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带着暴怒气息的遒劲身躯便扣着她压在了浴房侧旁的榻上。
“唔!”
榻上虽铺了软锦,可因着身前无有支撑,纪妤童被倒时仍是痛得闷哼出声。而身后的男人却好整以暇的单手扣着她被反制在身后的双手覆在她身上,另一只手却抬起她的下颌逼转她疼得煞白的脸对着他。
片刻,却是又松开手放过她的下颌,在她的注视下,大手覆上前,将其变化成各种形状,那如魔鬼一般的嗓音还在耳边折磨着她:“看到了吗妤儿,本王要,你便只能给。本王给的,你也只能接受。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更没有拒绝本王的权利。”
随着他的话落,纪妤童明显感到他蓦地贴得更紧,虽明知挣扎无用,可她仍不愿就此待毙。过度疲累的身体挣动间疼痛更甚,而身后的威胁亦一触即发。
又急又痛之迹她倏地脸色惨白,她感觉到体内有东西流了出来,身体更是瞬间失了力气却是剧痛无比抽紧着的向下坠。无力仰起的头如天鹅濒死般凄美的垂下瘫在榻上,感觉到即将被突破时,
她突然短促的笑了下,眨掉眼中无能的泪水和额头顺延而下的冷汗,吸着气,目光含恨地盯着前方,忍着痛说道:“便是你,再,有权,有势又如何,在我心,中,你,都不过只是一个自私,自利,自大,冷血无情,无义,无耻,没有责任,没有,担当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将,自己的妻子,弃之不顾,强迫于我!你,枉为,人夫,枉为,天下百姓,崇敬,爱戴--我,唾弃你!”
“住口!你放肆!”
缪靳被她无力却含着鄙夷痛恨的言语激得理智全失,他红着眼咬牙怒视着身下姿态妖娆的女子,只想要狠狠惩罚她,要她再不能说出令他不悦的话!
却在欲要突/入时,榻上女子戛然而止的哀鸣,和骤然瘫软下去的身子令他神志一清,也瞬间便感觉到肌肤相/触间那种不寻常的触感。暴怒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下,连她方才意有所指的奇怪言论都抛在一边,倏地低下头,便见有刺目鲜红的血迹自她身下蜿蜒而出。
缪靳浑身大震,他几乎是瞬间便想到了什么,忙松开对她的钳制,环抱住她泛着森森凉意的娇躯,抬手脱了身上外衫便将她密不透风的裹住,而后行走带风的大步而出,面色罕见慌乱的低吼:“叫大夫快!立刻,马上!”
说话间,已抱着人快步进了卧房,万分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紧紧为还在颤抖的人儿盖住。看着她紧闭着双眼贝齿紧咬着下唇忍着万分痛苦的模样,想到方才那样严厉对她,心中便蓦地泛起强烈的悔意,他当即跨步上床将人紧紧搂在怀中,又拿温热的大掌放在她脸颊旁为她取暖,眼中带着莫可名状的疼惜怜意。
“大夫马上就到,妤儿且再忍耐一下,你哪里痛,是不--”
“不是!”
纪妤童颤抖着睁开眼抬眸看着他脸上可笑的柔情怜惜,虚弱却坚决的打断他:“你以为我怀孕了,是吗?呵,怎么可能,我怎会,怀上你的孩子?可笑至极!”
缪靳脸上缓和的神情一滞,额角的青筋又忍不住开始跳动,她若是想,总是能轻而易举将他激怒。他当然也知按时日来算,他与她的第一次还不足一月,应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有身子,可心里却又忍不住去希望。
这一刻,他真的希望她能怀上他与她的孩子,一想到会有一个体内流转着他们二人血脉的孩子出生,他便浑身颤栗心里亦霎时软了一片,也烫得他心尖发颤。
就算她此刻又说些激怒他的话,他亦不在乎了,便是她现下没有身孕,看到她此番流血不止,脸色惨白疼痛难忍的样子,他亦怒气全消。
“不管是与不是,让大夫看过了方知。你莫要说话,安心--”
“我不需要看大夫!我只是一时一刻,都不想看到你!只要你,马上离开我的视线,我便能,百病全消!”
缪靳忍了又忍才将被她激起的怒火压了下去,“你此刻身子有恙疼痛难当,便是心有怨言口不择言,我也权当不曾听见。你若还想踩一踩本王的底线,便就再这般犟下去。且看你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纪妤童咬紧牙关恨恨地瞪着他,怒气盈胸烧得她几要窒息一般。她知道她不能拿身体去试探他话中威胁的真假,她得要恢复理智保持冷静,她得要保全自己,她得要逃开他的桎梏,她得要重获自由回到她的世界!
