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宁语昕大声尖叫着,整个人扑进了陶知凡的怀里,吓得不敢抬头,身体瑟瑟发抖。
大半夜的,突然跑进一个男人来掀被窝,换谁都会吓出病来。
陶知凡一直搂着宁语昕,本想哄她睡着之后,享受一下美人在怀的感觉,哪怕吃不到嘴,至少也有温暖回忆,弥补自己这些天的思念。
梁一鸣跑来完全是意外,饶是陶知凡见多识广,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没有经验,短暂的发怔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明白梁一鸣半夜跑来的目的。
宁语昕受了惊吓,胡乱大叫。他听到她的尖叫声也乱了心神,本能的把她搂住,整个人几乎是压在她的身上,紧紧相贴,密不透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梁一鸣的视线,这样才能把宁语昕luo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部遮住。
“语昕,别怕,别害怕,我在呢。”陶知凡认识梁一鸣,他知道他是冲着他来兴师问罪的,心里烦躁慌乱,可现在要安抚宁语昕更重要,所以他只是冷眼瞥了一眼浑身酒气的梁一鸣,转而拉起被子,将宁语昕包裹好,自己连被子带人抱紧,轻声哄着:“语昕你别怕,是梁一鸣,他喝醉了……小孩子不知道轻重才会冲进来,你别怕……不是别人……”
“啊!一鸣……”宁语昕怯怯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梁一鸣,确信是他之后,更加羞愧,复而又钻了进去,抱着陶知凡,带着哭腔说道:“快叫他出去……我还……我睡衣……”
她的睡衣早就被陶知凡解开了扣子,在他面前*乍泄还说得过去,可是梁一鸣是弟弟,她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身体。
陶知凡点头,扭头看着梁一鸣,平静地说:“麻烦你先去客厅,语昕换了衣服就会出来。”
“我不出去!”梁一鸣梗着脖子,气势汹汹,满脸通红,头发湿湿的,应该是外面露水打湿的。
陶知凡叹气,他只是脱了上衣而已,下身还算周正,被梁一鸣瞪着,他也不自在了。他想下chuang把梁一鸣拉出去,可他刚动,宁语昕就吓得直抽气,搂着他不放。
“我怎么就忘了锁门……”陶知凡埋怨自己,明明打算今晚要做些事的,竟然着急的忘了反锁门。幸亏他们什么也没干,万一刚入正题卿卿我我之时,梁一鸣冲进来,宁语昕不吓疯,他也会吓残。
这套房里平时只有宁语昕和夏小沫住,有时候夏小沫要早起来宁语昕的房里叫她早起拍戏,所以宁语昕从不反锁门。
谁也料不到梁一鸣会深更半夜地跑来,夏小沫睡得迷迷糊糊才一时失了提防心,没有先在猫眼里看人就直接开门,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给放进来。
梁一鸣一身酒气,红着眼睛冲进卧室,看到两具纠缠的身体,无名火气,他见陶知凡不但没有立刻离开宁语昕,反而将她抱得更紧,还不知羞耻地埋怨自己没反锁门防着他,越想越火,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陶知凡生生的从chuang上拽了起来。
陶知凡只顾着照顾宁语昕,没有防着梁一鸣会得寸进尺,被他一扯,整个人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只听到巨大的声响,紧接着一声闷哼,陶知凡竟然摔倒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
“知凡!”宁语昕紧紧的抱着被子不敢动,她只要一动,身体就会露出来。虽然整个人是吓得花容失色,可她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清楚了状态,抬头瞪着梁一鸣,问他:“一鸣,你怎么来了?瞎胡闹!”
