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倾的守孝期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白染却迟迟不提成婚之事,这不由得急坏了六月。
“那苏小姐的小公子都会跑了,八殿下家的小世女也会说话了,将军怎么还不提与公子的婚事呢?那十殿下可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将军呢!”
六月边擦着桌子,边在萧羽倾耳边叨咕着。
这句话他一天能说八十遍,萧羽倾的耳朵听得都要长茧子了。
萧羽倾无奈地笑道:“八殿下家的小世女现在不仅会说话,还会背诗了呢!”
“对啊对啊!那将军更应该抓点紧才是。”
说罢,六月忽然将目光转向萧羽倾,见自家主子一脸揶揄,六月急得差点儿跳起来。
“公子怎么还有心思与六月玩笑,您倒是一点儿都不急啊!等将军被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六月气呼呼地说道,看着萧羽倾的眼神分明就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萧羽倾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这三年来,他成长了许多,脱去了过往的稚嫩,多了些成熟和稳重。
可笑归笑,萧羽倾眼底也藏着几分期待和失望。
他在白府已经住了三年有余,外头的传闻早就已经过了那个说他未婚便住进女方家里的时候,众人说的更多的或许是想将谁家的公子送到白府来做个侧君什么的……
萧羽倾打心底里是怕的,这几年,白染对他宠爱有加,白府上下也一直将他当主君对待。
若是府里真的再进一个侧室什么的,萧羽倾觉得自己怕是会受不住那种打击。
明明知道白府人丁单薄,唯一能叫白府壮大的办法就是白染多娶几个。
可萧羽倾就是不愿看见她与别人在一起,说他善妒也好,说他自私也罢,他心底里总是希望白染身边就他一个人的。
或许,也不只是萧羽倾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这天下的男子应该没有哪一个希望自己的女人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吧!
“公子,家主说请您准备准备,待会儿去前厅用膳。”
前院的小侍匆匆跑了过来,对着萧羽倾说道。
萧羽倾一怔,不知为何忽得叫他去前院,平日里他与白染都是在他的院子里用膳的。
“可是府中来了什么客人吗?”
萧羽倾不解道,以往只有苏安祁和八殿下带着夫君孩子过来时,他们才会前厅用膳。
但若是她们过来了,那苏安纯定是早就带着孩子来找他了啊!
小侍垂眸道:“奴也不清楚,只是奴过来时,府中并未有什么客人。”
“你先去吧,告诉家主,我等会儿就过去。”
萧羽倾点点头,想来是府里可能要来什么人,白染才会特意命人来叫他。
但不知为何,她这一次竟然没有提前告知于他,这叫萧羽倾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尤其是最近六月总是在他耳边唠叨说外头觊觎白染的公子都排到了城门外去了,萧羽倾就更担心了。
万一等会儿白染领着一个年轻男子告诉他她要纳侍,那他应该怎么办?
毕竟白染都已二十岁,身边却连个暖床的都没有。
为此,萧羽倾不知在心里偷偷高兴了多少次,他甚至以为,这是应该的,因为白染是不同的。
可现在再看,白染与旁的世家女子又有什么不同呢?
论家世,论容貌,白染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那八殿下这般喜欢苏安纯,府中不也是已经有了一个侧君和三个小侍吗?
而苏安祁更甚,娶了户部尚书家的嫡子为正君,外头不还是有一个紫柒公子吗?
这般想来,便不由得萧羽倾不胡思乱想了。
可当萧羽倾来到前院,看着院子里铺满的大红绸布和摆在两侧的上百只红木箱子时,才惊得站在了那里,再也挪不动半步。
厅内走出来的是都穿着喜庆颜色的萧家人,萧言禾带着两个女儿都在那里。
而一旁还有老护国公苏怀行——白染的外祖母,以及白染的亲姑母,现任护国公。
还有几个一脸喜意的公公,瞧着他们的妆容和服饰,萧羽倾似乎也猜到了几分。
就连萧俭和萧澄也在,如此阵仗,萧羽倾便无需再怀疑什么了。
白染上前迎上萧羽倾,牵起他的手,看着他道:“近日里繁忙,耽误了你我的婚事。今日白染特请双方长辈见证,求娶萧九公子羽倾为正君,红绸十里,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我白府主君过门。”
萧羽倾眼眶一热,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会是真的。
他盼这一日盼了多久,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别哭,大好的日子不能流泪。”
怕萧羽倾哭,白染忙说道。
萧羽倾忙摇了摇头,低声道:“白染姐姐不用如此的。”
他在白府已经住了这么多年,只需一纸婚书,到官府备个案,再请亲近的亲朋好友吃顿饭给他一个名分就是了,没得搞这么麻烦。
“你清清白白的公子嫁于我,怎可没有这些?今日将萧姨请来,也是为了告诉天下人,我白家主君是白染亲自向萧家求娶而来的。”
外头传的那些难听的话,便是没人在白染耳边说,她也能猜到几分。
今日她如此大阵仗的像萧家提亲,便是告诉众人,萧羽倾是她白染三媒六聘求娶而来,不是那不要脸面没名没分就跟了她这么多年的狐媚子。
“只要与白染姐姐在一起,倾儿不在意那些的。”
萧羽倾鼻子一酸,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过会有今日,这样正式的提亲,这样多的聘礼,这红妆十里的待遇便是皇子出嫁也不曾有过。
“可我在意啊!我怎么舍得委屈了我的倾儿呢?”
白染拉着萧羽倾来到萧言禾面前,这么多年了,心中便是有怨也淡了许多。
即便不能原谅,她终究也是给了他生命的母亲。
“母亲……”
三年多了,萧羽倾终于叫出了这声母亲。
萧言禾激动地点着头,想要与面前的儿子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终究是她对不起他们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