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光光也愣了,啥玩意?赐封郡主,冠国姓?这怎么跟想象中,广纳后宫,强取豪夺不大一样呢?
盛卿安陡然色变,他黑着脸,胸膛起伏不定,他知道,启宗这是故意针对自己而来的,这小姑娘赐了国姓,造了册入宗人府,就是盛氏皇族中人,他就算以后能够为君为帝,他却不能够娶名义上的侄女为妻为妾。
盛卿安有些发青的脸,让启宗心情好了不少,他低头俯视御阶之下的小姑娘:“怎么,皇儿,你还不谢恩?”
光光咽了咽口水,她能拒绝吗?
她脑子乱哄哄的,一时之间没有及时答话。
安平公这时又道:“想必郡主是欢喜过头,没反应过来。”
启宗哈哈一笑:“来,户部,立刻给郡主择一座极尽豪华宽敞的郡主府,宗人府今日立刻造册给郡主改名,不日朕将开宗祭祀焚告皇天后土,列祖列宗。”
他这速度快的似乎是不愿意给大家劝谏的时间。
光光愕然的同时,也是心惊肉跳,造郡主府?入皇室宝册?那不就是要脱离韩家,成为皇室中人了?
这看似风光,可是以后呢,这也不就意味着她的婚事要皇帝来做主了?这皇室女的下场,无非就是联姻,要是嫁给国内士族或者边关守将都还是好的,要是和亲到国外呢?
想到以后自己凄惨的结局,光光的脸白了白,她忙跪下磕头道:“陛下,您开天地之恩,赐臣女殊荣,可是臣女不能受。”
大殿之上本来还在哗然的议论之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安平公斥道:“你这女娃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可是抗旨不尊之罪?”
启宗并没有生气,他撑起来一点身子,双手按在御案之上,头上的冕旒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碰撞,发出悦耳的珠翠之声,他好奇的询问道:“哦?这是为何?”
孝正碰了碰妹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这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光光鼓足了勇气,她抬头直视启宗的眼睛:“陛下是圣明之君,广施恩碌,是万民之福,愿收臣女为义女更是臣女之福。
虽然人们都说,男子汉大丈夫,要通晓君臣大义,效忠陛下,君在臣前不假,可是臣女不是大丈夫,也不是大英雄,国家大义臣女懂得也不多,臣女自幼长于乡野,没有多少文化,更是不懂琴棋书法之类的。
可是臣女同样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臣女的姓是父母给的,虽然入皇家宝册是无上荣耀,可是臣女不愿意离开我的家,离开生我养我的父母身边。
我的宏愿也只是孝顺父母,侍候二老堂前罢了,陛下是圣君,定然不会强人所难。”
内乡侯这时义正言辞的斥责道:“一派胡言,陛下的口谕即是圣旨,这出口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说什么孝顺父母,不过是你推辞的借口,我看你就是对陛下心存不敬之心罢了。臣,恳请陛下治韩家抗旨不尊之罪。”
他这么一带头,立马有几个死党跳出来帮附。
光光皱眉,这个内乡侯果然跟他的儿子一样讨厌。
这时,礼部尚书宗正新说道:“陛下,想这韩家小姑娘年幼无知,眼中只有父母家人亲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她连及笄之年都没到呢,懂什么圣旨王法,愿陛下三思。”
启宗看了看内乡侯,眸子转冷,他厉声斥道:“于震,这不过一小姑娘耳,至于扣如此大的罪名给韩家头上?他们若是该知罪,你纵子逞凶又该何罪呢?”
于震身子一僵,被启宗凉凉的目光盯的全身发寒,他忙跪下磕头:“臣该死,臣多嘴,臣知罪。”
启宗这才把目光转向那看似柔弱的小姑娘身上,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她的容貌,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灵动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所迷。
启宗眯了眯眸子,视线在她香娇玉嫩,滟比花娇的玉面上流连,美人他见得很多,后宫里更是一抓一大把,并不稀奇,可是他很少能够见到如此明艳活泼的女子。
光光察觉到皇帝目光的变化,只觉得遍体生寒,她很熟悉这种目光,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而不是皇帝看晚辈看臣子之女的目光。
盛卿安沉了眸子,他把唇绷的笔直,手也是握了松,松了又握,不自觉间手心都冒出汗来。
默了默,启宗方才坐回龙椅之上,他轻轻一笑,冕旒跟着晃动,盯得看的久了会让人眼花:“罢了,你这丫头,说话还有机关在内,朕若是执意册你为郡主,这朕就不是圣明之君了?”
光光松了一口气,她忙磕头谢恩:“臣女不敢。”
启宗摆手:“罢了,这事休提。”
这时盛卿安冷笑,他寒着脸询问:“陛下,既然您封赏完了,那么、内乡侯世子怎么处理您有定论了吗?”
启宗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道:“既然朕已经补偿了韩……”
“补偿?”盛卿安站起了身,他直视着启宗的眼睛,禀着手道:“陛下,我们大盛朝的江山社稷难道是没有规章制度可言的?那要朝廷做什么?要刑部大理寺还有何用?”
安平公跳了出来,他大喝道:“王爷慎言,不可如此大逆不道的对陛下不敬。”
盛卿安猛然回头,他盯着安平公斥骂了一句:“这朝堂之上,哪里有你这个老匹夫说话的地方?”
安平公花白的胡须抖了抖,被人当众羞辱,他只觉得面上难堪,他看了看启宗皇帝,老泪纵横道:“陛下啊,镇北王他……他如此羞辱老臣,老臣当真是没脸活了啊,老臣兢兢业业,为大盛,为皇上,披肝沥胆……”
没等他哭诉完,盛卿安冷笑着嘲讽道:“披肝沥胆?你那张老脸怎么就不知道羞耻二字为何物?你靠的什么做我大盛的国公?
你文没有安邦之才,武也没有定国之能,全靠你的女儿擦油抹粉,迷惑君主,才挣来了你的功名利禄。
你的女儿若是贤良淑德倒也罢了,偏偏她水性杨花,不知羞耻,她难道曾经不是那庄颖王的姬妾吗?你怎么不说说她是如何自荐……”
“够了!九弟,你这次过分了!”
启宗大喝了一声,他面沉如水的猛然站起了身,头上的冕旒撞的“哗哗”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