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云荒城】
水晶宫殿外。
有些等待总是漫长的,就像守着炉边的那丝火苗,等着仅有的温度被冰冷吞噬,可它却越接近结局越是迸发出坚强的力量,渐渐地,我们终于都猜不到故事的终点在哪了。
那些痛苦总是无情翻转的,仿佛海里在咆哮,击落天水间飞过的海鸟。
这一天,夷舒已经无法按捺住心中复仇的火焰,他不断地回想起妃苓死前的惨状,想起金『色』的光芒下她那张逐渐暗去的脸庞。
痛苦。
绝望。
他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胸口,将全身的力量注入其中,穿过心脏,那是剑劈一样的剧痛,可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稍微清醒点,否则妃苓那折磨的死状会让他陷入癫狂,然后体内的灵气无限的暴走。
“这是我该有的惩罚,但我情愿受尽这寒毒的酷刑,也不想你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就永远会是那个无忧的魔族公主。”夷舒幽幽地说着,疲惫的身体已然忍不住剧痛,他扶着身旁的摄魂树,捂着刀劈剑刺一般的胸口,觉得此刻整个世界都飘满着死亡的味道。
若是不曾相遇,命运抑或是两个结局,可何曾给过他如果。
夷舒失声咆哮着,天地的雪花都被飓风高高地甩起,无限飘扬的金黄『色』神识像树汁一样铺满漫无边际的雪野。
随着痛苦的持续,他表情几乎变成野兽般狰狞,眼眶仿佛要裂开了。
“夷舒哥哥,你又是何苦呢。”妃楹早早就感受到了水晶宫殿外汹涌的灵力,一直远远的眺望着夷舒,希望他能慢慢恢复平静,但是见他愈加痛苦,终于还是忍不住走来扶着他。
夷舒紧握着拳头,没能控制住体内的力量,一甩手无意推开了身侧的妃楹,妃楹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惊促地叫了一声,随之黑『色』长裙被划破了,膝部缓缓流出了鲜血,右脚也崴伤了。
“不……我在做什么?”夷舒看到摔在地上的妃楹眼里满是愧疚,强忍着压制住暴走的灵气,跑向前去扶起妃楹。
一阵风飘过,吹起的雪花落在两人的发丝上,妃楹看着夷舒从癫狂中清醒,脸上『露』出令人心疼的笑容。
妃楹被夷舒抱起,他将她放在石凳之上,轻轻脱去她右脚的靴子。
“都怪我。”夷舒疼惜地看着妃楹微微发红发烫的脚尖,心中就像被一扫而空,觉得空『荡』『荡』的。
妃楹没有说话,低着头,任由他轻轻地『揉』着她的脚尖,用温和的灵气驱散她脚踝的淤血,眼前这个面若寒霜的男人让她觉得温暖而依赖。
她微微笑着,浅浅回旋的梨涡就像天边的烟火一样美。
妃楹优雅地伸出五指抚『摸』夷舒的白『色』长发,她低低地说着:“我们很快就能为姐姐报仇了,我不允许你再这么伤害自己,若是姐姐知道,她也一定也会难过无比。”
夷舒低头为她疗伤,气息已经平稳如常。
【云荒城·校场】
张玄灵静静站在狐族与魔族的大军前看着他们演练。
训练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从魔族幽城与狐族北歧带来的士兵已经了达到了默契的地步。
雄厚的练兵声回『荡』在校场之上,穿破云霄。
整个军队现在就如同一柄利剑,等待着锋芒的出鞘,而这个时机很快就回来到来了。
当张玄灵正想得出神时,一个瘦削的狐族士兵突然在训练的队伍里倒下了,他连忙跑去察看,发现由于训练过渡,这个士兵已经昏厥过去了,不由他说,他一抬手用一股空气抬起地上的男人一同向军医所在的帐篷飞去。
但他赶到军医的帐篷之时,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帐篷内的『药』柜已经被打翻,军医昏『迷』在炕边,他连忙先将昏厥的士兵安放在床榻之上,然后立刻走向军医,往他体内注入灵气。
得到了灵气的滋润,军医一刹那就醒来了,他惊恐地喊着:“鹿秋将军疯了,他疯了,他夺走了我的化血雪莲花……”
张玄灵被弄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将那个瘦削的士兵托付给军医后,转身就消失了。
他带着费解的疑『惑』冲向鹿秋在的宫殿,凌然的剑气令门口屹立的摄魂树上的花瓣被震落了些许,但当他走进宫殿时,里面凌『乱』的摆设,一地狼藉的兵书让他发觉事情已经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果然,找遍了整座宫殿,都不见鹿秋。
之后他用神识探索了整个云荒城,也寻不到一丝鹿秋的踪迹。
张玄灵的脸『色』很难看。
【将军殿】
玉杼几乎用惊慌得语气说着:“什么?!鹿秋不见了。”
她看着面前的众人,细长的墨眉下水灵的大眼睛瞬间变得忧伤无比,她不安地双手握在了一起。
她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因为在场的每一个都知道她与鹿秋之间的情感像汪洋一样深重,往日披着银甲威风凛凛的巾帼将军这刻就像一个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孩子一样惴惴不安。
这时,囚低沉地说了句:“鹿秋的失踪非同寻常,方才我也用自己的神识探寻了万里之内,任然杳无音信。”
如果连以囚这种50万年的灵力使出的神识也无法捕捉到鹿秋的一丝气息,那么只能说明鹿秋已然抵到另一个地方,众人的心中都产生恐惧。
无论什么理由,鹿秋都不会不告而别,他消失前抢走化血雪莲花又是为何,这些疑问出现在每个人的意识里,但是没有人能说出一二。
玉杼想走出大殿独自去寻找,但被妃楹拉住了。
将军殿明亮的火光里,袖织雪沉重的脸上突然变得更加惨白,她说:“进攻神族的计划马上开始了,不管鹿将军到底在哪,我们当下之急是解决联军统帅的问题,否则一旦神族来袭,我们将全军覆没。”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
大殿内两边的水池不知不觉已经积满,一阵寒气吃过,掀起了一团白茫茫的水雾。
朦朦胧胧的水汽就像此刻的时局一样令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