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林迁西以前并没有多喜欢猫猫狗狗,他不是喜欢这些可爱玩意儿的人。这次不一样，跟那条狗聊过天，再见?就跟又见?老朋友似的，是真高兴,?想怎么就那么巧,就这么??宗城那儿?。
??概是缘分吧。
他没?去,又溜达去?杨锐那儿，哼着歌，拖张凳子在台球桌边一坐，就开始写剩下的试卷。
杨锐在隔壁问：“又来?？”
“嗯,”林迁西抬高声?：“我打算借你宝地做?后冲刺。”
“不得?,西哥要冲刺?。”杨锐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说：“那我给你满上一杯，算是为你饯行吧。”
林迁西听得豪??万丈：“来！”一扭头，看他端着杯白开水过来,放在?台球桌上。
“不收钱，喝吧。”杨锐又踩着拖鞋“吧嗒吧嗒”?杂货店去?。
“日……”林迁西?真端起来喝?一口,埋头继续写题。
花半?时写完?剩下的题,他把杨锐端来的水也喝完?，给试卷拍?照，发过去给宗城。
不忘附带一句。
--有空我再去看汤姆。
宗城?复地很快,像是手机一直在旁边。
--等你考完?才叫有空。
林迁西??己明白着呢，手指打字，催他。
--那就快给我批试卷。
宗城试卷看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他错的几道题都发?过来。
林迁西现在养成习惯?，不用提醒，马上拿笔重做，就是看着那几道错题心里不太舒坦,总感觉分又危险?。
微信响一声，宗城又发过来一句。
--你有没有研究过八班的排名？
林迁西拿着手机看完，呼??口气，打?几个字。
--研究?。
语音通话响?，宗城这次直接拨?电话。
林迁西点下接听，听见他声音没有起伏地问：“你跟倒数十五之?相差多少分？”
“多少分？”林迁西拿笔杆顶?顶鼻尖，??己都觉得好笑：“我以前考试都没考全过，怎么知道相差多少分。”
宗城巨冷淡地吐??两个字：“漂亮。”
“？”林迁西问：“你什么意思，讽刺我？”
“意思是你考的时候已经没必要在乎别人多少分?，”宗城语调?是没有变化：“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己能考多少分。”
“……”林迁西居然觉得?挺有道理的。
“你就没什么可以传授给我的吗？”有道理归有道理，他?是想要点儿?用的，对着手机说：“就比如怎么能考??高分，你们学霸不该像武林高手一样，得有个高分秘籍？”
“有，”宗城说：“你表示一下，我告诉你。”
林迁西拿开手机，看看屏幕，低低说?句“操”，左右看看，低头往台球桌下探?半边身子，捧着手机在嘴边?声说：“爸爸……”
说完他马上坐直?，又往左右看看，确定杨锐在隔壁没听?，才问：“怎么样，告诉我。”
“嗯，”宗城的声音低低的，居然像带?点儿笑意：“听好?，就三个字。”
林迁西认真听着：“你说。”
“好、好、考。”
“宗城！”
电话挂断?。
杨锐从隔壁探头过来：“干嘛啊，你俩煲个电话粥?这么激动？”
林迁西拿起书：“学习，煲个屁的电话粥！”
微信又“叮”一声。
林迁西瞄手机，宗城发来?微信。
--组织有规定，?后两天不要接头?，减少做题。
林迁西手指噼里啪啦打字?复。
--宗指导员不敢接头，是担心挨揍？
宗城的消息跳??来。
--揍我可以接头。
“硬茬。”林迁西心想真不是说说的，硬死?。
没??儿，让你先得意着，将来叫我爸爸的时候再叫你得意。
……
?后两天减少做题其?就是为?避免错题带来的打击感，免得?后?头反而弄得心灰意冷。
