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绷着个脸,都将我乖巧的孙女吓到了。”颜老太君装做不悦地瞪了一眼颜皓。
看着二房一家其乐融融,大房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不是喝着桌几上的热茶便是吃点心,还有的干脆盯着自己的裙摆看。
而,坐在颜恒边上的颜庆安却是比颜亓矮了半个头。
收到来自父亲时不时扫过来的不满眼神,颜庆安心中不安,衣袖中的手悄悄攥紧。
为什么?皆是颜家的儿孙,可祖母眼中只看到颜亓,只关心颜亓,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先头看了自己一眼,直至现在都没有关心过自己半句,就连一个字也没提起自己。
颜庆安心中极为不满,难道就因为他是庶子吗?颜庆安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若他是从长乐公主肚皮中出来了,看谁还敢如此忽视他!
思此,颜庆安阴郁的目光撇了一眼对面的颜菀卿,眸中藏着极大的愤恨。
颜菀卿若有所感一般抬眸,正巧与颜庆安嫉妒的视线撞了一个正着,见颜庆安如一头骄傲的孔雀,冷冷哼了一声撇过头。
颜菀卿一脸的莫名其妙,貌似,重生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庶兄吧?而,她都还没开始做点什么?他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又是从何所起?
颜菀卿绝对猜不到颜庆安这是赤裸裸的眼红、嫉妒,谁让颜菀卿有一个公主母亲,一出生便是嫡女,尊贵无比,身份摆在那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在这个时代,嫡庶之分看得还是很重视的,也不怪颜庆安会如此在乎。
颜梨注意到兄长的异样,悄悄地拽了拽颜庆安的衣袖,警告他收敛一点。
见颜菀卿正打量自己的兄长,颜梨向颜菀卿回以一个甜美善意的笑容。
自那日颜梨回来,直至今日才见第二面,这期间,颜梨倒是打发丫环送来了不少补品。
颜二夫人恍然察觉到,福寿堂内,似乎只有他们二房一家子与婆母闲话家常。
反观大房众人沉默寡言,便连着大伯除了最初与婆母招呼外,竟也是静坐不语。
如今,侯府由大伯继承侯爵,他们二房诸多事宜上,还要倚靠大房。
颜二夫人望向主位上的颜老太君,婆母身侧一左一右皆是二房的孩子,反观大房的孩子们皆是坐在下首。
颜二夫人担忧二房太过扎眼,惹了大伯的不痛快。
“亓哥儿、清姐儿,还不快回来坐着,你们看看卿姐儿、梨姐儿她们多安静,再看看你们,叽叽喳喳地围着祖母,也不怕吵着你们祖母。”
“才不会呢,祖母可是最喜欢我与哥哥呢!”颜晴清扬起漂亮的下巴得意道。
丝毫没有听懂颜二夫人话中的深意。
反倒是颜亓听懂了母亲的意思,立即拉着颜晴清起身,“母亲说的极是,女孩子还是该向卿堂妹和梨堂妹一般端庄雅静,这才是女子表率。”
颜晴清被颜亓拉了起来,嘟嘴想要撒娇,“哥,我不嘛······”然,自家兄长板着脸,十分冷肃,颜晴清顿时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正好,颜老太君也有事想与颜恒商量,于是,也就没有多阻止。
颜老太君端起面前的茶盏,捏着茶盖,刮了刮茶叶沫子,“侯爷,老身想与你商量一事。”
听到母亲唤自己,颜恒立马转头望去,应声,“母亲请说。”
“老身想着咱们颜家的姑娘们渐渐都大了,也该出去多见见世面。”颜老太君隐晦地提醒道。
颜老太君顿了顿抿了口茶水,:“淳王府,一年一度举办的赏菊宴不日就到了,母亲想着到时候便让卿丫头、梨丫头还有清姐儿都去,至于年岁小的就先不去。”
姑娘家大了,便该开始相看,也合该让京周城那些夫人们知道颜家有女初长成。
颜恒的目光一一略过颜菀卿、颜梨、颜晴清,心下一思索,卿儿再过三个月便及笄了,梨儿离着及笄也快了,女子满十五,确实该留意相看,芳华耽误不起,二房的颜晴清都十六了,更是耽搁不得,想来母亲是为这个宠爱的孙女担心吧!
也该让侯府的姑娘们去见见世面了,颜恒沉思片刻,“母亲说的极有道理,此事母亲决定便是。”
坐在南宫姨娘身侧的颜暖玉微微白着小脸,虽然祖母一颗心偏着二房的清堂姐,但,到底没有忘记大姐姐和二姐姐,却是将她忘记了。
南宫姨娘是府中的家生子,她既没有夏姨娘艳丽的容貌,也没有秋姨娘英气的容颜,最多只能算是个清秀。
而,她卑贱的出身,注定连带着颜暖玉也常常受人忽视。
事关女儿的幸福,南宫姨娘第一次鼓起勇气,悄悄地向颜恒低声提醒,“侯爷,玉姐儿,今年也十三了。”
颜恒听到南宫姨娘的话,这才注意到平日被他忽视的三女儿也有十三岁了。
许是心底有那么些许愧疚吧,颜恒便向颜老太君说道:“母亲,到时候将玉姐儿也带上吧。”
听到父亲提起自己,颜暖玉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就连脊背也紧绷着,满脸希翼地望向颜老太君。
虽是庶女,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孙女,颜老太君即便不待见庶出的颜暖玉,可到底是点头同意了。
颜暖玉这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却发现自己手心湿乎乎都是汗水。
在侯府众多姊妹中,颜暖玉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因此,也造成了颜暖玉性个上的自卑、懦弱。
夕阳西下。
酉时,福寿堂。
八个训练有素的丫环鱼贯而入,端着精心烹饪的美食佳肴。
沉香木做的八仙桌上,以,颜老太君为首坐成一圈。
最后一道菜是府中厨娘做的豆沙馅的大月饼,小丫环将月饼端上桌来,又细心地用银制小刀一块一块地切分好,再端给在座的各位主子们。
家宴过后,瞧着夜色正浓,颜恒便挽留自家母亲,“母亲,天色已晚,不如今夜就在福寿堂安歇?”
颜老太君也有体己的话想与颜恒说,便也就没有推辞,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