
“夫人,我觉得先生的话有道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送公子安全入京。相比于这件事情,其他的事情就不值一提了。夫人觉得呢?”老钱说。
老钱是点醒孟海棠呢,孟海棠并不愚蠢,自然听懂老钱的意思了。孟海棠冷静后,也觉得自己的无名之火有些过了。所以孟海棠也在自我反思,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已经把他忘了,前尘往事成云烟了,他已经娶妻生子,你又何必流连忘返啊。
“先生,我失态了。”孟海棠自责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出发前,范疆一把火把木屋烧了。看着熊熊的烈火,冯琰心里很难受。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阿虎和阿龙。那可是两个鲜活的生命啊,和自己差不多大,他们的未来应该很长,可是,就这样,说死就死了。
范疆看出了冯琰的心事,他拍了拍冯琰的肩膀,宽慰道:“公子,你无需自责。他们的死与你无关。”
“他们是为了救我而死,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啊。”冯琰说。
“他们是被坏人所杀。公子,你一定要牢牢抓住到手的机会,一步步的往上走。等你做了天下的主,你便能整治坏人了。他们的死也有价值了。”范疆说。
范疆的话有些唐突,但冯琰并不惊讶。最近,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已经麻烦了。曾经,他跟着孟海棠在乡下过着平稳的生活,半个月前,来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然后,他的生活便发生了改变。
孟海棠告诉他,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是宫中的太监,但孟海棠没有告诉他,宫中的太监为什么找他们。在太监走后的第三天,便有人暗杀他。在孟海棠的拼死保护下,他们躲过了一劫。但是,他们的屋子被烧掉了。
然后,老钱来了,带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他和孟海棠跟着老钱去郓州城,这一路可谓是凶险异常,生活于平淡中的冯琰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啊。
当冯琰惊慌时,孟海棠便说:“琰儿,马上你就是天下的主了。你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软弱。对你来说,这趟出行何尝不是一次历练,希望你经过此次历练后,能成为一个坚毅的人。”
“范先生,你能告诉我,我母亲是谁吗?”冯琰苦恼的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和姨娘生活在乡下。我就想着,一辈子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可你们的语气和态度,让我很是不安。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范疆看着孟海棠和老钱,疑惑的问:“你们没有告诉他吗?”
“公子知道的越过,他的危险就越大。我们想着,公子入京后,一切都知道了。”孟海棠说。
火势渐渐的小了,老钱赶来马车,孟海棠和冯琰上车后,众人朝郓州城行进。为了避开黑衣人,老钱选择了一条进城的小道。
行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住了。孟海棠撩起门帘,冯琰看到前面的路上一辆翻了马车挡住了路。范疆和阿豹过去把马车推开。经过马车时,冯琰认出摔坏的马车是他们曾做过了。
“姨娘,你是咱们的马车。”冯琰说。
孟海棠也认出来了,并且,孟海棠还想到朱氏兄弟的尸体也就在附近。之前,凤舞利用朱氏兄弟引开黑衣人时,孟海棠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了。
“应该是朱文朱武不擅长赶马车,所以才致使翻车了。”孟海棠说,“可惜了这辆华丽的马车了。”
“姨娘,你不用费尽心思的找借口骗我了,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也想到了。”冯琰说,“他们两个虽然有错,但不至死。凤舞答应过不杀他,但她却借别人的手杀了朱文朱武,真没看出来,她小小的年纪,行事竟如此的毒辣。”
“是啊,我也觉得凤舞很是毒辣。希望公子以后不要见到她了。”孟海棠说。
“难道,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吗?”冯琰心想。
“或许是吧,我们本是萍水相逢。江湖之大,想要见面谈何容易啊。况且,我以后要常驻京师了,而她是个江湖人,怎么可能见面呢。”
想到以后不能和凤舞见面了,冯琰竟然有些失落了。虽然,他嘴上埋怨她行事毒辣,但冯琰心中从未认为过凤舞是个毒辣之人。他见她的第一面,他就被她的自信美好的形象吸引了。在他眼中,她是那么的完美,她的心肠怎么可能毒辣呢。
小道颠簸,马车行驶的很慢。天黑之前,众人并未赶到郓州城。
“晚上城门关闭,咱们也进不去。倒不如休息一晚,明日赶路吧。”老钱说。
“若是黑衣杀手追来怎么办?”孟海棠问。
“我想不会了。”范疆说,“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咱们会往回赶。我若是没说错,他们一定是往京师的方向追咱们了。”
“阿豹,你去找些木柴。”范疆吩咐。
很快,阿豹找了一堆的柴火,老钱用火石点着。众人围在篝火旁取暖时,范疆去林间打了两个野兔。众人大半天没有吃饭了,肚子也确实饿了。一阵的狼吞虎咽后,东方泛白了。
“天快亮了,咱们启程吧。”老钱套好马车,冯琰和孟海棠上车,马车在颠簸的路上继续行进。
中午,众人进城了。
进城后,老钱赶车径直来到了林府。
下人通报时,林子元正在书房内看书呢。
凤舞杀了石骚后,林子元提心吊胆了好多天,他每天都派人去“石家堡”附近打探消息。
当他得知石重已经抓到凤舞后,林子元难过了半天。不过,林子元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林若溪,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林若溪外表柔顺,内心刚强。林子元怕林若溪知道凤舞被抓后做出傻事。
虽然,林子元也很想救凤舞,但他一介书生,在郓州城无权无势,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林子元在为凤舞担心的同时,他另一半悬着的心则放了下来。石重抓到了凤舞,便不会再为难林若溪。从这方面考虑,凤舞被抓,对于林若溪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子元悬着的石头放下来,他又有闲心去书房看书了。
“要见我的是什么人?”林子元问。
“门外好多人,有男有女,他们还赶着一辆马车,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下人说。
林子元合上书,跟着下人来到大门口,当林子元看到门外的人时,他心一震,差点当场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