但宗城猜林迁西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毕竟他以前连考试都没考全过。
?城里的阵雨下?一场之后，意味着真正炎热的夏天来?。
时?不等人这句话是真的，考试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宗城?后两天别说接头，就连学校都是去一下就?，几乎都??己在家学。
他在阳台上吹着风抽?支烟，提?个神，?头进屋，给狗盆里倒?点狗粮，再坐??桌边写??己的题，看一眼桌上手机屏幕显示的时?，凌晨两点。
看完低头接着做题，打算再做半?时睡觉，迎接考试，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宗城抬头，第一反应是林迁西，但林迁西在这?后两天确?没找他讲过题?，他拿起手机看?一眼，马上按?接听。
是季彩，在电话那头急切地叫他：“城儿，顾阳睡得好好的突然发高烧?，迷迷糊糊的，也叫不醒。”
宗城立即站起来：“量过没有，多少度？”
“三十九。”
“他?近是不是有什么炎症？”宗城从柜子上拿???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手机夹在耳边，手上迅速打字。
“前两天扁桃体发炎?。”季彩很担心：“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家里有退烧药先给他吃?，让他多喝点儿温开水，头部冷敷，温水擦身体。”宗城语气冷静，在电脑上翻着地址：“我找??近的医院?，现在就打电话。”
季彩立即说：“好。”
电话挂?，他马上给医院拨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网上留的电话不对，一直打不通。宗城试?好一会儿，逐渐失去耐心，准备直接拨120的时候，季彩的电话?过来?。
他立即接通：“怎么样？”
“顾阳刚吃药的时候醒?，你放心。”季彩语速很快地说：“我就怕你太担心?，赶紧通知你。”
宗城松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他从?身体就不太好，容易生病，要麻烦你?。”
“没??儿，我身边都是身体好的，确?没遇?过这种??况，刚才有点儿慌，被你一通指挥没??儿?。我去照你的方法给他降温，有??儿再通知你，千万别太担心?啊。”季彩说完又挂?电话。
宗城抓着手机，靠上椅背，这突发的状况都让他忘?刚才在干什么。
他点开微信，发给季彩。
--我手机随时通着。
季彩没?，应该是在忙着照顾顾阳。
人不在现场，不知道顾阳现在具体怎么样，也只能等消息，题不做?，他一遍一遍地看手机。
早上六点零五分，尖锐刺耳的闹铃声叫起来。
林迁西一下从?折叠床上爬起来，张嘴就喊?句：“我操！我怎么在这儿睡?一觉！”
旁边是台球桌，他人又在杨锐的店里。
杨锐拿着个鸡毛掸子过来，看他一眼：“你好意思说，说在这儿冲刺?真在这儿冲刺，来得没完?，昨儿晚上连家都不??。”
“谁叫你真放个床在这儿。”林迁西站起来，嘴里嘀咕：“组织决定?后两天对我放养，我本来打算有什么需要就直接杀?指导员家里去的，这儿不是离得?近。”
“什么台词这是，你演谍战片？”杨锐听不懂他鬼话：“你就是不想?家。”
林迁西没接这话，是不想在考试前?家，邻居太吵，也不想看林女士奔波着相亲。他收拾?书包??门：“我得赶紧?去?，要来不及?。”
被“组织”通知?后两天要少做题，他就遵从“宗指导员”指导，把以前的错题全都从头?尾看?一遍，然后就是背书背书背书。
无止境的背书，背?现在有点错乱?，连时?都要顾不上?。
