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直是趟水过来的,之前帮我包扎伤口的布子松散,一个带着血的卫生巾顺着我的裤管滑落出来。
姜漓瞪着眼睛,看着那东西顺着水流被冲进了洞里,哽咽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我嘿嘿的傻笑,对姜漓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给我包扎的时候,还不是你们合伙出的馊主意,现在想笑话我呀?没门。证据都顺流而下了。”
姜漓只捂着嘴偷笑,也没说话。
燕秋非常关心我的伤势,替我揪起裤腿观察腿伤。
一看才知道,本来划破的口子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被冰冷的水泡得泛白,并没有愈合的迹象。
燕秋说:“你这伤恐怕得用针线缝合,再这么继续下去,要是感染了,那可不堪设想。”
话虽这么说,这荒山野岭的到哪找缝伤口的专业针线?本来还有一些药品,也一并在胖哥的包里跟我们说再见了,早知道这些重要的东西,就应该我亲自来背。
胖哥、姜漓都是马大哈,胖哥还有情可原,姜漓干脆把包跑丢了,太折磨人了。
我把原本缠腿的布条,在水里涮了涮,又准备重新缠回腿上,总比啥都没有强,不然裤腿子磨伤口,估计连路也走不了了。
我正要缠布,姜漓阻止了我,她说:“你等等,说不定我捡的这包里有创可贴呢,我给你翻翻。”
别说不可能有创可贴,就是真有,把我这伤口贴住,至少得两盒。
我没有理会,继续去缠腿上的布子。
姜漓从她的包里翻出个小纸包,打开后看见里面是一些黑绿色的粉末,好像是某种树叶子晒干后的碾成的渣。
姜漓用鼻子闻闻,自言自语道:“这个应该有用。”
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问姜漓:“那是什么东西呀?树叶末子?”
姜漓点点头说:“闻这气味,应该是枇杷叶,正好能治外伤,来来,我给你敷上。”
没等我同意,姜漓就一把揪下我的缠腿布,给我疼得够呛。
紧接着她把一整包的干叶子末,直接按在了我的腿上。
由于粉末状的东西见水就成糊状了,所以图得我伤口上全是绿色如泥巴的,看起来很恶心。
姜漓的动作很麻利,又顺手从包里掏出一张黄纸,大概有百元钞那么大,刚好把我的伤口盖住,直接一巴掌按在了绿色的泥巴上。
我笑着对姜漓说:“你可别瞎忙活了,你这是松紧带儿上吊,糊弄阎王爷玩呢?这纸见了水,还不是直接掉?”
姜漓并没说话,而是笑着用下巴示意我试试。
我二话没说,直接把贴着黄纸的腿伸进的水里,纸不仅没有被冲掉,甚至都没有湿,贴着黄纸的部位,都感觉不到水的冰冷。
这可奇怪了,难道她这张纸,是什么特殊材质的?怎么还有见水不湿的纸?即使是塑料的,那也会湿。
腿上的疼痛感消失,我的大脑也马上清醒了许多,我死盯着姜漓,总感觉哪里不对。
怎么就能跑着跑着包丢了?难道急得不能回头捡一下再跑么?为什么又能捡到个包?包里还准备了这么合身的衣服?连包都顾不上捡,还有心情换衣服?治疗我腿伤的药,怎么就刚好也在这个包里?这一切似乎有点太凑巧了。
我仔细回想一路上她的行为举止,完全和我认识的姜漓不同,显得成熟稳重不少,而且少言寡语,特别是徒手捉虾的过程,那伸手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可是姜漓明明就是个只会烧烤,坐等吃食的主。
我又仔细端详眼前的这位,明明就是姜漓,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要说独角被人伪装,那骗骗我们还说得过去。我和姜漓这么熟悉,就连她的一颦一笑我都能随时想到,甚至一个表情后要说什么话,我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怎么看都还是姜漓没错。
姜漓见我盯着她看,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你看什么呢?是不是想说什么忘了?我这个可比你那个破布条强多了吧?”
