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刚刚从卧室里出来,本来是想去看看恒恒,可却在门口,碰巧的把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给听了进去。
看着楼下那个自己曾朝思暮想的脸庞。
温夏的胸口突然一阵窒息,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固执想要嫁给顾浔洲的决定。
真的是对的么?
而她如此固执,究竟又为了什么?
顾浔洲当初冒雨来求娶她,不顾李玉反对,也要跟她在一起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
可现在却成了最可笑的笑柄,好似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把她打得不知所措。
曾经甜蜜的回忆在脑海中,犹如走马观灯般一幕幕重映,而那些曾经的欢乐,让温夏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心也仿佛被一双大手给捏住了一样,生生的发疼。
可想到今天她看见的那个躺在摇篮里,瘦瘦小小的小家伙,还有叶雪心抱着他,跟顾浔洲有说有笑的样子,温夏还是让自己强行打起了精神。
她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她不能把自己的儿子拱手让人。
就算是叶雪心想要进到这个家里来,也还得问她这个女主人同不同意!
这么想着,温夏重新振作了起来,转过身不再看楼下的两人,朝着二楼最左边的房间走去。
然而温夏的手刚刚碰触到冰冷的门把手,就被李玉怒声给呵斥住了:“你这个泼妇!伤我儿子伤得还不够吗,居然现在还想看恒恒?你到底有没有心!”
正巧拿着一瓶矿泉水的顾浔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了这一幕。
只是他那双泛着丝丝寒意的目光,落在温夏的身上时,其中的冷意却是隐隐的加重了几分,宛若一座看不见的巨大冰山,几乎将后者单薄的身躯压垮。
温夏皱了皱眉。
随后联想到这几天,都是因为李玉不让她去看恒恒,才导致他睡眠质量不佳,而变成她今天所看到的那个可怜的样子。
而一想到自己疼爱的儿子,不吵不闹的静静蜷缩在摇篮里的样子,她的心口就忍不住的一阵发疼,就连呼吸都微微凝固了。
她紧紧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颤抖,但却丝毫不影响她掷地有声的声音:“妈,我不明白,我去看看自己的儿子究竟怎么了。”
“难道就只容许外人去看,而不许我这个做母亲的去看上一眼吗?这是什么道理!?”
站在恒恒的房间外面,温夏的音调不敢一下拔高。
可即便是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周围略显空旷的环境衬托下,却也还是显得无比的清晰。
只是当温夏的视线,接触到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时,那宛若蝶翼般的眼睫毛,还是忍不住的微微颤动了两下。
就像她的心那样。
顾浔洲心情烦闷的时候,一向喜欢喝冰的矿泉水。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除了她以外,就连李玉都不知道。
可就是这个无论在记忆中、还是在她的世界中,都占据了重要无比的分量的人,此时此刻,却是冰冷残酷的单方面斩断了过往,对她毫不犹豫的判定了死刑:“雪心她不是外人。”
“更何况,你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这两天还是听妈的话吧,在你彻底想通之前,不许去看恒恒,更不许吵到他。”
漆黑的夜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笼罩了这个城市。
然而就算温夏现在置身在一片灯火通明的别墅里,却都没办法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
在这个空旷的家里、在这个空旷的世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入如坠冰窖般浑身冰冷。
温夏万万想不到,她得到的居然会是这个结果。
也想不到,顾浔洲竟然就真的如此狠心,为了一个叶雪心,竟然直接勒令让她不许见恒恒,断了一个尚年幼的孩子,朦胧间对母亲的所有回忆。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这么做!?
怒气上头的温夏松开了门把手,不顾身体隐隐泛起的那丝隐晦的疼痛,径直的来到了顾浔洲,高高的扬起了巴掌。
可不知究竟是那人的眼神太过冰冷,还是因为她心底深处,始终对眼前的男人,还存有一丝眷恋……这一巴掌,最终还是没能落下去。
温夏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满腔的怒火也仿佛被一盆冰水浇灌而下,顿时消失殆尽,只留下了对自己的那丝怨愤。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拜托你说清楚好吗?我真的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了,我真的……好累。”
温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敢抬头去看顾浔洲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害怕自己的一切在他面前原形毕露,于是只敢看自己的纤细的指尖。
但不置可否的是,在她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厌倦。
是的。
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