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多久,外面的走动声渐渐消失。纪妤童没有放松,又捂着自己和黑贝的嘴巴静静等了一会儿,待没有再听到声音后,才松开手缓缓闭上眼轻轻舒了口气,但却又在下一刻惊恐的睁大眼。
斑驳的阴影撤去,明亮的光线霎时将阴凉的山洞照亮。而令她吃惊的,却是那个背光而入,高大的甚至将整个洞口都遮盖住,令她的视线之内重新恢复阴暗的身影。
“你!怎么,会?”
立在洞口的那个高大身影,用听不出喜怒的华贵嗓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下一瞬,他纡尊降贵般踏了进来,与此同时,一张轮廓深邃俊美分明,神色冷峻的脸便倏地闯入纪妤童惊骇的眼中。
“妤儿是想说,我怎么会找得到你?”
纪妤童好像突然失声了一般,只紧缩着瞳孔愣愣地看着他。身体却先于意识自动向后退缩,却不防碰到身旁正压低着身子,凶光毕露利齿森森蓄势待击的黑贝,整个人便不稳的踉跄了下,脱口惊呼的同时,脸上空白的表情也变得惊慌起来。
下一瞬,便腰身一紧,熟悉的胸膛,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便以熟悉的强势姿态再次将她包裹。柔软的后颈被人用力捏握着擎起,腰间箍着的大手用力到似要将她的腰给掐断。
她的脖子被迫着绷得直直的,后仰成一个如引颈般的姿态,洞外的光线照射进来撒在她腻白的颈子上泛着点点金芒,这样如献祭一般露出来的肌肤落在男人眼中,令他压抑许久的忍耐彻底爆发,鹰眸中暗光骤升,俯下头便附了上去。
“啊唔--”
颈间猛然被锋利的牙齿咬住的刺痛感让纪妤童禁不住脱口痛吟出声,她条件反射的想要逃离这挑动她神经的痛感,可身体被人抵在洞壁上,脖子被人紧紧扣住,身体双手也被人反扣在背后用力的禁锢着。她除了可以在脸上流露出些许痛色,眼角余光看到黑贝被人击晕了抱出去,甚至连头都动弹不得。
在这样昏暗阴冷的山洞里,她被人完完全全的束缚着,禁锢着。除了灵魂还是她自己,竟是连身体都不属于她了。
脖颈处绵密的啃噬吮咬还在继续,一下一下犹如被尖针戳刺一般的痛感,一阵一阵的传到她的大脑,她的神经,她的灵魂。
这一刻她的心就像她头顶的照不到光的洞顶一样黑压压沉甸甸的,她突然感到绝望,她不明白,她只是曾经帮他治了伤,还被连累到自己也受了伤,明明只不过相处不到半月时间,他竟就对她产生了占有欲。
阴差阳错将他骗走,却又自投罗网跑到他所在的城里,还中了媚药神志不清的与他发生了关系。可明明吃亏的是她,失去了清白的也是她。她却就此泥足深陷再不能获得自由身,不能听凭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
便是他作为一个手握大权的王爷对她说了喜爱,会以侧妃之尊迎她入府又如何,她都不想要!她只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属于她的时代,回到那个没有人可以随意强霸她随意控制她的时代!
“唔--哼...”
猛然加剧的痛意唤回她飘飞的神志,清淩的眸子带着从未有过的恨意与绝望缓缓对上近在咫尺的黑眸。
那双眸子是那样黑,那样深,深得她看不透他眼中的真意。却又那样亮,亮得她甚至能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脸,而她此刻的脸上竟涟涟着两行泪水,她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逼到如此地步。
便也未曾看到这双黑眸中一闪而逝被刻意掩藏起来的怜惜与心软。
“为何要哭?”
缪靳说完便后悔了,她脸上晶莹的泪珠,眼中深深的悲切无一不都在告诉他,她为何流泪。
他眸光暗下,抬手极轻极柔的擦去她娇嫩的脸上叫他心头发软的泪珠子,瞥见她白皙诱人的颈子上布满着他方才印下的红红紫紫暧昧痕迹,眸色幽深,有满意又有怜意。
“莫要哭了,方才在车上是本王对你太过严厉。你那些大胆言论莫要再提,若传将出去只会有损你的名声,于你以后...不好。本王知你自在惯了,便应承你,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本王身边,莫要再耍似今日这般的小花招,你要什么本王都能应你。待回了京都,你暂且先委屈一阵,待你大哥升了官,你便可以官家女的身份以侧妃之尊入王府,你也莫要怕王府后院勾心斗角此无稽之谈,有本王护着你,谁也伤不得你。”
他来寻找她时满腔的怒意,和决心见了她后必不再如此纵着她宠着她,且要让她知道自己错了,要惩得她以后再不敢逃离自己,或是将她锁起来,要她只能等着自己临幸时才能获得自由,要她知道她想要什么都要依靠他,包括她自己!
可这些狠决的决定和心思,却都在看到她的泪,她茫然绝望得如同被抛弃的可怜模样瞬间破防。虽她在他面前多是浅笑莞尔少有开怀欢颜,可他却甚为不喜她流泪的样子。
他知道她为何露出如此神情,只他不愿放手,更不觉留在他身边会是委屈她。她如今别扭任性他亦全当她无束惯了,待日后她拘了性子,有了孩儿,便会明白他之于她已付出多少宠爱。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纪妤童有些麻木的闭上眼,任由他将她闷在他炽热的怀中紧紧搂抱着,对他口中方才那些为她着想为她安排,对她此次归咎为任性胡闹不予追究的话置若罔闻。
她只想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发现这里的。这里如此隐蔽,她与黑贝又不曾发出任何声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缪靳摩挲着她脖颈处被自己弄出的痕迹,闻言垂眸看了眼她乌黑的发顶和紧闭着被泪水濡湿的浓密昌睫,淡淡勾了下唇:“本王知你狡黠,自不会全无防备。既你好奇,本王便给你提个醒,你便从黑贝身上下功夫,也省得你入京后无聊。”
话落,她未置一词,连身子都不曾动一下。
他知她心里不痛快,便也不与她计较。只是对先前自己中招一事颇为在意,便轻捏了下她的颈子,语气慵懒而低沉:“你今日对本王做了何事,又对你那婢女做了何事,能操控人的心智,莫非妤儿是迷惑人心的精怪不成?”
感觉到怀中的娇躯猛地一震,缪靳缓缓勾了下唇,眸色晦深的望着石壁,便是未听得她的回答,他亦毫不意外。她与他都已打草惊蛇,他好整以暇编织布网,而她却已无底牌,只能待在他给予的空间里挣扎。
身子突然离地被人打横抱起,纪妤童惊得睁开眼,手下意识抓紧身前人的衣襟缓解那股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在被抱出山洞的那瞬间,她眼睁睁看着地上那个包裹被靳三收起来,收回视线后,她仰头看着上方下颌完美轮廓深邃的男人,下一瞬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被罩在了黑暗中。
她能感觉得到他脚下走动的方向是向着她住了两年多的家的方向而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即将路过她的时空通道。在他脚步踏入那片地方的时候,她猛地掀开身上的披风扭头向着那个地方看去。
她亦能感觉到周围行走的脚步声明显顿了下,也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骤然凌厉的气息,她才呼吸着那片她渴求的气息不过几瞬,眼前便已重新恢复黑暗,甚至被人凌空调整了姿势更加牢牢的按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