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姜漓手指的大概方位,胖哥驾车载着我们三个,先上了110国道,再转到包茂高速上,后又上了呼包高速公路。胖哥的开车速度并不慢,那也将近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才到了呼市。
按照胖哥的说法,由于公路走向的限制,我们并没有向北方行进,而是一直在往东开,姜漓指的方向是东北方,所以先往东开再往北,也不算错。
到了呼市我们并没有开进市区,下车游玩,为了赶旅程的进度,只是把车停在一个路边的临时休息站,在车上就着矿泉水,吃了一些速食,类似饼干、糕点之类的。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有些犯困。燕秋说要和胖哥换换,让她来开一段路,让胖哥休息好了再开。但是被胖哥拒绝了,胖哥的理论很明确,累了就停在休息站休息一下再走,换人开车他不放心,怕有安全隐患,这几个人的生命安全,可都是交到司机手上的。
虽然我赞成胖哥的说法,安全第一毋庸置疑,但是我觉得他有点低估了燕秋,人家在美国生活那么多年,我估计开车技术要比我们国人骑自行车还溜。
为了驱赶疲乏,胖哥打开了车载的音响,这车的音响效果,显然比他之前那辆二手的越野车要强很多。伴着激烈的迪曲,我们的车再次发动,沿着呼集老高速公路,向集宁方向进发。
一路上姜漓少言寡语的,只是望着车窗外愣神。为了调动气氛,我就问姜漓:“之前那个爱说爱笑的小御姐,今天怎么不说话了?看给你燕秋姐闷的,都快闷上火了。”
姜漓笑笑说:“没什么啦,只是有些担心,想赶紧到地方,看看倒底是个啥情况。”
我劝姜漓说:“你那么长时间都等了,还在乎这三天两天么?要不是遇到我们,恐怕你还在那个KFC里攒路费呢。”
姜漓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又看向窗外。她的笑容很勉强,看样子是装了不少的心事。姜漓的性格本来就很坚强、开朗,如今连她都如此,看样子我是无法揣测出她内心的动向。我又隔过眼镜框,用右眼仔细的看了看姜漓,那只活蹦乱跳的小猴子,现在也是呆坐在那里,垂着两只长长的胳膊,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情。
见姜漓无趣,我又转身和燕秋聊天,我问燕秋:“你开车是在国外学的么?技术怎么样啊?是不是马路杀手型的?”
燕秋说:“我们那边的法律很有意思,比较人性化,但是也会让人记忆深刻,马路杀手的称号我可不敢挑战。”
我一听来了兴趣,就对燕秋说:“那你跟我们讲讲呗,我们也了解了解洋法律。”
燕秋说:“在国外每个州的法律都略有不同,我是在斯坦福大学,所以遵循的是加州的法律。”
我又问:“那你们那里有酒驾一说么?严重不严重?是不是都无所谓呀?”
燕秋笑笑说:“全世界很多国家,酒驾都是违法的。比如在日本,你酒驾了就给你关在小黑屋里反思几个小时。在马来西亚,要是一个人酒驾了,他的亲属也要被关进去坐牢一天。在土耳其要是酒驾了,警察就给你拉到荒郊野地,让你步行回家。在我们那里也有很特殊的,比如接受教育,或者参加公益劳动。我第一次遇到警察抓酒驾,还觉得特有意思。”
我让燕秋继续说。
燕秋说:“有一个傍晚,我和同学在酒吧外面的小桌上吃冷饮,那时候我才刚到美国没多久。就看见有一个人喝完了酒,上车准备开车走人。突然冲出来两辆警车,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我们国家司机违章了,是要走下车和交警交涉的,但是在那边不行,你需要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让警察看到,一动不许动,如果警察看不到你的手,会随时认为你有危险而开枪打你。”
我表示不理解说:“这也太夸张了吧?看不见手就要开枪啊?”
燕秋说:“国情不同,你要知道那边是不禁枪的,两亿多只枪在民间,警察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极大。”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又对燕秋说:“继续讲。”
燕秋又开始声情并茂的描述,她说:“那个酒驾的人,也是个亚洲人,警察的举动给他吓坏了,直到警察打开车门,他才提心吊胆的走出车子。警察先是让他走直线,用随身带着的喷雾剂,在路上喷了个白色的直线。因为他喝的并不多,直线走得很好。警察又让他背英文字母表,他也背得很流畅。后来警察拿出一个东西,让他往上吹气,吹完了估计是能判断出喝酒了,马上跟抓犯人一样,手背后用手铐就给铐起来了,然后压上了警车拉走了。”
胖哥说:“那东西叫酒精初检仪,在咱们国家如果检测出每100毫升的酒精含量是80毫克,那就算醉酒驾驶了,是犯罪行为,要吊销驾照半年,还得罚款一两千。如果不达到这个酒精含量,那就是违法行为,酌情处理了。主要是扣分。”
姜漓貌似也被燕秋说的吸引了,歪着头问燕秋:“那抓走了之后要坐牢么?”
燕秋摇摇头说:“坐牢倒是不用的,但是要走一些法律程序,问你抽不抽血。”
我表示不解说:“抽血和不抽血有什么区别么?”
燕秋说:“那是有的,比如之后要上法庭,如果没有抽血证明,那你就可以说我没喝酒,当时那个机器上的哈气,不是我吹的,是警察陷害我的,我要做无罪审判。”
我笑笑说:“那就不抽血呗,别留下证据了,到时候无罪回家多好。”
燕秋笑笑说:“资本主义国家是讲金钱的,你消耗了人家的警力,就等于是花了那里纳税人的钱,不从你身上弄点钱出来,像话么?你没抽血,那就告你嗑药吸毒了,你有证明么?到时候在给你弄个更复杂的程序,给你指派律师,律师费也不老少呢。”
我哈哈大笑说:“嘿,这帮孙子,果然够坏呀,那还是老老实实抽血吧,至少只是个酒驾。那抽完血呢?”
燕秋说:“抽完血,就会给你安排在一个特殊的房间里,房间不是单人的,会有几张床和沙发,让你在那睡觉休息,直到酒醒。酒醒之后还要走一些法律程序,给你看一些罚单,通知你哪一天参加法庭审判。还会有心理医生找你谈天,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不开心的事,谈谈为什么会酒后驾车。”
我点点头说:“确实很人性化,还有心理咨询服务,收费高么?”
燕秋说:“那个心理谈话,不是必走的程序,通常是一些心地比较善良,而且又有专业知识的人,主动去做的义工,完全不收费的。”
胖哥问:“那上法庭怎么判呀?”
燕秋说:“警察局会指定一个日子,让所有的酒驾者去法庭报道,不是那种有陪审团的正规法庭,就是一群人在一间大厅里,一个法官按照材料挨个宣判。一般判决的结果都是做义工劳动,和参加学习再教育。宣判日必须一早到,到时候要点名,去晚了是要坐牢的,不想坐牢就要交很多的保释金,或者比别人参加更长时间的义工劳动。但是要按姓的首字母排序,所以像我这种英文R开头,中文Y开头的,就要苦苦的等一上午。”
姜漓被燕秋讲的事逗得直乐,她说:“那我的偶像张惠妹去了,就要说自己叫阿妹,那样就能从最后一个瞬间变成第一个。”
燕秋皱着眉头说姜漓:“你这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就不会不酒驾,不去那个法庭排队么?”
我坏笑着看燕秋,不怀好意的问她:“你了解这么详细,不会是你也参加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