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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沉默良久,还是周如曜先张了口,“不然,我们先去病院看一下林荫和孟思雪的情况吧?”
顾之行自然是同意,但李寒山似乎还沉浸在思绪里,没说话。
周如曜直接当他默认了,拿出手机,“那我叫个车吧。”
“不用了。”李寒山话音顿了下,道:“我叫司机来。”
说完,李寒山也不等两人反应,低头拿出手机打电话。
周如曜皱着脸,歪头歪脑地用肩膀撞顾之行,“我们来学校时他怎么不叫司机来载我们。”
顾之行摸着下巴,“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害怕了。”
“害怕什么啊?”周如曜挑眉,几秒后恍然大悟,“那这跟叫车有什么关系?”
李寒山打完了电话,一转身就听见顾之行的声音,“他怕坐别人的车会被暗杀。”
李寒山:“……”
他走过去,道:“司机大概过十分钟到。”
“知道了。”周如曜点头,又略带戏谑地看着他,“你真的怕陆曼啊?”
李寒山语塞几秒,最终还是控制自己保持着平和的表情,“我只是在规避一些风险性。”
他话音落下,只见周如曜和顾之行一脸“受教了”,以及听见他们卡在喉咙里细小的笑声。
李寒山开始头疼。
没多久,黑色轿车停在三人面前。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香氛清浅淡薄,隐隐约约弥漫在鼻间。
周如曜一上车就连打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后就又开始翻本子,从发现林荫和孟思雪的文案一直在加载后,他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翻页瞅几眼。
哗啦啦翻到孟思雪那页,仍旧是空白。
周如曜正想叹一口气,余光却瞥到林荫的页面上隐约有些字迹浮动。
他打量了下,喊了声,“你们快过来看看,林荫的故事要变了!”
顾之行与李寒山凑近了些看过去,只见浅淡模糊的字迹仍然跟跳舞似的晃动着,但字迹晃动许久却怎么也什么变化。
三人看得颇有点头晕目眩。
顾之行有点受不了了,使劲拍了下额头,“我有点头晕。”
李寒山移开视线,揉了揉眼睛,“我也有点。”
就周如曜跟没事人似的,淡然地合上本子放到口袋里,“我倒是没什么感觉,算了,那我们晚点再研究吧。”接着,周如曜从前座的储物夹里扯出一个垃圾袋,埋头。
“呕——”
李寒山:“……”
你逞强有什么意义。
一间多人病房内,面色惨白的少女躺在最内侧的床位上。
顾之行示意了下周如曜,周如曜立刻点头,率先走了过去。
“林荫,你身体什么样啊?”周如曜将鲜花果篮放在病床下,又问道:“医生有说什么吗?”
林荫似乎才发现他们,转过来包着纱布的脑袋,轻轻摇头,“我没什么,医生说明早就可以出院了。”
她说完话,抿了下嘴巴,情绪显得十分低落。
“没事就好。”顾之行顿了下,又道:“孟思雪呢?她不跟你一个病房吗?”
林荫动作僵硬地摇头,随后声音越来越低,“她情况比较严重,好像还在昏迷。”
她说着说着,视线垂下看床,“如果她没有骑车带我就好了。”
林荫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滑落,脸上的纱布洇出水迹。
顾之行深呼了口气,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几秒后,林荫似乎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好很多了,你们去看她吧。”
“嗯。”
顾之行点头。
几人从林荫的病房离开。
周如曜拿出了本子,翻了一会儿,摇头道:“林荫这里还是没有出现新内容。”
“孟思雪呢?”顾之行又问道:“还是加载中吗?”
周如曜“嗯”了声。
李寒山略微思索了下,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孟思雪还在昏迷?”