杨锐跟在后面一直送?门口：“看你喊?今天?，这?是真要考?？”
“真！”林迁西??门就开始?跑。
“别考一半儿跑路啊？”
“妈的，说点儿好的吧！”林迁西的声音随着他快速的奔跑远去?。
一路冲?家，林迁西奔进洗手?，花五分钟冲?个凉，一分钟换衣服。
洗漱完?，他连头发都只是用手拨?几下，又背着书包匆匆??门下楼，奔向学校。
校门口站着几个老师，在挨个检查进校门的学生。
周学明端着他的宝贝茶杯在边上，看着看着，就见林迁西跑?进来，飞一样地朝着??学楼冲过去?，快得都能看??重影。
“老周，你们班那‘钉子户’考试?挺积极啊。”旁边一个老师认???那位“风云人?”，开玩笑。
老周拧开茶杯喝口茶，维持镇定。
期末考试都是由各科任课老师??行监考。
八班九班因为老师一样，理所当然地就一起在????室里考。
上午第一场考数学，?后五分钟，徐进?没来，??室里两个班的人按随机打乱的顺序坐。
林迁西坐在?后一排，拿着笔的手一会儿握一下，一会儿又握一下，像在找知觉。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好好地坐下来考试，以前这个时候一般已经在想要怎么跑??学校。
丁杰在前面一排摇头晃脑地戴着耳机打游戏，半点儿不当???儿。
林迁西右边的张任在叫他：“哎，丁杰，丁杰！”
丁杰没听见，不理睬他。
张任拿脚去踢他下面的椅子腿儿，故意制造声音：“丁杰！叫你呢，你他妈聋?吗？”
林迁西伸腿就给?他椅子一脚。
张任被踹得身子一歪，差点摔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他：“干嘛啊林迁西？”
“你他妈有完没完，今天什么日子不知道？”林迁西皱着眉，一脸不耐烦，是真来火?。
张任看他脸色不对，就蔫儿?一半，敢怒不敢言地嘀咕：“你一个人演?要人陪你演。”
“要搞??儿过?今天慢慢陪你搞。”林迁西咬牙说：“给老子安分点儿，今天是老子的??日子。”
“妈的，今天你结婚……”张任灰头土脸地坐?去。
徐进夹着试卷进来：“考试?，手机、书都交上来。”
喊完?开始发试卷，一个个从前往后传。徐进抬头朝?后一排看?看，看??林迁西，背着手走过来，在他周围走两圈，?后特地过去把后门给?上?。
“都给我考，一个都别想跑。”
林迁西看他一眼，知道是防他，抽?草稿纸放面前，心想防毛线，这?就是赶他他都不跑。
徐进?真在看他，看他拿???草稿纸，又接?试卷埋头写名字和学号，将信将疑地??讲台。
“怎么有剩的试卷啊，有人没来？”徐进??前面忽然问。
铃声响?，林迁西开始做题，听?这话感觉有点儿不对头，抬头看一圈，九班的都坐左半边，姜皓在前三排，又看一圈，没看?宗城。
怪不得?现在都没见?他，没来？
“那逼没来？”前面的丁杰也发现?，刚交?手机本来人?耷拉着，一下来劲?，起哄地喊：“快考吧老师，都开始?，等什么迟?的啊！”
“?你什么??儿？”徐进骂：“开场半?时才不能进呢，管好你??己！”
丁杰?声骂一句，低头戳试卷去?。
林迁西想?一下，没想通宗城为什么没来，这两天也没找过他，也不知道他那儿有什么??儿。
操，别是又遇?三炮被堵?吧？
手机交上去?，没法问。他只能埋头写??己的试卷。
不知道过?多久，林迁西从一道题里?神，看见徐进在门口跟经过的一个老师?声说话：“看见九班的宗城没有？半?时要过?，再不来我没法让他进?……”
对方说：“没看?。”
徐进背着手皱着眉，又走?来，不断抬手看表。
“那逼要零分?。”丁杰悄悄?头跟张任取笑。
林迁西笔一放，站起来，插着口袋往后门走。
“你干什么？”正在看表的徐进一下看??他身上。