“我怎么不能来!我再不来,他就把你吃了!”梁一鸣仗着酒劲,大声嚷嚷。
夏小沫刚开门梁一鸣就像阵风似的冲进来,她还混混沌沌地站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卧室里传出声响,她才下意识地看看客厅墙上的石英钟,这才半夜两点。
“该死!我把谁放进来了?”夏小沫所有的瞌睡都吓跑了,她赶紧关好大门赶了进来,见卧室里一团糟,梁一鸣叉着腰站在那里摇晃,陶知凡躺在地上没有动静,而宁语昕红着脸抱着被子正与梁一鸣对视着,剑拨弩张。
“梁大公子,你喝醉了没事跑这里来闹什么啊!语昕姐在睡觉,你跑进来子……你你你……你喝了多少酒啊!快要薰死人了!”夏小沫一边推着梁一鸣,一边捂着鼻子,嫌弃地瞪着梁一鸣。
眼看夏小沫就要把梁一鸣推出去,他刚走到卧室门口,又发疯似的把夏小沫推开,冲到*前还要掀被子。
宁语昕正想下chuang去看看陶知凡是不是摔伤了,见梁一鸣又冲进来,整个人蜷在角落里,脑子一热,忽然怒了:“一鸣,你再发疯,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弟弟了!以后我回漓水城,你在你的京城呆着,我们各不相干。”
梁一鸣本就是借着洒劲来行“凶”闹事的,掀第一次被子时,他就已经有点心虚,如果不是看到陶知凡luo半身,宁语昕也衣衫不整,他也不会冲动的想再掀第二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再掀第二次,或许他是嫉妒陶知凡看到了宁语昕的身体,也或许是他想借机看看宁语昕,反正他现在的脑子乱哄哄的,连自己的名字都喊不利索,走路也s形,摇摇晃晃的,根本不可能再去思考其它问题。
不过,宁语昕说的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刚刚抬起的手颓废地放下,转而挠挠头,嘿嘿干笑两声,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夏小沫算是见了世面,她目瞪口呆地与宁语昕对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语昕姐,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你快看看知凡……”宁语昕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陶知凡,他一直咬着牙皱着眉头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到底伤到了哪里。
夏小沫哦了一声,蹲到陶知凡的身边,也不敢碰他:“陶知凡,陶知凡……你有没有事?”
“我好像……”陶知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骨折了……”
“啊!不会吧!”夏小沫和宁语昕异口同声,宁语昕也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掀开被子跳下来,跪在陶知凡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着急地问:“知凡,你哪里骨折了……要不要紧?”
夏小沫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宁语昕睡衣大敞,身为女性,看到她这样娇好的身体,晶莹的皮肤都会忍不住的想多看两眼,更何况是男人。
陶知凡也看见了,他苦笑地兴起左手,将宁语昕的睡衣拢好。
“唔……”宁语昕这才注意到自己城门失守,她一只手扶着陶知凡,一只手捂在胸口,面有难色:“小沫,你……”
“我先出去,稳住梁一鸣。今天苏长山还来向我打听他的行踪,没想到他会跑到这里来……我会处理外面的事,你们两个……咳咳,先确认一下手是不是骨折了……”
夏小沫说话时,眼睛看在地上,说到最后一句时,她整个人已经退到了门口,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宁语昕见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这才安心。她把陶知凡扶起来,胡乱把自己睡衣扣好,然后试着活动了陶知凡的左手,见没有问题,这才轻轻的碰了一下陶知凡的右手指。
还好,五根手指都没有问题。
别人的手指只是手指,但陶知凡的手指却是赚钱的金手指,如果手指断了,生财工具就没了。
宁语昕又试了试他的手腕,也没有问题。可是,陶知凡抬不起手来,宁语昕轻轻一碰他的肘关节,他就痛得倒吸一口气。
“好像是这里……知凡,去医院吧。”宁语昕急得满头大汗,陶知凡之所以会胳膊骨折都是因为她,如果她把门关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陶知凡额头渗着冷汗,他痛苦地摇摇头,说:“半夜去医院要有个说法,否则被狗仔知道了……”
被狗仔知道了,肯定会大肆乱写,说什么在不入流女艺人家里被人捉jian在chuang发生争执导致骨折,不管真假,世人都会相信。
不管是陶知凡还是宁语昕,他们至今都洁身自好,没有绯闻。就算宁语昕不在乎,也要顾忌陶知凡。
“要不,通知阿荣。”阿荣是陶知凡在国内的经纪人,负责他在国内的所有事务。
宁语昕没有见过他,只是听说他神通广大,不但国内有本事,在亚洲这边都挺有人脉的,陶知凡当初跟他签约只约定了国内的演出,后来又扩展到整个亚洲的演出。
有他在,陶知凡省了不少事,是他的左膀右臂。
不过关于他们两人关系的事,阿荣执保留意见,不赞同也不反对。宁语昕猜得出来,这只是陶知凡的一家之言,如果阿荣默认了他们的关系,陶知凡一定会带他们见面,正式介绍彼此,绝对不会这样躲躲藏藏的。
陶知凡一听要通知阿荣,为难地用左手揉了揉太阳xue,最后还是沮丧摇头:“不能让他知道,我是在这里受伤的。”
“知凡,你是担心他……会逼你跟我分手,是吗?”有时候,即使是再大牌的名人,也要受制于经纪人。经纪人有本事把你捧上天,也有本事把你踩下地狱。
陶知凡shen吟一声,假装疼痛躺了下去。他回避这个问题,是因为宁语昕猜得很正确。
宁语昕见他不说话,靠着他坐下,问他:“知凡,要不我叫我哥来帮忙?”