他说完后,感觉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许多,又接着道:“一开始两人的内容都变成加载中,应该是因为她们同时昏迷了,如今林荫醒了,所以她的故事才有了字迹。不过或许是因为林荫现在思绪复杂,所以至今还没出现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样确实说得通。”顾之行点头,又道:“那现在只能安心等,等林荫想通,等孟思雪醒来了。”
周如曜闻言也松了口气,“起码现在我不用时时刻刻盯着这个本子了。”
一路说着走着,他们到了孟思雪的病房。
刚推开病房门,顾之行一眼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孟思雪的病房前,佝偻着背。
男人有些惊疑地看着他们,却没说话,只是移开了视线。
周如曜打了声招呼,“叔叔好,叔叔是孟思雪的家人吗?我们是她同学。”
男人突然站起身,低着头不看他们,脚步匆忙地走了。
李寒山瞥了眼男人的背影。
周如曜和顾之行面面相觑,走进了病房内。
孟思雪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缺乏血色。
顾之行将鲜花放在她床头。
“刚刚那叔怎么就走了。”
周如曜有些纳闷。
李寒山垂眸,“他应该是肇事司机。”
“我猜也是,他看到我们像是被吓到了。”
顾之行道。
她话音刚落下,便听见病房门响动了一声,娇俏的声音随之传来,“刘伯伯,我买了点——”
三人同时看过去。
黑色波浪卷的少女穿着背心牛仔,身材纤细曼妙,面容精致,略有些上挑的眼角衬得她颇有风情。
少女在看到顾之行的瞬间愣住了,随后眸光闪烁了下,嘴角微微颤抖。她直直冲过来抱住了顾之行,话音哽咽,“阿行!”
这个态度,是前女友?
李寒山心中揣测。
周如曜突然凑近了些,用着气音说话,“这是陆曼哦。”
李寒山:“……我知道了。”
难怪,一上来就这么激动。
周如曜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挤着气音,语气满是疑惑,“哎呀呀,真奇怪啊,多么热情的小玫瑰啊,怎么会有人碰都碰不到还无能狂怒。”
李寒山:“……”
好了,可以了,够了”
几秒后,顾之行推开了陆曼。
陆曼被推开后,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羞赧了,她低声道:“对不起啊,好久不见,我太激动了。”
顾之行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嗯”了声。
“对了,你们有看到刘伯吗?他是我的司机,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陆曼道歉完后,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身旁的两人,“好巧啊,你们怎么在这里,有见过——”
她话音顿住,在看到李寒山的瞬间脸色变得阴郁了些,握着饮料的手攥紧了。
或许是刚刚重生,陆“影后”还没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神情,眼里的恨意明显到周如曜都下意识迈开步子远离了李寒山,怕受到眼神攻击的余波。
李寒山:“……”
旁人都感受到了,何况李寒山。他轻轻咳嗽了声,面带微笑,眼神略带疑惑地看向陆曼,轻声道:“你好,我们认识吗?我是阿行和如曜的朋友,我叫李寒山。”
他表现得十分礼貌无害,甚至还有点无辜。
但陆曼是不会相信这个上辈子坏事做尽的人的,她只是冷笑了声,昂起下巴,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我叫陆曼。”
话说完,她又冷冷地瞪了一眼李寒山。
李寒山清楚地看见陆曼身旁的周如曜张大着嘴无声地笑着,身子抖动了起来,而陆曼身后顾之行一改冷脸,笑得鼓起了腮帮子。
李寒山:“……”
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受害者又不是你们。
李寒山愈发头疼,却仍旧保持着浅淡的笑意,“我先去趟洗手间。”
直到李寒山的背影消失后,陆曼才道:“你和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啦?我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周如曜笑眯眯地看着陆曼,佯装无知地道:“你们肯定背着我偷偷约会了!”
