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在眼帘中的是那只鹰,其翼展恐怕足有四米多;翱翔状态的它飞行的并不快,远远的也只能看见它的背上骑坐着一个姑娘。直到那鹰飞临峰顶、那姑娘跃身至小院当中,竹渊和柳音这才清晰的看清那姑娘的面容。
这位姑娘起码在年龄上要比院中的那雕像年轻很多,一身淡绿色衣衫的她却也如那雕像一般的漂亮、宛如玉琢。更重要的是,她身上存在着一种平和雅淡的气质——即使是在两条秀眉的微蹙当中有点惊讶的检查着这里、打量着竹渊他们时。
“请问你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打量竹渊的那姑娘没有回答竹渊的问话,而是皱着柳叶细眉提出了反问,由此竹渊他们也知道了这位姑娘果然是这里的主人。
竹渊和柳音齐齐向着那姑娘施了一礼,竹渊道:“你好!我们夫妻被人追杀,我受了点伤,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疗养,实在无奈之下这才闯入了这里。实在对不起!这点小东西还请姑娘收下,我们这就离开这里。”那姑娘并没有看竹渊拿出来的东西,而是一直注视着竹渊的眼睛。
竹渊发现人家这位姑娘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收他赔礼的小礼物的意思。他也知道他所拿出来的这点东西都是一些平常之物,但却也有着一定的价值,他不知道是不是人家嫌这太轻的礼抵不上他深厚的歉意。正在竹渊不知该怎么办而心里有点沉的时候,那姑娘说话了。
只听,那姑娘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这里我也只是偶尔才会过来。礼物就不收了,嗯——我还得谢谢你们替我整理这里呢。”“这……”手捧着礼物的竹渊,这才抬头看向了那姑娘的眼睛。
或许是竹渊那文质彬彬的气质影响了那姑娘,又或许是那姑娘被竹渊的美色所惑,再不然就是竹渊那清澈的眼睛让那姑娘对竹渊的第一印象极佳。当然了,另一种可能就是盯着人家姑娘看的竹渊,又失礼了。总之!竹渊身边的柳音很清晰的看到:那姑娘害羞了、眼神有点慌了,不敢再看竹渊的她躲开了竹渊的目光。
作为竹渊的妻子,柳音最是知道,真实的竹渊其实是个小恶人相!这却也是最让女孩子迷心的所在;而他装出来的那些以假乱真的表象,则是最能迷惑人的地方。
可不管是怎么样的竹渊,他的那双眼睛才是最最不能让任何一个女孩子看!因为越看、越品读,就会越发让人着魔,不知不觉的爱上他的同时又爱的无可自拔。
作为妻子,柳音是最能解读竹渊眼神的人,可也是最最让她控制不住的疯狂去爱的地方。柳音知道,这位漂亮姑娘的心,被竹渊的魅力扰乱了。
那姑娘略带着一点的羞涩而不敢再看竹渊的眼睛,躲闪的眼眸瞅向竹渊身旁的柳音时,霍然觉得柳音望向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似是自己心里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了,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表现有点太花痴了——
双颊不由得更红中,那姑娘不觉得扭捏了起来。心慌慌当中、她微低着头又道:“我叫‘芝凝’,还不知道你……你们二位怎么称呼?”
芝凝也不知道自己在竹渊面前这是怎么了!从竹渊那清澈的眼神中她相信竹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感觉竹渊和她以往见过的那些人绝对的不同,脑子里有点晕乎的空、她的心抑制不住的有点欢快的跃动。
竹渊只以为内向型的芝凝有点害生,有点作难的收起没送出去的礼物。他下意识的拉住柳音的小手,介绍道:“芝凝姑娘你好!我叫竹渊,这位是我的妻子小音。没经姑娘的同意就闯入了这里,还请姑娘见谅。”
“啊?哦!”芝凝再次听到柳音是竹渊的妻子时,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沉了好多;尤其是注意到竹渊那握着柳音小手的动作,更让她的心里蓦然的有点难受。
下意识的抬头再次打量竹渊和柳音时,那姑娘的眼神隐隐的带上了一两分凄楚,暗地里的心跳稳定了几分。好像是有点犹豫中忽而见到桌上摆放的琴,她对着柳音问道:“你也会弹琴?”