“不行!”陶知凡的声音从未这样严厉过,宁语昕被他突然提高的音调吓得肩膀轻轻颤抖,眼底全是不解。
陶知凡怎么可能让程梓杨知道,他的胳膊骨折是因为他想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偷吃宁语昕,被一个毛头小子拽下chuang弄伤的。
他是男人,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宁愿废了这只胳膊,一辈子不弹钢琴,也不会让程梓杨知道这件事。
宁语昕清澈地眸子直直地望着陶知凡,见他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急忙去卫生间里洗了块毛巾,替他擦拭:“知凡,你别生气,我不跟我哥说就是了。”
陶知凡用左手握着宁语昕的手,轻轻点头。此刻他也是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在这里,有信得过的朋友吗?”宁语昕继续出主意,“请他们帮忙?”
陶知凡又摇头,这里不是他的家乡,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就算有,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今晚在这里发生的事。
“我自己去医院吧,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别担心我。”陶知凡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起身,想穿外套,可右手根本不能动弹,试了几次都不行,只好作罢,用右手扯来了个毯子,准备就这样裹着出去。
“知凡,你这样怎么去医院?车你也开不了,就算去看急诊也不方便啊!”宁语昕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我叫梁叔叔来处理吧。”
“梁叔叔?”
“就是梁一鸣的父亲,梁栋啊,他也是我的**oss,星耀集团的老板,只要他出面,没有搞不定的事。”宁语昕见陶知凡面露犹豫之色,劝他:“一鸣到我这里来闹事,梁叔叔迟早是知道的。与其等他自己来查,不如我们主动坦白。你不是担心阿荣知道你是在这里受伤的吗……我可以求梁叔叔帮忙圆话。”
“语昕,你跟梁栋很熟?”陶知凡见她左一个梁叔叔右一个梁叔叔的,直觉他们的关系不仅仅是老板和员工之间的普通关系。
梁栋是什么人,哪怕是自己旗下一线明星出事,他都不需要自己出面帮忙圆话,更何况宁语昕这种刚出道的黄毛丫头。
宁语昕红着脸,指着客厅说:“都是因为一鸣,所以才熟的。”
陶知凡咬着牙忍着痛想了两分钟,终于点头答应了。
“你先躺会,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宁语昕暂时不想出去跟梁一鸣面对面,她有梁栋的手机号,但看了看时间又犹豫了。
宁语昕来到门边,打开一条缝,见夏小沫给梁一鸣煮了醒酒汤,梁一鸣喝了之后镇静了许多,这才拉开门,把夏小沫叫了过来:“你有苏特助的电话吗?”
“有。”
“给他打电话!”
夏小沫瞅了瞅里面,问:“他同意?”
