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微怔,随即问答:“你怎么在这?”
严梦华笑了。“年底了,小厨房刚做了好些南方的点心,我来给嫂嫂送些呀。妾身倒是想问问世子爷,您怎也在这?”她最后一句咬得极清,江珩垂眸尴尬道:“我来找二哥。”
“二公子不是去衙署了?今早上给祖母问安的时候他不是说过了。”严梦华反问。
江珩嗓子有点紧,道:“我忘了!”
“哦,忘了。”严梦华托着腔调,意味深长地道了句。说着,她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余归晚,笑不上眼道,“嫂嫂,您有孕,可要小心,往那么高的门楹上贴窗花,仔细闪着了。”
原来方才那幕她都瞧见了,不仅瞧见了,她还暗里一直在看……她这话说得是阴阳怪气,归晚听出点酸意来,这是误会了?那这也误会得太容易了吧。是江珩入门不通报,他不知避讳,跟自己酸个什么!
“谢弟妹提醒。”归晚淡笑,又瞥了眼江珩。“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您夫妻二人一个脾气呢,入院连个动静都没有。”
“世子爷熟门熟路,自然不必通报,我嘛,就怕我通报了,你们忙着顾不上我。”
“严梦华,你说什么!”江珩听不下去,呵声道。
严梦华冷笑。“我说得不对吗?”
眼见着这一句一句的,再看看对峙的夫妻二人,归晚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这段日子,严梦华对自己不冷不热,原来是翻了醋坛子。可醋坛子也翻错地方了吧,锦湖的事过不去,她就看天下的女人都不顺眼?这滑稽不滑稽,这可是檀湲院,自己可是他们的嫂嫂!
江珩尴尬,二话没说,拉着严梦华便要离开。严梦华不动,仰头望着这个无情之人,低声切齿道:“怎么,你心虚了?”
这一问,江珩更窘了,望着她的目光惶惶无措,好似最见不得人的**被扒开,他赤.裸地暴露于终——
可人若被逼到极致,连底线都被冲破,那也就没理智可言了。他面色忽而狰狞,将她扣在怀里,搡着她强迫她离开。严梦华哪抵得过他的力道,二人艰难地朝门外蹭着,眼看着便要到二门处了,她心中的怒气腾地上了来,怒吼道:“你们敢做就不敢说了!我今儿——”
“这便要走了?”二门处,清冷声音响起,江珝淡定地道了句。
二人见他,登时愣住。
别看严梦华蛮横,可她也有怕的人,就是眼前的江珝。每每见到他,她都打心里往外发寒。她原以为江珩够美了,但不得不承认江珝才真的是俊得人间难有,这种人完美得不真实,乃至于不带人气,让人莫名生畏。如果不是她亲眼见过他对余归晚笑,她还真想象不出他们二人是如何生活的。
这会儿,严梦华心慌得很,明明对所有人怀着怨气,却不敢当着江珝的面撒出来。
江珩无奈,只得压制着心里的那股子怒气道:“二哥,对不起,我们先走了。”说罢,他挟着妻子往外走。
“等等。”江珝唤了一声,淡淡而笑。“不是说送点心吗?”说着,他瞥了眼严梦华身后的冬青,冬青反应过来,慌乱中赶紧将点心递了上去,刚伸出手又意识不对,她怎么能把点心给二公子,于是颠颠地跑回庭院,递给了茯苓,转头跟着世子夫妻二人走了。
他们一走,归晚望向江珝,二人隔着庭院对望,她勉强给了他一个微笑,转身进了稍间——
江珝几步追上,在她掩门的那刻跟了进去。
归晚没理他,坐在罗汉床上,又叹了一声。江珝也坐在她身边,她想躲开起,然方一起身就被他揽了过来,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搂着她肩哄道:“怎么了?生气了?”
她睨了他一眼,哼道:“我生什么气,要气也该你气。”
江珝莫名笑道:“我为何要气?”
归晚被他笑得不甘心了,双臂挽住他颈脖,拧眉对视他道:“人家怀疑你媳妇不忠,你就不气?”
“啊,那我是不是该吃醋?”江珝佯做恍然,“好吧,我吃醋了,那你怎么补偿我?”说着,他竟把头贴近了她颈窝,啄了她一下。
瞧着他不正经的样,归晚在他背上拍了一掌。江珝却搂紧了她,话语无限温柔道:“全天下人都不信你,我也信你。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
归晚心暖,含笑窝在他肩头。“以前我还真是不在意,可现在不行了。我是你妻子,就应该为你分担责任为你解忧,若是因为我搅得家庭不和,那我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我觉得我们一家很和睦啊。”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腹。
又来了,归晚惩罚似的朝他颈脖处咬了一口,恨到:“你知道我说的什么,西院本来就够乱了,我不想再因为我闹上一闹。放才严梦华的话你没听到吗?她明显是误会了,我不明白她怎会想到我这,但这不是个好兆头。她这个人,瞧上去和和气气的,其实要强得很,眼里又容不得沙子,我真怕她会闹起来。你说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必在意她。可这话若是被老夫人或者二夫人听到,不可能没个忌讳。我生产在即,你又要走,我心里不踏实……还有,我好像真的觉得世子爷不大对……”
归晚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发小了。她不能确定江珩如何想的,但是她能肯定,他今天是故意的……
江珝神色也淡了下来。他抚着她的背,笑道:“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我要是也能随你去该多好……”她幽幽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不想和他分开。这算不算爱呢,她也说不上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把他藏在心底了。
归晚环着胳膊越搂越紧,生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密不可分。她深嗅着他颈间的气息,贪恋他的味道,贪恋他这个人。
缕缕兰气扑在颈间耳根,暖的,痒的,像魅惑地小手撩拨这他的心,他整个人都燃了起来,把她抱得更紧了。他何尝不贪恋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不想走了,不想出征,哪都不想去,只想陪着她……
归晚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了,觉得不对,赶紧松开他,嚷着要下来。他不肯,因为上次锦湖的事,林嬷嬷一直守着她,他真的是度日如年,如今情到深处,二人又这般亲密,他意志早就溃不成军了,直接抱着她站了起来,朝着拔步床里去。归晚羞得不行了,要知道两个小孩子,还有下人都在外面呢,她推推搡搡要下来,却被他欺在了床里。怕外面人听到,她又不敢喊,挣扎着要跑,可他总有办法让她缴械投降……
果不其然,一番耳鬓厮磨下来,她只得任他了。衣衫剥落,他温热的大掌在她身上游走,小心翼翼,温柔地抽空了她所有的意识,她柔嫩的背对着他紧实的胸膛,热量直达心底,整个人蜷在他怀里宛若只乖巧的小兽,他耐不住征服的**,托着她肚子蓄势待发……
可是——
总有那个让他破功的人存在!门外,禹佐声音响起。
江珝崩溃了,才听他唤了声“将军”,便反吼道:“候着!”
这一声可是暴露情绪了,门外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归晚窘迫得这辈子都不想出去见人了。
可她不得不见。
禹佐接着道:“将军,人到了!”江珝闻言登时僵住,随即忍下情绪匆匆为妻子整理衣衫。瞧着他急迫的模样,她坐在床边问:“谁来了?”
江珝正单膝跪地给她穿鞋,仰头望着她熏红未退的脸,挑唇,情不住禁地亲了她一口,贴在她耳边道:
“你最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