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1 / 1)

可这些,乔纱似乎根本看不上,几个男人争着扶她,她没有丝毫喜悦,习以为常一般。

阮朱曦被丫鬟扶出来,低着发红的眼眶,在心里泄愤地想:他们在乔纱这个女人面前,可真像是争宠的哈巴狗。

那传旨的公公说:“圣上有旨,今日便先接乔姑娘入宫,车马已在府外候着了。”

几个男人就都变了脸。

尤其她的表哥,冷着脸冷着语气说:“公公回宫告诉圣上,乔姑娘身体不适先在顾府休养,等立后行礼之后,再入宫。”

那公公赔着笑脸说:“顾大将军,奴才只是奉旨行事,圣上他特意嘱咐奴才,若接不回乔姑娘,奴才也不必回宫了……您看,不然你随同乔姑娘一起入宫?您去与圣上说,圣上定然听您的话。”

是吗?

顾泽在心中冷笑,李容昭敢与李容修联手,怎么还会听他的话,他的计划在一刻全被打散了。

他原本想捏着乔纱,让李容昭乖乖地立后,等立后大典之后,乔纱留或不留都可以。

可如今,李容昭竟与李容修联手,他既不能杀了李容昭,也已经掌控不住他。

一定要杀了李容修,这样才能重新掌控住新帝。

顾泽再看向了李容修,李容修到底在做什么?他不想夺回皇位吗?若他重夺皇位,便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杀他了。

“顾大人和谢厂督为何阻止?”李容修坐在轮椅里,笑着将指尖的黑发缠缠绕绕,慢慢说:“皇帝是两位选的,立后的这盘棋也是两位布下的,当初两位的打算不就是让乔姑娘作为棋子——以她入宫,来交换立顾家姑娘为后吗?”

李容修看着他与谢兰池:“怎么如今,不想她入宫了?”

顾泽脸又阴又沉,他不想乔纱现在入宫,是因为她入了宫之后,恐怕更难掌控新帝,立后旨意虽下了,但没送皎皎入宫之前,一切都会有变故。

他想要将乔纱握在掌心里。

“我有些话想和顾大哥,谢厂督说。”乔纱忽然开了口,她望着轮椅里的李容修,大概猜到了他的打算。

他是不是,暂时不打算夺皇位了?

他要与李容昭联手,扶持着他的弟弟坐稳皇位,先将顾泽和谢兰池除掉,到时候慢慢架空皇帝李容昭,他把持着朝堂,做不做皇帝还不是一样的?

可他今日其实不必出现的,他藏在暗处,与李容昭联手,岂不是更安全、更容易些?

所以,他这样堂而皇之地来到顾、谢面前,是为了……

天越阴越厉害。

传旨的公公等在庭院里,也不敢说什么。

李容修坐在轮椅里没挪地方,他看着乔纱和顾泽、谢兰池重新回到大厅里,将门关上了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他将自己摆在明处,自然知道危险重重,比在暗处要危险得多,难得多。

他今日来,只为了带走她。

他不放心她留在顾府,更不放心她继续待在谢府。

只是她懂不懂他的意思?她肯不肯跟他走?

“翠翠。”他望着那扇门,叹息一般问翠翠,“她这次会跟我走吗?”

翠翠扶着轮椅,眼眶又红了,“夫人一定会明白,贵人的心意。”

她不知道,夫人走了都没有带上她,她哪里知道,夫人在想什么,她甚至到现在也没明白,夫人当初为何不跟贵人走,要一个人跑回京去。

不过看起来,夫人似乎没有受伤受罪。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她一定会恨死自己,当初没有追上夫人,没有陪着夫人一起吃苦受罪。

正厅里,只有乔纱和谢兰池、顾泽。

乔纱直接问他们:“如今李容修回京,你们不是该给我下点什么慢性毒药,送我入宫,让我替你们盯着新帝和李容修。”

顾泽愣在了那里,他从未想过这样利用乔纱,她说出的话令他心惊。

下慢性毒药,牵制住她,利用她去控制新帝和李容修,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可是,这样做,她不会痛苦吗?他只要想一想,就于心不忍,若真这么做了,她一定会恨死他。

她抬起眼来笑着望他和谢兰池:“怎么?你们舍不得对我这枚棋子下手了?”

顾泽的心被问得一窒,是了,她是一枚棋子,只是一枚棋子,他却在想一枚棋子会不会痛苦,会不会恨他。

“你那么想入宫吗?”谢兰池站在桌子边,垂着眼,静静地开了口,“是为了李容修,还是李容昭?”

他很清楚,她不会为了顾泽,更不会为了他。

第108章[太监的恶毒继母

为了李容修,还是李容昭?

厅中静了下来,顾泽也在看她,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又像是困惑,她与李容修又是什么关系?

乔纱靠在椅子里望向了谢兰池,他垂着眼,连看她也不敢看,他如今倒是清楚得很自己的位置,明白她绝不会是为了他。

可他还是没认清楚她,他以为她会为了李容修和李容昭吗?

她只为了她自己痛快。

“我若说是为了你呢?”乔纱望着他,突然问他。

他愣怔了一下,抬起头来朝她看过来,眼神中尽是错愕和不敢信,仿佛没听清她的话一般,喃喃问了两个字:“什么?”