“嗯。”宁语昕简单地把她的决定和打算告诉了夏小沫,然后说:“一定要让苏特助通知一鸣的父亲,请他帮忙,否则今晚的事很难遮掩。”
夏小沫点头,转身回卧室给苏长山打电话。
宁语昕见梁一鸣抬起头来,直直地瞪着自己,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原来她刚才只是胡乱扣扣子,没有注意到自己扣错了两粒,胸前若隐若现,白光乍现。
“一鸣!”宁语昕捂着胸口,恼羞成怒的喊了一声。
梁一鸣如梦初醒,立刻低下头去,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宁语昕急忙关上门反锁好,自己回到房间里,拿了套衣服去卫生间换好,这才低头出去急冲冲地去厨房里端来一杯水,喂陶知凡喝。
“姐……”梁一鸣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和那杯水:“姐,你别不理我……”
宁语昕背影一僵,不肯回头看他。
虽然她把他当弟弟看,不表示她没有底限。半夜冲进她的卧室,掀她的被子,明知道她衣衫不整,也不懂得非礼勿视,这些都大大地伤害了她。
就算是程梓杨再孟浪,也不曾这样对待她。陶知凡心心念念地想得到她,也不敢委屈她。只有梁一鸣,太过年轻冲动,喝了两杯酒就敢来闹事,现在当真出事了,还得他们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宁语昕想想都生气。
“知凡,还疼吗?”宁语昕心疼地看着陶知凡,见他脸色苍白,心里更加愧疚,“是不是扭到了筋,才这么痛的……关节这里好像肿起来了,怎么办啊……”
陶知凡却笑了:“只是骨折,又不是半身不遂,别担心。”他见梁一鸣不服气地站在那里瞪他们,自我解嘲:“别看他年轻力壮,如果我有所准备,打个两场拳击也是可以的。”
“不许胡说。”宁语昕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臂,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快点吐口水!”
陶知凡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触霉头的话,让宁语昕紧张。他还是很认真的对着地面啐了啐,然后很认真的说:“我没胡说。”
“知凡……”
“我反而有些欢喜,这样我就不用巡回演出。”陶知凡看了看那水杯,说:“上次我去演出,一走就走了半个月,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宁语昕双手捂着脸,脸的温度比手心还烫,声音也变得柔软许多:“知凡……你又胡说……”
“我还能多点要求吗?”陶知凡才不管梁一鸣有多不爽,他拉着宁语昕的手靠近自己的脸,磨蹭两下之后,如孩子般撒娇:“我右手骨折恐怕生活不能自理,你能照顾我吗?”
“姐!别听他的!医院有护理呢!”梁一鸣突然大叫,“再说他只是断了右手,又不是两只手都断了!”
宁语昕这才回头瞪他,“干你什么事!你出去!”说完,又转过头来看陶知凡,笑靥如花,害羞地点头说:“我拍戏时可能没有时间照顾你,只要拍完了戏,我就会来陪你。”
陶知凡欣喜若狂,伸出左手,将宁语昕整个抱进怀里。
宁语昕也不挣扎,如果说前一个小时她还在纠结自己和陶知凡是否要进一步,那么现在她的同情心泛滥得让她忘记了纠结,她只想对陶知凡再好点,什么都随着他,只要他高兴就好。
梁一鸣见他们又搂抱在一起,气急败坏地上前来拉宁语昕。
陶知凡右胳膊动不了,但别处没有问题,这次他有了防备,见梁一鸣冲过来,抬脚将他挡住:“梁大少爷,现在是我们的私人时间,麻烦你出去一下。”
“姐,我也口渴!”渴完酒后,总是容易口渴,梁一鸣见宁语昕给陶知凡喂水,忍不住地也想要这个待遇,“是不是要胳膊断了才能让你喂,那我也骨折!”
说完,整个人侧过身去,对着墙壁就要撞过去。
“一鸣,你疯啦!”宁语昕想拦住他,但离他太远,根本赶不过去。正巧夏小沫进来,听到宁语昕的喊叫,本能背贴着墙壁,张开双臂,挡住他。
梁一鸣的冲劲太大,夏小沫成了他的肉垫,梁一鸣个子比夏小沫高许多,眼看他的肩头就要撞向她,夏小沫机敏的别过头去,躲开了他的肩膀。
但是,梁一鸣的手肘,毫不留情的,硬生生的砸在她胸口。夏小沫疼得窒息,胸口炸开,脊梁骨抵在墙上,几乎要断裂。
“小沫!”宁语昕气得把梁一鸣推开,质问他:“一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今儿是怎么了,是不是要我们都受伤了,你才舒服?”
