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上次体检纷争纯属秦卿个人矫情不配合工作,可也只有当事人双方明了,这是瞿丽的蓄意打击报复。
而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后,瞿丽没有气急败坏揭发秦卿的女儿身,这其中必定是留有后手。
“大家不用紧张,下去你们的教官不在,由我们来简单教大家一些常见的医疗知识,包括在受伤包扎,骨折固定,止血跟急救,现在先分成两人一小组。”相比起魔鬼教官团的严厉冷酷,女军医们简直就是春风般温暖和煦,连说话都听着舒坦。
学生们极为配合地迅速分好组,表现出了极大的学习热情。
“嗯,很好,现在先练习包扎,看我示范的动作,接着给你的同伴包扎。”
平常学生都是生活在温室里无忧无虑,别说是流血,就是感冒发烧都有医生护士团团照顾,所以这种野外求生的知识看起来格外新鲜。
“你说接下来他们会不会真的派咱们去野外求生?”罗子航看完示范,回身领了纱布过来,拧眉好似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那也不错,这个项目更适合我们,不是吗?”秦卿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递过去当实验品,云淡风轻地笑道。
这些知识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一辈子都用不到,可对于他们这种打打杀杀的黑,帮却最是实用。
我们……罗子航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被这两个字取悦,勾着嘴角目光一个错落,乍见少年白皙柔软的手臂,猛地呼吸一滞,心跳忽地漏了一拍,砰砰乱了节奏,纱布卷上去的时候都差点克制不住手抖,包了半天才勉强完工。
秦卿看着自己像猪蹄一样的手,禁不住摇头失笑道:“我看你是得多好好练练。”
罗子航一阵尴尬又不好言说,只能游移着闭口不言。
瞿丽一直在立在队伍前边,端着冷艳美人的派头,眼神却总是所若有似无地飘向场外小木屋的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
眼见着特训的技能都一一展示过了,项目也进入了尾声,旁边几个军医也适时打算出来做最后一步的陈词总结,“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希望你们回去以后可以多加练习,牢记知识点,那么,今天就……”
到此结束四个字还没一锤定音,冷不丁就见着一直默不作声的瞿丽突然开口道:“现在,进行今天最后一个知识点训练,急救中的心肺复苏跟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噗。
当是时,场下一票少男少女们轰的一声就炸了。
“我去,不是吧,老子的初吻要给一糙老爷们,太不值了。”
“哎呀,真是丢死人了,大庭广众怎么做这个啊?”
……
十七岁正是对恋爱极为敏感的时候,少男少女们在校园里拉个小手都倍加羞涩,现下却是要当众嘴对嘴,虽说是人工呼吸,医疗常识,可到底还是让他们陷入了一片哗然。
秦卿往前头望去,清冷的视线落在瞿丽嘴角那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上,当即就明白这一局又是专门针对她的。
“咳咳,阿叶,那个……”身侧传来了两声干咳,罗子航满面尴尬地凑过来想说些什么,一贯高傲的赤虎帮太子爷这会儿舌头打结,话绕在嘴巴里半天都说不清楚。
“嗯。”秦卿敛眉收回了视线,回眸扫了他这幅别别扭扭的模样一眼,淡淡问道:“你有顾虑?”
额。罗子航一噎,下意识就摇了摇头,“没。”
他是怕她有顾虑啊。
结果秦卿闻言却是点点头,脸不红气不喘语气平静道:“那就躺下吧。”
那就躺下吧。
罗子航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被这句话给吓得心肌梗塞,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确定少年不是在开玩笑,他才上下翻滚着喉结,艰难地应了一声,“好。”
随即蹭地一下,一秒躺平乖乖任蹂躏的模样。
隔壁的大辉见着自家老大做了表率,佩服得几乎五体投地,“老大都屈服了,我也不能怂,来吧!”
吼完这一声,大辉也紧随其后,跟罗子航并排在一起,一脸光荣就义的表情。
“我说,可真委屈你们了。”秦卿皮笑肉不笑,抽着嘴角很有冲动给俩人就地挖坑埋了。
靠你大辉姥姥!看似不情愿实际紧张到浑身僵直的罗子航心里问候了自家小弟八百遍,末了还想踹一脚,结果没等动弹,蓦地就感觉有一双手按到了自己心口上。
“好,按着我的动作给你的同伴心肺复苏,然后抬高下颚,保持气管与地面平行,进行人工呼吸。”瞿丽亲自上手演示最后一个动作,讲解完动作要领之后,环视了一圈貌似在找搭档,而后余光徐徐落到了刚从小木屋开完会出来的高大身影上,“少将,可以申请你作为我的搭档给学生们示范教学吗?”
侧头正在吩咐事情的封衍闻声望过去,率先看到的便是瞿丽那张冷艳的笑脸,随即视线一偏,便准确地捕捉到自家小孩正按在其他男生心口的手,“示范什么?”
他的语气维持着固有的冰冷,敛着眉头的俊脸更像是覆盖了一张冰面具,即便是热火朝天的气候里也融化不了一般。
边上其他人都畏惧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惹到了这个煞星,唯有瞿丽好似习以为常似的,面上的笑依旧端庄,“是的,这是最后一个急救知识,心肺复苏跟人工呼吸。”
一个成年女性邀请另一个成熟的男性进行嘴对嘴的教学,其司马昭之心可谓是路人皆知。
而封衍惯来以治下严谨为名,在营里更是男女无差别对待,所以即便瞿丽的要求在其他人看起来暧昧又大胆,此时封衍也不好拒绝。
他是总教官,更应该身先士卒。
秦卿搁在罗子航心口上的手一顿,原还以为这女人只是针对她,没曾想还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她下意识回眸看向屋檐下的男人,在看到对方迈下台阶,当真朝着这边走来时,心里也不知怎么的,莫名便感到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