柳音莞尔一笑,点头的同时她口中却道:“我是跟我夫君学的。”说时,一脸幸福的她还往竹渊的身边更凑近了一点,险些就依偎在竹渊的身上了。
芝凝没想到面前这个一见面就惹得她心慌意乱的竹渊会弹琴,有点惊讶的她试探的对竹渊说道:“我也很喜欢弹琴。不知公子可否弹奏一曲?”“好!那我就献丑了。”竹渊很痛快的答应了。
就座!在柳音和竹渊分开来就座的一瞬间,芝凝的心忽而轻松了一些。她并没意识到其实是她在嫉妒竹渊和柳音之间的那种情深爱浓,只以为是忽而发现了一个很好的琴友,这才让她心悦了的。
一首描述春暖花开的曲子响起伊始,竹渊早已沉浸于曲子的意境当中;而旁边就座的柳音也沉迷于其中。芝凝并未在的第一时间品出竹渊曲子当中的更多内容,或许她的注意力还在品读竹渊这个人之上。
琴声响起,芝凝倒是先被竹渊和柳音的那种投入而打动。目不转睛的望着竹渊,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唯有在她把目光移到那柳音的身上时,这才能在她的眼神当中发现那隐藏着的波动。——
渐渐地,受竹渊二人的投入影响而不由得品味竹渊的琴声时,一个冰消雪融、万物复苏的场景在她的脑海展现了开来;一种犹如沐浴在春风里的感受,温柔的拂去了她的意乱,不由得也让她情迷于其中不可自拔。
曲子什么时候停的,芝凝不知道,她只是一直保持着听琴时望着竹渊的那种情形。此时再看向她,她的双眼中已经带上了她心底里的那种温柔、那种暖,以及那种说不上来的痴迷,就像卸掉了那些外在的包装而彻底敞开了她自己一般。
曲子已停、意境难收,芝凝还浑然物外的沉浸于曲子的意境当中。竹渊是清醒的,同为女孩及过来人的柳音,是更知道其中内情的。说真的,本就很漂亮的芝凝此时显得更加的美——无奈!放到竹渊这里时,竹渊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诱惑。
‘叮’的一声!没有打扰陶醉当中的芝凝,一曲之后冲泡好一壶茶,即使是轻拿轻放、可当柳音把一杯茶放到芝凝的面前时,茶杯与冰桌相触的那一声轻响,依旧是把回不过神来的芝凝给硬生生的‘震醒’了过来。
眼中的空泛变成了一种惊喜的灿烂,藉由这点灿烂愈发加重了眼中的温柔和暖,望着竹渊的芝凝有点激动。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同样懂得琴的芝凝,就是通过这一曲而了解了竹渊整个的这个人。
类似知音的情形,让芝凝对竹渊更加的亲近了!可这一亲近,却是让激动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和竹渊说些什么——毕竟他们也还是刚刚相识、还是处在一种陌生的知音状态。
回过神来的芝凝接收到竹渊让她品茶的示意,这让芝凝的神色一怔,继而俏脸愈发的红。强行稳定住心理状态,一声弱弱的‘谢谢’之后,芝凝借助端茶、喝茶的举动掩饰她的羞态。
小呷了一口,放下茶杯的她,对竹渊满含赞许意味的说道:“没想到公子的琴技这么的超凡入圣!以前我也见过几位所谓的琴艺大家,不过我认为他们那种以琴惑人心的行为,那是对于琴的亵渎。”
继而那芝凝又道:“今日听公子一曲,我才知道什么是琴心天造——对了!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我这里有一些治疗内外伤的药。我也懂得一些医术,要不要我为公子诊断一下?”
竹渊和柳音还有点适应不了芝凝的思维跳跃!可这恰恰说明面对竹渊的芝凝心乱了,也说明在芝凝的心里,比起交流各自的兴趣爱好来、竹渊的健康更重要。
看着往外拿各种药物的芝凝,竹渊赶忙起身施礼道:“谢谢芝凝姑娘!幸亏是找到了这样一个美丽又安全的地方,经过这两天的调养,我的伤差不多已经好了。”
“真的吗?”芝凝问。而对于芝凝的确定性疑问,竹渊很诚恳的点头。芝凝一边收回拿出来的药,一边道:“那就好!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竹渊并没有把他拿人家练剑的事情说出来,为芝凝讲述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虽然很完整,但他一直是把他们夫妻放在纯正的受害者地位来说。而对于修炼界的情况同样深知的芝凝,当然是更加相信竹渊的这番说辞了。
说实话,即使是竹渊把他拿人家来练剑、因此这才导致他的受伤说出来,恐怕芝凝也不会相信,毕竟这事实显得有点太疯狂、太傻了!