终于被我发现破绽了,姜漓是绝对不会不好意思的,通常我要这么看她,她会马上跟我提上门女婿的事。
一个破绽看出来,就能看出更多的破绽,我仔细回忆,姜漓在山洞里看见我和燕秋的时候,是分别跟我俩拥抱的,姜漓怎么会和人拥抱?我们失散重见的时候,她也没曾拥抱过。
而且我们去望潭寺,去曹操墓,姜漓都没有跟着,我怎么不记得我还给她讲过王金龙的“光荣事迹”?难道是有一种东西,能模仿独角,能模仿岱钦,如今又来模仿姜漓?那它倒底是什么目的呢?
这个姜漓又给我们指路,又帮我们捉虾,如今还帮我治腿伤,难道是一种爱和人开玩笑的东西?模仿并非要害人?难道是那个狼人?我记得燕秋给我们讲过,狼人不现原型的时候,就能隐藏在人群中。
一定是狼人模仿的岱钦,发现我和燕秋之后,又模仿姜漓和我们接触。不管怎样,我现在必须要揭穿她,不能再让假扮的姜漓误导我们了。
我指着姜漓说:“你不是姜漓,你是骗人的。”
燕秋盯着我腿上的黄纸还在好奇,皱着眉头在想为什么不会被水冲掉,听我这么一说,惊讶的抬起头问我:“展枭,你怎么了?”说着还伸手来摸我的脑门,关心的问:“你是不是伤口发炎了?我看看烧不烧?”
我一把拨开燕秋伸过来的手,死盯着面前的假姜漓,看看她会有什么反映。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姜漓确实是假的,听我说完这句话,她脸上马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本来我心中想象,她接下来的台词应该是“没想到我藏得这么天衣无缝,还是被你看穿了,我哪里出了破绽?”
可那个假姜漓却说:“去过游泳馆么?水滑梯会玩吧?”话闭,她用手一捏鼻子,就顺着那个出水的圆孔,直挺挺的滑了下去。
这一举动出乎了我和燕秋的意料,但是我必须抓住她,只要抓住她,之前所有的谜团就迎刃而解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独角的尸体?为什么是岱钦冰封了尸体,还超度。为什么它要假扮姜漓来帮我和燕秋?这一切的疑问好像一只大手,在我身后用力的推着我。
我也学着假姜漓的动作,用手一捏鼻子,紧跟其后追了下去。
身后传来了燕秋的叫喊声:“展枭,展枭等等我呀,啊……”
滑下去之后我就后悔了,身体的四周瞬间被冰冷的水包围,水充满了整个通道,令我好几次都呼吸困难,狠狠的喝了几大口水,呛得我一阵阵难受。
也不知道这个通道倒底有多长,要是上百米,我一定会憋死在这里。也不知道燕秋有没有跟着我们跳下来?我是既不愿她下来,又怕她不下来。下来的话,要是有危险,那我就是害了燕秋。不下来的话,我怕最后的同伴也和我走散了。
通道里虽然有些拐弯,但总体来说还算平坦,只是角度几乎快要垂直,所以我下滑的速度很快。从跳入通道,到我的脚下出现光亮,可能也就只有一分钟不到。
看来那个假姜漓并没有害我们,而是带我们成功走出了迷宫,她指引的这个出口,确实能通向外面,有阳光就是很好的证明。
我盯着下面那希望般的光亮,迫不及待的想赶紧出去,重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可是越往下,我越觉得不对劲,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只大手,那是一只石雕的大手,大小能托起我和燕秋两个人,指尖是向上弯曲的。
我们出来的方向,正好是这只大手的袖口方向,水流冲到手掌处,顺着手掌的结构,在手心里转个弯,就流向了手掌的左侧。
等我完全从通道中滑出的时候,我才彻底看清楚,这只手是凌空的,在半山腰,离地面怎么也有二三十米高。
这下可坏了,我的速度和重量,肯定不能像水流那样流向左侧,而是从指尖处滑出,等落地的时候估计会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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