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白『色』的雪纷纷扬扬地坠落着,天空成了暗『色』,飓风掠过,席卷着小重天的宫殿,也席卷着天穹的流云,那时的风雪急促地带走了可接触的所有温热。
世界就仿佛寒冰般令人感到肢体冰凉。
夷舒杀气腾腾地望着殇,正如狂兽一样失去理智。
一日疯了两次,若非情深,何至于如此,妃楹看着夷舒的背影胸口微微发烫,像针刺一般。
殇的嘴角是罂粟花一样邪恶而美丽的笑,他那精致到几乎完美的脸充满着邪气,那些风刃划在他的身上,就像刺进了空气一样,除了细细的声响,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夷舒无论聚集多少灵气,发出多么锋利的冰刃,一切都不足矣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实力相差悬殊。
“怎么可能?”夷舒难以置信,手在颤抖着,白发飞扬,整个身体都有点发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再度回到了风神谷,回到与那些黑袍神秘人交手的时候,他这时才明白,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他依旧弱小的就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光凭一个人的力量,我们不可能战胜这个怪物。”印河说着,便跃身向前,无数藤蔓枝条伸向殇,将他的四肢捆绑住。
殇挣扎了一下,发现藤蔓上全是毒『液』,腐蚀得他的皮肤坑坑洼洼的,白『色』的骨头森然暴『露』在空气里,但他就像毫无感觉一样,任由毒『液』腐蚀,仿佛在洗刷着身躯。
“我来帮你。”玉杼左手撑开了弓,右手拉动绷紧的弦,刹那间数十只光箭带着暴发的灵气窜向殇所站立的高台。
夷舒配合着季风从他背后灌入的力量再次发出风刃。
这三股力量每种都异常强大,是不同属『性』的巅峰,在空气中产生生出强大的震动。
囚依旧用幽火尽量困住殇,将他大部分的神识全部束缚在火圈中,不然一当让殇出手,他完全有能力秒杀掉除了囚以外的任何人。
殇就是那种善于捕捉细节的神,只有他能寻找到一丝破绽,那么这场交锋就结束了,他可以用一个间隙完成屠戮一切的目的。
“他现在就像一个怪物一样,阿雪,你躲远点。”张玄灵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鲜血虽然敲打在地上,溅出一圈圈涟漪,眼前一片晕眩,但他不敢有一丝放松的意思。
他害怕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害怕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看到袖织雪那樱花一样的笑容,那翩起的裙角,听不见她每一日黎明唤他洗漱的银铃声。
袖织雪朝张玄灵小跑而来,她已经不在乎这次战争的结局,她现在只想张玄灵能活下去就心满意足了。
风雪加重了,寒气更加的令人不寒而栗。
【鲛族国都,深流城】
碧蓝的的大海之下。
“快,快,动作都快点。”点将台上,一个披着棕『色』铠甲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地号令着,号角声响起在海底,犹如巨地的歌声在『吟』唱着。
左无心看着台上的中年男人眼中那静默下藏着的躁动,千万种想法出现在脑海中,但都没有开口说出,他最后只是朝着台上的男人清清冷冷地说了句:“父亲,要不让我来替您去吧。”
中年男人本不动声『色』的脸上显得有丝不悦,他略微愤怒地说道:“如果我们两都去了,谁在家照顾你母亲。”
说完后,左柏的握着拳头,颤抖了一下,想到他的妻子因为长年居住在海底下患了眼疾,一到水冷天寒的时刻就会模糊发痛,而现在正是冰天雪地的季节,海面上全身泛起的冰块,浮动的巨鱼在水上深长地呼吸着,不禁为妻子产生担忧。
左柏哀伤地说:“你早点回去看看你母亲,别让她担心。”
说这句话时虽然左柏极力隐藏住他眼眶边的泪水,但还是被左无心发现了,他的父亲永远是那么一个善于藏住自己的人,不让左无心和母亲担惊受怕,无论多么晚,他都会回到家,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一只提着灯笼站在风雪里等着自己归来。
“今生是我欠了你的母亲,没能一直相陪左右。”左柏掐着手心,愧疚地说,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丢了魂的鬼,只有虚无缥缈的气。
亏欠的总是大多无力偿还,不是不够爱,而是情深缘浅,如朝『露』一等到黎明的阳光洒满大地,就破损殆尽。
也许这就是宿命,一条不能改变的轨迹,除了选择承受,我们别无他法。
左无心看了眼父亲那坚毅的脸,离开了,他尊重父亲的选择。
今日就是密信中约定的日子。
【小重天·镇魂门】
虽然夷舒他们一起出手,企图用多人的力量击溃殇,但殇实在太过强大,强得就仿佛是命运的书写者,每一招都能牵引岁月和山河的更迭。
殇靠着飘散在外的神识,仅仅利用一丝灵气,就将玉杼重伤了。
印河的树魂也被锁住。
夷舒被推飞到以一个粗壮的石柱上,似乎五脏六腑都被气劲伤到了,嘴角满是血渍。
“根本不可能战胜他吗?”季风绝望地说,瞳孔里没有了光芒,已然被殇身上无比强大的灵气已经慑服了。
下一刻,殇转向囚嘴角上扬,一个轻蔑的微笑后,他就从幽火里走出,周身的气体将火焰推向四面八方。
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殇没有走向囚,而是鬼魅般地飞向袖织雪。
他捏住了袖织雪的喉咙,五指聚集着随时可能划破血管的力量。
袖织雪发出咳嗽声,呼吸声很急促,就像要溺毙一样浑身无力。
这时,她脚踝的蝴蝶印记发出了鲜红『色』的光芒。
铃铛声在风中作响,天地间好像在浅唱着一支奇怪的歌谣,如异域之音,令人屏住呼吸。
那红『色』的光芒让殇为之一惧,松开了手,迅速后退了几步。
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几缕神识瞬间而出,飘进了袖织雪的身体。
一会过后,当神识重新回到殇的体内时,他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不安?兴奋?恐惧?
没有人能理解当时的殇,他沉默了良久终于说了一句:“原来解开那个歌谣里秘密的钥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