竹渊受伤的事让芝凝很愤慨。继而当他们把话题重新拉回到琴艺上后,随着交流的深入,那种知音的感觉这才真正的凸显出来。相应的,芝凝和竹渊夫妻的关系,也变成了朋友。
当这座小院里再次响起琴声时,这琴声要么是芝凝所奏、要么就是竹渊所做的示范。轻松快乐的氛围已经渐渐的笼罩在这里,偶尔也夹杂着或柳音或芝凝的开心笑声,全然没有了那种陌生感。
在芝凝的谈话当中,芝凝也提及了她耳闻当中属于竹渊夫妻的那‘一笑倾城’和‘蝶仙子’。她对于‘一笑倾城’并没有做什么评价,不过她预估竹渊的琴艺要高于传闻中的‘一笑倾城’。对此,竹渊和柳音也只是相顾一笑。
知音难遇!相对于芝凝来说竹渊和柳音也只是客人的身份,随着气氛的越来越好,这一谈就忽略了时间。从芝凝的话中竹渊二人也了解到,芝凝的本职是一位医师,她们家本身就是一个行医世家,在这一带——或说是在这一区域其实是非常出名的。
也是因为知道了芝凝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师,加之其自带的那种温良气质,竹渊和柳音对芝凝也是好感大增,相谈起来自然也就更加尽心尽兴。
芝凝也是越来越喜欢这种氛围。她不知道竹渊还有什么是不懂的!在她的感觉中,竹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外、更是博古通今;甚至是她最最拿手的医术和药理,竹渊都有着独到的见解。偶尔的说到某处时,竹渊总能引申出一个故事或是笑话讲来听。这使得芝凝彻底打开心扉的同时,根本就舍不得放弃一点点和竹渊相处的时间。
冰桌之上的小茶壶很精致、白玉茶杯很温暖、杯中的茶很香很缠绵,就着几样茶点当饭食,芝凝感觉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舒服和好;整个小院都是冰,可这冰却不再是冰封大地的盖,透心凉爽当中又透露着那么一种暖,和几分新奇的生意;隐隐的芝凝感觉一个什么透过冰层长出来了,那种新奇的感觉让她的心快乐的直痒痒:她喜欢这样!
兴头上的午饭用那些小吃茶点替代了,竹渊可不想让柳音的晚餐再吃那些小吃。加之时近傍晚,竹渊想先把他们夫妻今晚住宿所用的帐篷给搭好,再烹制一桌可口的餐食。
借着芝凝和柳音谈笑际,忽而站起身来的竹渊对着望向他的柳音温柔说道:“小音,你陪芝凝先聊着,我把帐篷搭起来后给大家做饭。”听到竹渊话的柳音犹豫当中默然点头,更多的她还是想趁竹渊搭帐篷时动手做饭。
而听到竹渊如此说,纵然芝凝的心里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可也知道让竹渊和她同睡一个屋里实在是不好;对于竹渊所说的做饭一事,她心里更是非常好奇。在她的想法中像做饭这类的事情,本该是由作为妻子的柳音来干的,为此她把目光放到了柳音的身上。
竹渊的温柔,柳音沉默点头应承中表露出来的幸福甜蜜,这让芝凝的心里忽然有点发酸!对于柳音,一种异样的情思,从芝凝的心里萌生了出来。
虽然柳音已经点头,但这时的芝凝却主动站起来笑着道:“渊哥,还是让我们搭把手吧。”这是芝凝第一次称呼竹渊为‘渊哥’,却是称呼的极其自然。竹渊笑着点头应道:“那好吧。”
帐篷的搭建很容易,当竹渊和柳音开始做饭时,芝凝是真的插不上手了——真实的情形是芝凝被做饭更似华丽表演的竹渊给惊呆在那里了!