梁一鸣被宁语昕训得哑口无言,过了会,他指着陶知凡呜呜地哭了起来:“都怪他!我听说姐你要跟他订婚,我着急,特地逃课来找你……那个苏长山像个鬼魂似的到处找我,我躲到半夜,在外面等你的时候太冷了,我才喝了两口酒……呜呜呜……我进来这么久,你都不关心我是不是冻病了,你只在乎他……”
梁一鸣语无伦次,不过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的话。
夏小沫捂着胸口靠在墙上慢慢地滑坐在地上,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摇头。
梁一鸣语逃课,梁栋派苏长山找人,苏长山肯定是猜到他是来找宁语昕的,所以在片场和小区附近都安排了人。梁一鸣不敢去片场找宁语昕,只好躲在他们小区周围,偏偏今天宁语昕今天鬼把戏结束得晚,梁一鸣既要躲着苏长山,又要抗寒抗冻地想办法上楼,确实为难他了。
陶知凡听得忍俊不禁,他只道程梓杨对宁语昕念念不忘,没想到梁一鸣也是如此。想想自己,跟他们也是同道中人,不禁惺惺相惜。
“梁公子,别哭了。”陶知凡越劝,梁一鸣哭得越厉害。陶知凡知道这是洒劲未过的表现,不能跟他理智对话,只好冲着宁语昕招手,低声说:“语昕,他还是个孩子,别跟他置气了。你哄哄他吧……等会梁总和苏特助都来了,他还哭成这样,又要解释许久。”
宁语昕也是这样想的,无奈,只好拿起陶知凡未喝完的水,递给梁一鸣,说:“你喝吧。”
梁一鸣也不管里面有没有陶知凡的口水,喝光之后,怔怔地看着宁语昕,还想再喝一杯。
宁语昕认命,她扶起夏小沫,让她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去厨房又倒了一杯给他。梁一鸣就像牛似的,狂喝了五杯水才解渴,他见陶知凡一直躺在宁语昕的chuang上不动,笑嘻嘻地跑去,长手长脚的往上面一躺,满意地吐了口气。
陶知凡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你喝了几杯?”
“几杯?”梁一鸣想了想,说:“不知道几瓶,有一斤吧。”
“白酒?”
“嗯。”
“喝酒伤身。”陶知凡忽然能理解宁语昕为何会把他当弟弟看,再深沉的少年始终是少年,十八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叫人生,更何况是他这种特立独行的富二代,就算去外面吃了若,也不过是他人生的点缀,人情世故为人处事,都没有加分。
梁一鸣对他的劝告不以为然,脖子硬硬地拧在那里,大声说:“我愿意!外面冷,不喝我就冻死了!我冻死了,不就便宜你了!”
