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那个雇佣兵的脸的时候,我的心马上就像结了一层霜一样,浑身上下的一阵冰凉。
那就是几天前在火车上,要跟我一起上厕所的人。这人竟然如此凶狠,被人割破了肚皮,还能把肠子揪出来,去勒死对方。
一阵麻木感顺着我的后脖子,直升脑顶,如果当初我在火车站逃跑失败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把我当着自己的面,活剐了喂狗,都不算是过分的。
接着,另一股寒意,也从我的侧面袭来,那就是我身边的燕秋,我早就认定她和这群人是一伙的,她的同伙如此的残忍,那她的手段也不言而喻了。
我面露惧色的看向燕秋,此时的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而是低头沉默不语,好像在极力回避眼前的画面。但是她的眼神,是掩饰不了心情的,两个眼珠子瞪得通红,盯着面前的地面发愣,怒气好像两团燃烧的火焰,在眼眶里熊熊燃烧。
我把眼镜一摘,使劲揉了揉眼睛,就看见她身后投影的女战士,此时正仰天长啸,像一只愤怒的猩猩,用一只手锤击着自己的胸口,虽然并没有声音,但是我知道,此刻她的心中已波涛汹涌。如果给她一颗*的话,我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和我们同归于尽。
强烈的刺激会让人铤而走险,接下来她要做出任何过激行为,后果都是不可估量的,她在我们中间,就好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核弹,一不小心,就会摧毁一切。
与其等她有所动作,不如我先迎险而上。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争取让自己能在突发事件时,快速的做出反映,之后冷冷的问燕秋:“燕秋,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燕秋马上从思考中惊醒,面带微笑的反问我:“我怎么会认识?难道是我失忆了?你提醒提醒我。”
明明心中极度痛苦,可脸上却非常的放松,这种能力岂是一般人所具备的。
我又说道:“这个人明明就是和你一伙的,你还不承认?”
众人也被我说愣了,本来是研究尸体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拐到燕秋身上了,看得出来,他们对我一直针对燕秋的做法,显然有些无奈。
陆姗先说:“展枭,你别老冲着燕秋,她也不是故意的,胖哥的项链掉的井里,那是个意外。”
然后胖哥又说:“是呀,这么漂亮个妹子,你咋老刁难人家?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是……”
还没等胖哥说完,花姐就不高兴了,用手指头狠狠戳了一下胖哥的后腰。
我冲着胖哥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瞪向他。
胖哥马上就明白了,皱着眉头对我说:“确定?”
他是知道我眼睛能力的,我这个动作就是告诉他,我看出来了,不是空穴来风。
我用力的冲胖哥点点头。
胖哥又马上改口,义正言辞的说:“不管怎么样,我信我兄弟。别说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我兄弟不喜欢我就不喜欢。”
可陆姗、花姐还有赵铁锁,依然表示疑惑,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就在状态胶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纹身,对呀,她们有一样的纹身,只要看到纹身了,就能见分晓。我走到尸体旁蹲下,也顾不得脏臭,一把抓起那人沾满血的衣袖,举起来对他们说:“这人的左手也有那个眼睛的纹身,你们看。”
可就在我举起那尸体左手的时候,我发现那尸体根本就没有左手,整只左手被人齐刷刷的砍掉,我四处寻找被砍掉的左手,却没有任何发现。
众人也是一阵泄气。
她们的同伙果然做得天衣无缝,连这唯一证明身份的证据,都能无情的砍掉。
陆姗倒是持一种怀疑的心态,她分析道:“这人的手是死后砍下去的,你们看在砍掉手的附近,并没有大量喷射出来的血渍,而是流出来在地上的极少部分。说明这人是死后,才被人砍掉的左手。”
死后才被砍掉,一定是为了掩饰某种秘密,左手能有啥非砍掉不可,只有那个可以证明身份的纹身,现在我却找不到。
燕秋并不说话,用极其丰富的表情只盯着我,那表情里有怨、有怒、有蔑视,有一种听天由命,视死如归的味道,但却看不出凶狠和狡猾。
没有了证据,再想让大家相信我,那就难上加难了,我也只好拿出了最后的王牌,我歇斯底里的冲着众人喊:“你们宁可相信这个,满口谎话的陌生女人,也不愿意听我一言,相信我的话么?”然后就扑向燕秋,要跟她来个一对一的决斗。
没等我靠近燕秋,赵铁锁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后,单臂一较劲,就把我甩在了他身后。
胖哥一见赵铁锁跟我动手,马上爆发了,冲上来就要跟赵铁锁动手。
赵铁锁并不做任何防御,只是轻松的用手摸向腰后的枪套,把那把黑色的手枪掏出来,在手里颠了颠,然后又插了回去。
胖哥马上被这个动作镇住了,冲了一半的身体,瞬间僵在那里。
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难道这一切都是阴谋?赵铁锁和那个燕秋,难道是一伙的?他怎么藏得这么深?可他的遭遇,和他老婆的去世,明明就毫无虚假可言。
赵铁锁把固定在肩膀的手电,递给陆姗,喉咙里咳了一下,终于开口了。他对胖哥说:“小胖,他可能是在这里太压抑了,他冲动和女孩子动手,你也要参合?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单独和展枭谈谈,咱们再做打算,好不好?”
唯一一个手里有枪的主,说出来的话,谁敢有不从?胖哥也只好斜着眼,不服气的看着赵铁锁。
我又仔细看向赵铁锁,他背后的投影没有什么特别,身体很放松,面部表情也是波澜不惊。随即我便冲着胖哥点点头,这才随着赵铁锁往下走了一段距离,身后投来了陆姗担心和不舍的目光。
在保证其他人听不见我们谈话内容的距离,赵铁锁拍了拍我的肩旁,然后坐在地上。
这里有些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随着他一同坐下。
此时此刻,我心里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可还没等我发问,赵铁锁就先说话了:“展枭,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
我捎带怒意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赵铁锁笑笑说:“我刚才是无计可施,才用了这个办法。”
我还是有些糊涂,就等他细说。
赵铁锁接着说:“我早就看出,那个燕秋有问题了,一个记者,进了这种地方,居然一点不害怕。正常的女孩,在没有类似经历的情况下,掉到一个不见天日,没有出口的地洞里,应该是又哭又闹才对,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不简单。”
我一听有门,又继续听他说。
赵铁锁回头看了看身后,好像是在确认没人偷听,之后他说:“如果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就认定她是坏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杀了她犯法,留下她,让她自生自灭?她一样会暗中跟着我们。只能是五花大绑的带着走,那样我们除了自己,还要照顾一个被绑着的俘虏,这是多大的累赘?如果我们不揭穿她,在她达到目的以前,肯定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多一个帮手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