芝凝从没见过有人会这样做饭,更是做梦都想不到一个做饭的情景会这么的精彩:没有任何的炊具,单是各种魔法的应用就让芝凝见识到了竹渊绚烂异常的刀工,及奇异的烹饪方式。
其实这个时候的芝凝,根本就分不清现场主持烹饪的到底是竹渊、还是柳音!因为一开始主刀的是竹渊,所以下意识的她还是认为竹渊在烹饪,柳音不过是充当一个添加调料什么的下手。
晚饭是四菜一汤,除此外有一份是特别给小银准备的同时,还给芝凝的那只鹰准备了一份儿。依旧是在小院当中的荷花桌上,芝凝感觉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细细的精品美味无比的饭菜当中,芝凝偶尔偷眼瞅向竹渊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女儿家特有的多情。也许是美的、也许是烫的,她的脸颊禁不住的发热晕红,似乎……她已经品味出了她所希望的那种幸福。
如果说芝凝品味到的这种幸福是隐性的,那么柳音所品味出来的幸福就是无需隐藏——或说是灌满了能隐藏的地方而抑制不住的溢满出来的。
只有柳音自己知道,饭菜是竹渊按照她的口味做的。其中她最喜欢吃的那一道菜,就被竹渊很自然的摆放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不需要说什么,单就竹渊的这种举动、单就从他们两人时时相融在一起的精神力中所感应到的,柳音已经完全的浸泡在幸福当中了。
进食当中一杯酒——芝凝醉了!柳音醉了!竹渊也醉了,不过他的醉仅只是醉于柳音的醉当中。
饭后没怎么一会儿,眼看天色将黑,痴迷当前这种美好的芝凝很想邀请竹渊二人去她的冰屋里继续这份美好,奈何那屋里也只有一把椅子、一张小床;加之考虑到竹渊的身上曾经带伤,无奈之下这才依着竹渊所言,满心欢喜的去休息了。
芝凝之所以会满心的欢喜,那是因为竹渊答应她明天去她家里做客!想及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竹渊相处,她没有不欢喜的道理。
这一夜,抛开打坐修炼的时间,芝凝感觉夜是那么的漫长。忽略掉自己的这张绣床上也躺过柳音的事实,似乎这床上还散发着竹渊的味道。床上躺着的芝凝很羞、身子有点燥,一整晚被子蒙着头的她,翻来覆去的感受着自己窃喜又欢快的心跳。
芝凝睡不着,帐篷里的柳音也没得好好睡觉!深陷在厚厚的被褥包裹当中、美美的钻到竹渊怀里的柳音,虽然他们二人是和衣而睡,可竹渊带给她的那种感觉和一般情况下也差不了多少。
竹渊很不老实,可以说每当这种时候竹渊就从没老实过!刚开始相拥而睡的时候,竹渊还只是完美的搂着她在她耳边私语,竹渊把他用剑写书的心得向她讲了一番后,还建议她不妨试着用舞蹈的方式来写书。
用竹渊的说法,舞和武在根子上是分不开的,当她能自然的用舞蹈的方式把字、词、句、章的涵义及意境表达出来时,这舞就是一种武、是独一无二最最美丽的舞。不过竹渊也说了,相比起他用剑来写书,使用舞蹈的方式将会更加的困难。竹渊说这是为了让她更好的领悟意境、融入意境,竹渊也说他非常喜欢她的舞蹈。
这,是不是竹渊想看她更美妙的舞蹈这才提的这个建议——柳音还真不知道。可不管怎么样,她听清竹渊所说的了、晕晕乎乎的她也欣然答应了。竹渊很不老实!起先还是一边说、一边偷偷的一吻再吻她,之后把她的面具摘下来时……他们两人还在厚厚的被子里,可情形又变成了以往。
第二天芝凝起的有点晚,因为竹渊的赖皮所以柳音也起的有点晚,起来的芝凝和柳音都是俏脸红红的,恨不能一直低着头的把自己的羞意给藏起来。好在是她们二人都怕被别人发现她们晚起的隐秘,故而轮不到谁笑话谁。
早饭之后,随着一声嘹亮的鹰啼响彻天空,坐在小银背上的竹渊和柳音跟随那乘鹰的芝凝去其家做客。此时的竹渊夫妻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那鹰撒欢的一声啼鸣,听到这鹰啼的还有他们的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