“为了你。”乔纱愈发笃定温柔地望着他,与他说:“当初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将你送给李容修,这一次我可以替你杀了李容修。”

顾泽吃惊地扭头看住了乔纱。

乔纱只看着谢兰池,她看见他脸上彻底凝固的表情,他呆呆地瞧着她,像在做梦一般。

他信了。

乔纱笑了,笑得又恶劣又开心,托着脑袋歪头瞧着谢兰池说:“随便一说,你也信啊?谢兰池,你在做什么梦呢?”

她看见谢兰池梦境破碎的表情,他呆滞在那里,眉头轻轻一蹙,一瞬之间眼神里全是细微的心碎和窘迫。

他衣袖下的手指收紧,站在那里,喉头一下下收紧,仿佛呼吸也是痛的一般,他在心里嘲笑自己,这样拙劣荒唐的谎话,他为何会信?

是啊,谢兰池你在做什么梦?

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真可笑。

顾泽在这一刻看着谢兰池,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他是不是……喜欢上了他的继母?

可他再看乔纱,她只是开了个玩笑一般,托着脑袋笑着说:“我自然是为了我自己,你们少自作多情了。”

她的红宝石步摇摇摇晃晃在她脸颊旁,她眉眼间尽是无情的艳光。

顾泽才发现,她或许并没有对他生出过一份情愫,她给他的错觉和暗示,就像她方才戏弄谢兰池的一样。

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要得到她的真心,李容修、李容昭、谢兰池得不到的,他可以得到,就像这大巽的江山。

顾泽握了握手指,问她:“为了你自己,你要入宫吗?”

“我想回老家。”她朝他看了过来,问他:“你们肯放我走吗?”

顾泽被她问住了,他怎么可能放她走。

她冷笑了一声:“当然不肯,我若是走了,你就没办法牵制住新帝,送你妹妹入宫为后了,我是你的一枚棋子,你怎会轻易放我走。”

她垂下眼去,眼神里竟有一丝难掩的难过,依旧用那种语气对他与谢兰池说:“既然如此,不如痛快一点,送我入宫,我替你们牵制李容昭和李容修,让顾皎皎顺利地入主东宫,到那时你们将我从宫中救出来,送我离京,放过我。”

她仿佛早就打定了主意,抬起眼不容拒绝地看着顾泽说:“你们将我带出宫,认干亲假意爱护,目的不就是这些吗?我会做好这枚棋子,唯一的要求只有利用完之后,放我出京,从今以后我与你们再无半点瓜葛。”

再无半点瓜葛。

顾泽迎着她的眼神,喉咙里堵了一下,那么想问她:京都不好吗?他对她,不好吗?他虽然起因于利用,可他对她一次次妥协和心软,她就一点也没被捂热吗?

厅中静极了,他与谢兰池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门外的公公赔着笑道:“两位大人,圣上还在宫中等着呢。”

顾泽站了起来,抓住了自己的袍袖,对乔纱说:“好,事成之日,我送你离京。”

可他心中并不这么想,立后在半月后,半个月的时间,他不信捂不热她,留不下她。

“一言为定。”乔纱对他笑了,从那椅子里起身,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甜蜜的模样,“顾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牵制住李容修,不会让立后出什么岔子。”

顾泽看着她那笑容,越发看不清、看不懂她的心,他转身离开正厅,拉开了那扇门。

乔纱跟着他要出去,却被沉默着的谢兰池伸手抓住了手臂。

“你若真想离开,现在就离开。”他在她身侧低低对她说,他那么不想让她进宫去,尤其是望向外面的李容修,谢兰池生出一种难言的感觉,好像她这一入宫,他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明明昨夜,他才刚刚贴近她,体会到拥有她的快乐,现在却要送她入宫,去和李容昭、李容修日日夜夜在一起。

他甚至在想,死在他府中的那个马夫,那个马夫显然已经死了几天,那与她偷情的人是谁?

马夫尸体被找到的第二日,李容修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京了。

这只是巧合吗?

他的手指越抓越紧。

乔纱侧头看向了他,轻声问他:“怎么离开?你救我离开吗?”

谢兰池对上她的眼,她脸上的笑容未减,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谢兰池,你会为了救我,与顾泽反目为仇,失去你的厂督之位,从此以后成为朝廷的通缉犯吗?”

他与她都很清楚,现在救她离开京都,不止李容昭和李容修不会放过他和她,连顾泽也会追到天涯海角抓捕他们。

她没有等他回答,就将她的手臂抽了回去,轻笑着与他说:“当初将你送给李容修时我也这么烦恼过,不同的是那时我是被你们父子无辜牵连,现在是你亲手把我送进宫。”

谢兰池被刀子割一般僵站在那里,她将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对他说:“扶我出去吧。”

她要他亲手扶着她出去,上马车,入宫。

谢兰池的手指又僵又冷,他扶着她走出正厅,每走一步,她的影子就在脚边晃动一下,他垂着眼看着那影子,一直一直在想她说的话,当初她被他们牵连,如今他亲手送她入宫……

她有说错吗?

没有,当初她是被牵连,如今也是他和顾泽的算计,让她做棋子,做新帝的软肋。

她什么也没说错,出错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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