陆曼仍是笑着打趣缓和气氛,内心却是一惊。是啊,现在她才读高一,跟顾之行只是私下见过几次面而已,自己不知不觉居然用了上辈子那样的口吻撒娇说话,还抱了阿行……
陆曼悄悄拉来了一点她与顾之行的距离,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自来熟和冒犯。
随后,她久久地看着顾之行,心里想: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李寒山伤害你。
陆曼想到这里,道:“我去打个电话,等等回来。”
她小跑着离开了病房。
顾之行:“她肯定是去刺杀李寒山了。”
周如曜:“《刺客信条·重生》”
顾之行:“《如龙新传·保护的誓约》”
被顾之行和周如曜念叨着的李寒山还在洗手间洗脸。
一捧水泼到脸上,李寒山感觉清醒了些。
清凉的水珠沿着下颌滴入脖颈,带来几分预料之外的凉意。
李寒山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分析起了现在的情况。
短暂几分钟的交锋中,陆曼比他想象中的攻击性还要强,而且对他的恨意也十分清晰可见。这样的情况下,达成诉求和改变印象的原则似乎并不管用,那只能在阻止她的意图了。
不过他很好奇,她对他的恨意是否到了让他非死不可的程度。
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厕所门,一眼看到门槛上方悬挂绷紧的透明丝线,以及丝线前方仿佛无意中散落在地面的一堆玻璃碎片,还有不知何时泼洒在洗手间附近的水。
笨拙又恶劣的手段证明确实有个人恨他到希望他死的程度。并且,还是现在马上就死掉的程度。
李寒山:“……”
周一的校园总是比其他日子还要显得沉闷且没有生机,这会儿明明正是大课间,但学校里的学生仍显得颇有些垂头丧气亦或者无精打采。
花园小径上,竹影随风摇动,发出“沙沙”声响。
聊天的声响从藤蔓凉亭里传了出来。
“那陆曼应该是在车祸发生时重生的,所以我才会做梦。”
周如曜盖棺定论,“不然我不理解,我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困了打盹了。”
“我觉得也是,大概是急刹车的一瞬失去了意识这样。”
顾之行表示了肯定,又看向李寒山,“你还在想陆曼的事情呢?”
李寒山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没有。”
周如曜狠狠捶了下他的肩膀,面上满不在乎,“李寒山你冷静一点,她一个小女生还能对你做什么呢?”
顾之行也道:“如曜不记得她怎么在梦里谋划的,就说明她的计划没成功,或者根本就是不了了之了。”
“这倒不是,主要是我不在乎。”周如曜挠了挠蓬松的头发,笑得又蠢又开朗,“所以我醒来没着急记,然后就忘了。”
顾之行:“……”
李寒山:“……”
顾之行一把按住李寒山的肩膀,“寒哥别生气别生气,给个面子,他年纪小,不懂事。”
李寒山:“……”
“我没生气。”他疲惫地按了下头,又道:“你们不要觉得我想太多,上周六我提前离开就是因为陆曼。”
顾之行松了手,一脸了然,“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怕陆曼。”
上周六,李寒山说着上厕所,结果后面直接发信息说有事走了。
李寒山顿了下,还是将周六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顾之行听得津津有味,又问道:“对了,那她陷阱成功了吗?”
周如曜也十分好奇,“对啊对啊,你后来死了没有?”
李寒山:“……你们猜?”
李寒山深深叹了口气,感觉内心一阵惆怅,“你们能不能严肃一点看待这件事。”
顾之行与周如曜一边点头,一边比了个ok
李寒山正想说话,周如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周如曜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道:“我去接个电话,你也别这么愁了呗,她是艺术部一年级的,光是教学楼就隔老远,这么大学校不私下约你面都见不着。”
他语气颇有几分不以为意,一转身,去到角落接电话去了。
“是啊,她的手伸不了这么长的。”顾之行接了周如曜的棒也开始安慰他,“她就算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绝妙的时机和场所,大不了躲着呗。”
李寒山考虑了下,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也道:“你们说得对,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刚说完话,周如曜走了过来,看向李寒山,眼神怜悯:“班长说,班主任通知我们之前的国庆修学旅游方案出来了,我们年级和艺术部一年级的一起进行为期三天的游轮旅行。”
李寒山:“……?”
等下?不是?嗯?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事情都朝着一个不符合科学常理的方向发展?到底是谁在影响这个世界的规律?
李寒山支撑着脑子运转的齿轮陡然崩裂。
作者有话要说:李寒山:流汗黄豆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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