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收集的信息差不多,我便直接找了个尿道溜了,反正他们还要消失,所以我回不回来也就无所谓了,我倒是想趁着这个时间,趁着场景重现的这个机会再去村子里转悠转悠,看看和白天有什么不同。
毕竟白天的出云村是破败的出云村,历经十六年风吹雨打很多痕迹和线索都会被时间给掩埋,而此时经过复原的出云村必定还藏着许多被时间掩埋掉的信息。
趁着酒劲儿我摇摇晃晃地出了院子,猛然间觉得有些头晕,找了个盛满水的大水缸随便往脸上拍了几下,这才稍微有些清醒起来,离开前我转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感觉依旧和昨晚的感觉差不多,这些村民的表情猛地看上去挺正常,但若是仔细的话,会发现他们的表情都很木讷,多数人长时间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要么就傻呆呆地盯着戏台子,要么就僵硬的笑着,包括坐在主桌上的张驴等人,他们的表情依旧稍显木讷且僵硬,只不过昨晚我们几个没多长时间就被灌多了,所以这些东西根本没注意到。
另外一点的是,我发现他们每个人的眼底藏着一缕灰色像是烟雾般的东西,也说不清是什么,更没办法掰开他们的眼睛去看,所以想了想也就作罢,再找合适的机会吧。
“他们这种状态究竟是什么状态?”走在深夜下的石板路上,逐渐远离身后的喧嚣后,四周便显得愈发的安静起来,“人不可能是人,妖也不会是妖,那缕灰色的雾气感觉很奇怪的样子,像是一种能量,但却有陌生得很。”
眼前一座石头垒成的房屋出现,我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地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或许都是一个家族的原因,哪怕家里没人这些村民也没有锁门的习惯,走进院落,左边的一排鸡笼里的几只鸡已经入睡,时不时地发出“咕咕”的声音,几件农具放在靠墙的位置,不过看上去这些农具好像很长时间都没用过似的,那把铁锹上面满是铁锈。
“都不干农活的么?看来这家人应该是很懒。”简单地看了几眼,也没放在心上,我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的泥土的腥味。
我皱了皱眉,看着脚下的土质地面,很明显味道并不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泥土味道,就像是在底下埋藏了很久的感觉,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布局极其简单。
整个堂屋除了两把太师椅和中间的一张木桌子,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莫说沙发电视机,最多就是几个小马扎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地面上,顺着小马扎散落的方向,我注意到墙角放着一个很大的铁皮箱子,大概有半个冰柜高的样子。
我注意到箱子并没有上锁,几番犹豫之后,还是上前打算打开,昨天因为找人心急,所以没能好好探查一番,今天则不同,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原因,所以这些看似不怎么尊重人的举动,也是无奈之举,尽管我的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随着铁皮箱的盖子被向上抬起而发出“吱吱”的声音,我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向里面照去,只见箱子里面放着一截截大概半米长的铁质钢管,每一根钢管都有螺丝头,应该都能接上去,而这些钢管的最下面,则是一个形状很奇怪的铲头。
普通的铲头呈扁平的半圆形或者长方形,而这里铲头则呈现出很窄的u字半圆形,长度大概不到半米的样子,弧度很深,就像是一个铁皮圆柱被从中割开一般,至于铲头则锋锐得很,明晃晃的,跟外面那个满是铁锈的普通铲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不是洛阳铲么?”我将铲头和一截钢管拿了出来,正好完美地对接上去,虽然不怎么用过这玩意儿,但大名鼎鼎的洛阳铲基本没有不知道。
“难道这一家是个盗墓的?”我顿时有些惊讶,想不到这看似淳朴的人家,居然以盗墓为生?想到这里我也就明白为啥外面院子里的那些生产器具都荒废在那里的原因了。
除开这些,我还在箱子底下找到了两把飞虎爪,一些渔网,还有几个黑驴蹄子。
“这很标准的盗墓的行头啊。”看到这里我已经确信无疑,缓缓地盖上铁皮箱子,我快速从房屋里走出,走到了相邻的一户人家里。
这一户人家的屋子里同样放着一个大铁皮箱子,不过这个皮箱子里除了一把洛阳铲和被拆分成十几块的蜈蚣挂山梯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就很专业了。”我盯着那些挂山梯的组件不由得沉思着,“难道这种盗墓行为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全村的行为?也就是说这个村就是个盗墓村?我擦……”
这个猜测顿时把我给惊呆了,若真是这样,那这个出云村可就牛逼大发了,全村盗墓,整个家族参与盗墓这情况可不多见,一般这种情况多是因为祖上传下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张姓的大家族祖上就是盗墓的,否则不可能这样长时间的自发的聚集在这个村子。
除此之外,这家人堂屋正中间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尊供奉,那供奉和我在小土庙里看到的人偶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看起来这人偶多少让人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供奉到底是谁?”我长时间盯着这黑色的人偶发呆,“按理说盗墓的有三位祖师爷,分别是伍子胥、西楚霸王项羽和曹操三位,一般拜曹操的居多,可眼前这人偶谁也不是啊。”
眼看找不到什么其他的线索,我便出去前往下一家,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这个出云村的所有村民都是盗墓的,每家每户都放着盗墓用的工具,可能因为分工不同,藏的东西也不一样,而且每家每户都供奉着那样一座人偶雕塑,之所以在第一家的时候没发现,是因为他们供奉的位置不一样。
“有意思了……”几乎转了一圈之后,时间已经将近三点,我站在村子的某个角落,冬夜的月光清冷寂寥,彻骨的凉风嗖嗖地从身上刮过,我抬起头,盯着头顶斜上方半圆的明月,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愈发复杂了。”
“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山顶的那间小土庙会是什么模样?”想着,我拔腿便向上山的小道一路小跑了过去,凭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亮,依稀还能辨认出白天的那条小土路。
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我再次来到了平坦的山顶,此时从山顶再向下望去,整个出云村的房屋隐藏在黑夜中,家家户户的灯光便脱颖而出映入我的眼帘,这些灯光连成一片,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它们组成了一个简单的图案——一个椭圆,中间由一个十字分开,而张驴家的张府,就位于十字的正中间。
“这个图案什么意思?”我盯着椭圆十字发着呆,“是凑巧还是刻意为之?如果是刻意为之,这个图案又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么?”