宁语昕一进门就听到了梁一鸣的这番话,哭笑不得。她坐在陶知凡的身边,替他解释:“知凡,一鸣清醒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才总是说疯话做傻事。”
“我知道。”陶知凡握着宁语昕的手,温和地笑道:“我也年轻过。”
刚说完,陶知凡见躺在自己身边的梁一鸣也急不可待地要凑过来,呼出来的气息全是酒气,不禁皱眉,他推了宁语昕一下,说:“你快去客厅看看小沫吧,刚才她撞得不轻。”
宁语昕这才得以脱身,她来到客厅,解开了夏小沫的上衣扣子,只见她胸口处一片乌黑,背上虽然没有明显伤痕,但只要轻轻一碰,夏小沫就疼得哇哇乱叫。
“不会……肋骨断了吧?”宁语昕拿不准夏小沫到底伤到了哪个地步,“等会知凡去医院的时候,你也去看看。”
“不行,我不能跟他同时出现在同一家医院,否则会有闲话。”夏小沫说说话的时候,胸口钝钝地痛,她不得不停下来张大嘴吸上两口空气。
宁语昕担忧地看着她,问她:“要不要我给有行打个电话,让他带你去医院。大半夜的有个男人送去医院,方便些。”
“不用,我明天自己去。”今天在片场看到齐有行跟着程梓杨做事,夏小沫心里就很不舒服。明知道这是他们的家事,她不过是个外人不值得插手去管,可心里就是闷闷地难受。
她认识的齐有行不是这种男人,可现实告诉她,齐有行在改变,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就跟她夏小沫没有关系,自己有没有受伤,也与他无关。
宁语昕只当他们还在冷战,也不勉强,“这样吧,等苏特助他们来了,带走一鸣和知凡后,我陪你去医院。不能拖到明天,今晚就去看。”
夏小沫点头答应,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宁语昕透过猫眼看到了苏长山和梁栋,刚打开门,梁栋就冲了进来,随后拿起门边的扫把,冲进了卧室,对着梁一鸣扬起:“我打死你这个孽子!”
梁一鸣还躺在那里晕晕乎乎的,在外面躲了一整天,几乎没有好好坐下来,现在房间暖烘烘的,被褥又软绵绵的,躺在上面昏昏欲睡,猛然间看见梁栋拿着扫把要来打他,竟忘了躲,怔怔地躺在那里,眼看着扫把就要砸在脸上,陶知凡伸出左手替他挡了一下。
“梁总,您冷静一点!”陶知凡提醒他:“这么晚,别闹出太大动静。”
宁语昕也跟着跑进来,一把抢过梁栋手上的扫把,劝他:“梁叔叔,您和一鸣才刚刚和好,不能再闹翻了。一鸣是喝醉了才闹事的,您何苦跟他计较。”
“就是就是,我们来是要解决陶先生的事。老爷,您千万别冲动,万一有点事,我们也不好向梁太太交待,是不是。”苏长山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现在已经三点多了,再不处理好,怕天亮了被邻居看见不合适。”
梁栋这才冷静下来,他走到陶知凡面前,愧疚地说:“来的路上,小苏已经跟我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我了,都是犬子惹的祸,是我没有教好,让你见笑了。”
“梁总言重了,一鸣不过是年轻气盛,我们年轻时也是如此,不必介怀。”陶知凡仍然彬彬有礼,他说的也全非客套话,方才跟梁一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会,他越发觉得梁一鸣有些像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小苏说你的右手骨折了,详细情况还是要去医院里查看才行。我知道你现在正在进行环球表演,如今手受伤,肯定会影响你的演出,这些损失都由我一力承担。你的经纪人阿荣曾经是我公司的员工,我们也有些私交,如果他那边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替你处理。”梁栋快速说完这些之后,瞟了一眼不争气的梁一鸣,叹气。
苏长山怕他们又父子成仇,赶紧上前提醒:“车子就在楼下,我先送陶先生去我们相熟的私家医院办理住院,对外只说是梁总宴请时喝醉了才导致陶先生胳膊骨折。阿荣那边我会通知,陶先生现在就跟我下楼吧。”
“好。”陶知凡也不啰嗦,起身就跟苏长山准备走,临走前他当众亲了宁语昕的脸颊一下,趁着她害羞之前,离开了。
梁栋本想带着梁一鸣一起离开,可他洒劲上头,直接躺在宁语昕的chuang上呼呼大睡。
梁栋气得又想拿扫把打人,宁语昕急忙拦住:“梁叔叔,你先回去吧。一鸣在这里我会照顾,等他醒来,再请苏特助来接他吧。”
“语昕啊,真是对不住你。”梁栋恨铁不成钢,连连摇头:“真应该打死他!这样才省心!”
