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外婆头七要到了,姜甜又开始纠结起来,祁遇现在的情况还可以,但事情瞒久了,她有点不敢开口了。
肖衍说:“明天外婆头七,我问过医生了,祁遇恢复情况不错,你看要不要……?”
姜甜想了想,拒绝道:“不要!”
肖衍叹息了声,“不告诉他,以后他会怪你的。”
“怪就怪吧!我不在乎,人走都走了,现在说跟以后说没什么区别。”
这话倒也没错。
但总有闲吃萝卜淡操心的人跑到祁遇面前多嘴,不仅多嘴,还添油加醋地多嘴。
姜楠被抓后何敏对姜甜一直怀恨在心,又见姜甜不仅有肖衍陪着,还跟祁遇亲热得很,哪里能不出来捣乱。
何敏和王亦到医院看祁遇的时候,姜甜正办着外婆的头七。
听到推开门的声音,祁遇以为是姜甜来了,忙要收电脑,见是何敏王亦,又重新将电脑打开,冷冷道:“你们来干什么?”
“来看看祁神你啊!”何敏笑道。
祁遇淡淡道:“看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王亦将水果放到小桌上,拉了拉何敏,用眼神示意她走人。
何敏翻了个白眼,挣开王亦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说完话我马上就走。”
“……”祁遇皱了皱眉没理她。
早习惯了祁神的冷淡,何敏并未觉得尴尬,自顾自道:“你知道姜楠被警察抓了吗?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道:“因为姜楠给你外婆介绍的医生给她开了违禁药……”
祁遇抬头看她,她一字一顿道:“是姜甜举报的。”
“那又怎么样?”祁遇重新低下头忙自己的事。
何敏唇角勾出抹邪魅的笑,“外婆因为断药,已经走了”
祁遇心头一颤,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何敏装模作样地捂嘴“啊!”了一声,“你不知道啊?姜甜没告诉你吗?她怎么能这么做,害死外婆不说,居然还瞒着你。”
祁遇在枕头下胡乱摸着手机,嫌手上的输液管碍事,利索地拨了丢到一边,终于在床缝里找到手机,点了半天才拨通姜甜电话。
“姜甜现在应该没有时间接你电话”何敏道:“她应该在忙外婆头七的事。”
“头七?”
这两个字像是从痰缝里钻出来的,声音低哑得可怕。
怕祁遇听出异样,姜甜接电话前特地拍了拍脸,勉强弯了弯唇,“喂!”
姜甜的声音慵懒沙哑,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外婆的墓在哪儿?”祁遇压着情绪,左手抓着握手机的右手手腕,右手猛地捏紧手机,吱的一声,屏幕像烟花般裂开。
“……”姜甜眉心一跳,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也渐渐收了起来,舔了舔唇角。
正努力想着措辞,传来了祁遇的嘶吼声,“在哪儿?”
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姜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唇动了动,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祁遇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外婆墓前放的菊花已经在烈日下打蔫。
“谢谢!”祁遇向肖衍鞠了个躬,然后直直地跪在地上,神情寡淡,衣襟被汗水打湿,鲜红的血正慢慢往外渗。
姜甜咬着下唇,想劝他又怕挑起他的情绪,最后怯怯道:“我让他们都走了,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祁遇木木的摇头,“你也走吧!谢谢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还算平静,瞧不出是硬撑的还是其他什么。姜甜握了握伞柄,步子动了动,将伞下的一点阴凉遮到他身上,身后晒得火辣辣的疼。
祁遇没再说话,许是跪累了,索性瘫坐在地上,眼睛没有聚焦,不知在看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什么。
从前只觉得他是只孤狼,关心和照顾于他而言是多余,现在才意识到,他再独立也还是个18岁的少年。
也会有少年人所渴望的爱与陪伴。
如今……
世上再无人与他立黄昏,无人问他粥可温。
从此便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什么地方都去得,却没有可回的地方。
回医院后,祁遇又进了一次抢救室,转眼间到了大学开学的时间,姜甜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本市a大。
开学前,老师组织了一次欢送会。
姜甜本不想去的,毕竟跟同学并不是很聊得来,去了也是尴尬。
路知远算准了她不会去,亲自找上了门,姜甜左右拒绝不了只好跟着去了。
去就去吧!大不了只吃饭不说话,将存在感拉到最低。
事实证明姜甜想多了,逆袭考第一的美女学霸,到哪里都是亮点。
吃饭的时候有老师在,大家问姜甜的问题还算正常,姜甜还能勉强还能应付。
吃完饭老师就走了,姜甜被众人架去了酒吧,姜甜怕吵,请客开了个包间。
“姜甜同学,为了庆祝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我们走一个”路知远太过正经的作风怕是改不了,酒前废话说得跟领导发言似的。
姜甜扯着嘴角,讷讷一笑,二话没说把酒喝了。
见有人成功,跃跃欲试的同学多了起来,几轮下来,姜甜喝了不少。
“祁神这次可惜了,以他的成绩,肯定能考上a大”有人感慨起来。
“是啊!祁神真倒霉。”
“倒霉?”何敏勾唇一笑,“我看分明是有人搞鬼。”
“什么意思?”八卦的同学纷纷围上前。
何敏鄙夷地瞟了眼姜甜,道:“姜甜为什么要去天台,她不去天台祁神就不会从天台掉下去,不掉下去祁神也不会错过考试。”
“有道理……”
何敏接着道:“两个人同时从天台掉下来,为什么姜甜毫发无损?”
“嗨!祁神保护得好呗!”
何敏翻了个白眼,“还有,姜楠因为禁药的事被抓了,你们不觉得这是姜甜的阴谋吗?”
“不会吧!”众人一阵唏嘘。
“怎么不会,她这叫苦肉计,假装被姜楠下了禁药,假装要跳楼,害得祁神差点摔死,害得姜楠被抓,姜楠被抓,祁神外婆停了药,没几天就死了,一次害三个人,姜甜真够毒的。”
“不可能吧!”众人不信。
路知远不悦地推了推眼镜,冷冷道:“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要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