可这真的太难了,她是人,她会被极致的情绪左右,不是一个指令一个行动毫无情感的机器。被困在他怀中被属于他的气息包围着,被体内翻搅撕扯的坠痛折磨着,她根本无法保持冷静。她只想他立刻离开,给她空间独处,让她收拾这失智消极的情绪!
索性这驿站本就备了医官,靳五几乎是飞过去将人抓过来,来来回回连一壶茶的时间都未用到,可即便如此之快回来门外禀告的时候,却还是听到里面不耐的催促声。
头发倒飞的医官来不及喘气便匍匐在地紧张的喊道:“下官见过北疆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
礼数还未走完,天青色的帷帐中便传来一道不耐却带着威严怒意的男声:“少废话,快过来医治!”
医官见过最大的官便是本地的知州,虽也威严赫赫,但与这位的威慑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所以当被扑面而来的喝令吩咐到时,已冒了一头冷汗,只知道连声应好。
“我说了,我没事,不需要,看--你听不懂吗!”
骤然爆发的女声以比威名赫赫的北疆王更加嚣张却气息不稳的语气说完后,医官刚刚站起的身子又扑通一声跪了回去,便是立在门口盯着医官的靳五和守在床外的含英含衣二人亦再次寒毛直竖的跪了下来。
卧房内一时间安静地好似空无一人,却床帐内两道同样有些粗重的呼吸提醒着众人,这屋里唯二的两个主子在争锋不让的较量。
纪妤童只觉得胸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将她的理智都烧没了,忍着小腹剧痛,她红着眼地瞪着他,徒劳却坚决抗拒他,再次一字一字咬着牙说道:“我说,让你走!”
缪靳却紧搂着她,不让她乱动乱挣,她如今一而再的撵赶自己的话,他听多了竟然好似免疫了一般,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却不能任由她拿自己的身体任性。
“人本王已经叫来了,你便听话了好好看,有没有事大夫自会比你更加清楚。你若再任性,便莫要怪我手重伤到你。”
缪靳虽怒却顾忌着她此刻的身体情况,也不想她挣扎间被人看到了身子,便沉下眉眼抿着唇抬手在她后颈处施力捏了下,方才还如同小野猫一样在他怀中乱挠叫嚣的人儿便软软的靠在怀中乖巧睡去。
旋即才松了口气,冷声对外面的医官吩咐:“悬丝诊脉。”
那医馆也识趣,忙从随身带来的药箱里掏出一卷细细的银线交给一旁的婢女,待里面那端登紧后方才直起跪在地上的身子,认认真真诊脉。
“如何?”
医官不知他话中隐隐的希冀所求为何,便擦着额上的汗,将诊脉的结果详细告知。
“回禀王爷,贵人的脉象乃肝火过旺,急怒攻心,又受凉受惊,......劳累过度,导致月事提前,并未有大碍,且等下官开了药熬给贵人喝下,不出三日,便能痊愈。”
缪靳听完心中稳下,却是沉默几息再次开口:“未再有别的?”
“回禀王爷,贵人身子骨底子打得好,这些病症痊愈后连病根都不会落下,请王爷放心。”
虽知不会,但缪靳却还是极为失落。想似他这般年纪的男子,膝下早已儿女成群,可他大事未成却不能轻易留下子嗣,亦更不可能让那杨先帝赐来的女子有他的子嗣,那些庸脂俗粉也不配做他孩儿的母亲。
归先生与军师一直请他留下子嗣,可他却对此并无感觉。若事成,他自是不需忧心无有子嗣。若不成,他亦不想留下孩儿成为他人阶下之囚任人欺凌,亦或是重走他的老路。概因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样的路有多难走,这样的过程有多煎熬。
他并不是没有能力保得一孩童平安,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有软肋把柄而已。可如今,他碰到了这个女子,也得到了她,他便第一次产生想要有一个孩子的想法,遂他在第一次得到她后便未曾要她喝药,或是无意或是有意,并不曾担心或排斥她可能会怀孕之事。
他从未有如此在意一个女子,在他计划之中女人根本不在其列。可她却是以无法让他忽略的姿态强势侵入他的脑中,与心中。
缪靳眼神复杂的看着怀中此刻闭着眸呼吸清浅无比乖巧的女人,可实际她却是那样对他抗拒,打心眼里抗拒他,甚至于现在,她竟然厌恶及恨于他!
想到这里便不禁又想到方才她那一番刨心之语,她莫名的恨意激得他盛怒发狂,可他却终究是不忍真伤了她。
隐忍深吸口气将复又有升起的暴怒之意压下,将人轻放在床上,掖被子时无意瞥见她身上昨夜被自己弄出来的痕迹,和她身下刺痛人眼的血迹,曈眸紧了紧暗色更深,握着被子的手亦暴起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