林迁西拉开后门说：“上厕所啊。”
“上什么厕所！开场半?时不?不准上厕所，年年考试的老规矩，你不知道啊？”
“啊？半?时?没?？”林迁西抓着门把说：“我看你一直看表，以为??呢。”
“没?！”徐进防他溜，??也说没?：“你给我?来！快点儿！”
“行吧。”林迁西转头慢吞吞地走?来。
有人朝这儿跑?过来，一把搭上后门，他一扭头，对上宗城的脸。
他喘着气，头发往上抄，额上一层汗。
“你睡昏?？可算来?！”林迁西低低说一句，顾不上问他干嘛去?，匆匆坐???己座位。
宗城看他一眼，跟进??室。
徐进已经拿着他试卷过来?，压着声儿问：“怎么???儿，睡过头?？”
宗城低声说：“家里有点??儿。”
“快写。”徐进把试卷给他：“剩没多少时??，抓紧。”
宗城接?就在?后一排坐?，在林迁西左边，跟他隔?两个座位，笔早在手里拿着，拧开就开始做题。
林迁西瞄他，以为他会来不及，结果看他从下笔就没停过，眼睛盯着试卷就跟沉进去?一样，??嘲地咧?下嘴角。
干嘛呀，?特地去给他拖一下时?，就他这水平?需要啊？哪怕就真是这门零分?，他这样儿的也不会被踢去那三不管的班，多此一举。
铃声响?，考试结束。
林迁西交试卷的时候又看一眼宗城，他笔都收起来?。
“操……”他好笑，心想果然是多此一举。
宗城听见?他声音，看过来，头朝外面轻微地一偏，站起来，先??去?。
林迁西看看周围，跟着站起来，走??去。
??拐角，忽然一只手伸??来把他一拽，他猝不及防被拽过去，差点一头磕上走廊的铁栏杆，一只手及时捞住他额头往?推一下。
“我操，”他一把捂着额头，抬脸说：“干嘛啊你？”
宗城松开他，看一眼左右没人来，低声说：“我拉你过来，没让你往栏杆上撞。”
“你倒是给我个心理准备啊。”
宗城看?看他脸：“下次注意。”
“?有下次！”
“你考怎么样？”宗城打断?他话。
林迁西一下忘?别的??儿?，“不知道。”他是?话?说：“我感觉不??来考得是好是坏。”
宗城也没再问，考完?，再说这些没意义?，他掏??手机，递过去：“你跟顾阳聊几句。”
“为什么？”林迁西反问：“你觉得现在是聊天的时候啊？”
“你们?系不是很好？”宗城把手机塞给他：“随你聊几块钱的，哄哄他。”
“毛病，等考完试?差不多。”林迁西把手机?给他，要走。
宗城抓着他胳膊又拽?来，直接摁栏杆边：“帮个忙。”
“我操，又来？”林迁西?身就撞他身上?，对上他眼睛，忽然看见他那双薄薄的嘴唇动?动，低低开口说：“他病?，生病的时候有点儿?孩子气，要人哄。”
“病?？”林迁西不动?：“那你不早说。”
宗城看着他，他昂着头，脖颈拉??一条柔畅的线条，后颈白生生的落在??己眼里，眼神动一下，松?手：“没来得及说，你要跑??不一定追的上。”
忙一宿?，有点儿昏头。
“他病?我?能跑吗？”林迁西接?手机：“你就不能??己哄哄他？”说完上下看他一眼，“算?，当我没说。”一边低头，照着微信拨?通话过去?。
说废话呢，指望这么个酷哥哄弟弟，别把弟弟吓哭就好?。
宗城往旁边站两步，手收进兜里，很快就听见他的说话声：“喂，好弟弟，哥哥来问候你?……”
??室那头有人过来?，宗城走??去几步，撞见姜皓。
“差点以为你今天来不及?。”姜皓看?他说：“我看着时?都过?，?好林痞打?个岔……”他说着朝前面拐角那儿看一眼，发现?林迁西，又看看他，笑?笑：“我肯定是想多?。”
宗城瞄一眼林迁西，他手搭着栏杆，在那儿不知道在跟顾阳说什么，勾着嘴角在笑。
“什么想多?？”他问。
姜皓?是笑笑，一边往前走一边?声说?句：“林痞好像老追着你，我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