我想了想,转过身,当我毫无防备的目光正好与土庙相对的瞬间,刹那间整个人逐渐发麻,一道道凉意从背后升起,我看到黑暗的土庙里面,一双绿油油的眸子正直视着我!
那一刻我只觉得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高度戒备地盯着土庙里面那双绿油油的眸子,等待着下一步的变化。
可时间一分一秒变化,在经历了漫长的对视之后,我发现这双眸子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当我逐渐习惯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直至我缓缓来到土庙的门口,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猛地射向土庙里面。
“我擦……”顿时我长出了口气,那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渐渐放缓,原来那双眸子就是土庙里人偶的眼睛,那两个眼睛是两颗夜明珠,所以才会在深夜发出光亮。
“不对,白天的时候,那两个眼珠子可不是这样的。”我猛然想起,白天时这座雕塑的眼睛就是两块黑色的石球,没有任何特殊的,怎么到了晚上就成了夜明珠?
“难道是夜明珠被人给偷去了?换成了两个石块,那也没必要啊。”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还没见过素质这么高的小偷,抠了人家的眼睛又给装上去两个假眼。”
晚上的土庙和白天的土庙果然是两个状态,白天的土庙破败不堪,落满了尘土,蜘蛛网几乎布满了整个空间,雕塑也东倒西歪,一看就是年久失修。
而此时循环出的土庙则保留了十六年前的模样,干净得一尘不染,前面的供桌上还摆放着并没有坏掉的一块儿猪肉和一些水果,香炉里面的香灰也是刚落上去不久的样子。
“这人是谁?”我很好奇让整个盗墓村供奉的家伙,不应该是无名之辈。
我围着土庙探索起来,黑黝黝的土庙仅凭借着手机的光芒,说实话此时我是有些害怕的,生怕突然间跳出个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给我吓得魂都丢了。
但其余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除了比白天时的土庙更干净,也更完备一些,正当我有些失望地准备从土庙离开的时候,转过头的瞬间整个人却再次愣住了。
只见那座雕塑的眼珠子似乎转了半圈,刚开始来的时候它是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的,所以才和我正好对视,而现在那双眸子似乎看向了右侧,就像是斜着眼的感觉。
“我擦……”冷汗顿时顺着脑门开始往下流,狭小的空间内我再次与这雕塑对视着,感觉它的嘴角好像在慢慢的上扬,似乎在嘲笑我?
可我猛地甩了甩头,定睛看去,那平整的嘴角看起来仍然严肃,“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我再次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此时体内的灵力已经在快速的运转起来,虽然这玩意儿诡异的很,但若真有什么意外,大不了一拳打爆,好歹咱现在已经是开过灵的人。
稳了稳心神,当我的脸和雕塑仅剩下不到十公分的距离的时候,我终于发现其中的玄机,那眼眶里的两颗夜明珠子和眼眶之间还留着一道很细微的缝隙,所以说这俩夜明珠可能是塞进去的,是能活动的。
想到这里,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而后慢慢的伸出手,按在了两颗夜明珠子上面。
倒不是好奇,而是突然想到,为何这雕塑的眼睛白天和晚上是两幅模样,如果真是被人盗去,那盗去的意义是什么?这样的夜明珠又不值钱,所以我想重复一下这动作。
果然,手指按压上去的瞬间,随着一阵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传遍全身,那两颗夜明珠略微有些晃动的样子,我尝试着把它们向外抠出来,可眼眶部位死死地卡主了夜明珠,这样扣在不破坏雕塑的情况下显然不太可能。
我又分别向上下左右四个方向试了试,结果仍然是一样,根本没有抠出来的可能。
“难道是往里面摁?”
我晃了晃略微有些晃动的两颗眼珠子,随着指尖轻轻用力,果然,两颗夜明珠很明显的向里面凹陷了一些,阻力并不大。
“有门儿!”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用手指发力,随着两颗夜明珠不断的被我摁向内部,我的心也随之渐渐地悬了起来,而此刻正全神贯注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暗中,一道细长的人影,在慢慢的接近着我……
当我将两颗眼珠完全按到无法再按下去的时候,突然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就像是两个卡扣被分开时的声音,随着整个小土庙开始震动起来。
一缕缕尘土从头顶坠落,我惊骇的望着眼前的情景,脚下传来的震感愈发明显,终于,一道笔直的裂缝从雕塑的正中间出现,而后裂缝向左右分开,从雕塑到下面的底座,再到地面,它们竟然是一体的!
当雕塑被一分为二向左右两侧拉开的时候,那长方形的石质底座也随之一分为二,约莫一分钟之后,一个黑黝黝的正方形洞口,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
顿时,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