“梁叔叔千万别这样说,一鸣还是个孩子,等他醒来,我会好好跟他说的。”宁语昕顿了顿,接着说:“其实一鸣愿意到我这里来是好事,总比他又离家出走好,是不是。如果梁叔叔您又骂他,他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就麻烦了。”
梁栋怔住,温和地笑道:“你这孩子,嘴真甜!本来是件再糟糕不过的事,被你这么一说,还成了好事。”
宁语昕谦和地低下头,算是接受了梁栋的表扬。
“语昕,听说你在片场受了不少委屈,不会怪梁叔叔没有出面帮你吧。”
宁语昕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关心她的事。
梁栋把她的惊诧全看在眼里,“不是叔叔故意不帮你,只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既然进来了,就要适应,要学会保护自己,也要学会圆滑处事。”梁栋说到这里,忽然笑了,“我也是杞人忧天,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提点的。”
“谢谢梁叔叔,您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
“嗯,记住就好。”梁栋看见地上几件陶知凡的上衣,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你跟陶知凡是认真的吗?如果你们打算公开关系,中间需要一点时间运作才能保证将损失降到最低……据我所知,阿荣并不希望陶知凡公开关系。”
宁语昕尴尬地用脚把陶知凡的衣服全都踢到了chuang底下,陶知凡胳膊举不起来,所以只能让他一直luo着,方才出去的时候怕他着凉,随拿拿了羊毛毯披在上身而已。
宁语昕后悔自己没有好好收拾,被梁栋看到了。
“这件事我也考虑过了,本来想让知凡跟阿荣商量之后再决定,现在他胳膊受伤了,我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打算……低调点。”其实,关于是否公开关系这件事,都是陶知凡在主导,这个时候宁语昕不想让陶知凡再有麻烦,就自己扛下来了。
梁栋心知肚明,并没有点破。
“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遇到了好人,自然会好好爱护你。如果遇到了心怀叵测的人,只会摆布你。你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但社会经验仍然不足,跟一鸣也是半斤八两。”梁栋说着说着,慈爱之情溢于言表,“小苏事多人忙,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你的助理……”
梁栋迷惑地看着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不动的夏小沫,一时之间想不起她的名字。
“夏小沫……她叫夏小沫。”宁语昕提醒他。
“夏小姐我听说她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她也是刚入行,做事还是会有瑕疵的……”梁栋说到一半,隐约看出夏小沫的不对劲,他上前探究地看了几眼,用眼神询问宁语昕。
宁语昕见瞒不住了,只好把梁一鸣害夏小沫当rou垫的事说了。
梁栋听得太阳xue一跳一跳的,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发火:“我的车在楼下,我送她去医院吧。一鸣这里……麻烦你照顾他。”
“不能去同一家医院。”宁语昕小声提醒。
梁栋听见了,无声地笑笑,点头。然后,他带着夏小沫下楼到停车场,将她载到了附近的一家私人医院,挂号、住院、做t,顺便把所有能做的体检项目都替她做了,忙完这些,天也亮了,梁栋疲惫地坐在夏小沫的病*边打瞌睡。
他们都走了,宁语昕也不敢睡。她呆呆地坐在客厅里,想东想西。梁栋不是闲人,就算是为了梁一鸣来到这里,他也不可能有事没事的跟她闲聊。
宁语昕总觉得梁栋是知道些什么,但他不会明说,只是在暗示她。可她把他说的话反反复复地想了几百遍,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暗示什么。
直到天亮,宁语昕才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眯了一小会。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宁语昕以为是苏长山来接梁一鸣回去,急忙跑去开门。
程梓杨和齐有行站在她面前。
“哥!有行!这么早你们就来了?”宁语昕大惊失色,今天她只想好好地休息一天,可不想程梓杨也跟着来掺和。
程梓杨则很自然的搂着她的肩膀,见她穿得周周正正,可头发凌乱,一脸疲态,不禁好奇:“你不也这么早就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你脸色很难看,昨晚没睡好?”
齐有行从门缝中挤了进来,他先冲进夏小沫的卧室,没见着人,转身问宁语昕:“小沫呢?她就出去了?我还特地买了早餐给她。”
宁语昕暗暗叫苦,夏小沫被梁栋带去医院了,这个时候叫她从哪再找出夏小沫来。就在宁语昕苦思冥想该如何搪塞时,梁一鸣揉着眼睛从她的卧室里走出来了:“吵死了!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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