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夜,以至于,一整夜浮浮沉沉,一会儿天上下起了玫瑰花瓣雨,付一馨被困在了漫天的粉色玫瑰中,被淋得浑身湿透,无处躲藏,一会儿天上又下起了一阵洋娃娃雨,一个个粉美人全往付一馨脑袋上砸,砸得付一馨眼冒金星,这时,天上忽而飘来一阵阴恻恻的声音:付小妹,你捡啊,你捡啊,都给你,都是给你准备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付一馨险些被漫天的玫瑰花和洋娃娃给淹没了。
她陷入玫瑰花和洋娃娃堆里,只拼命挣扎着冒出一颗头来,朝着天上那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咬牙切齿喊道:“姓楚的,你大爷的,我付一馨这辈子都跟你势不两立!
一会儿,场景又变了,来到了御阖庭。
付家与楚家相邻,付一馨出门时正好遇到了衣冠楚楚的楚宴,那天周末,不上学,两人面对面走着,两人都目不斜视,装作没有看到对方。
那天,正好下完雨不久,雨后天晴,不过,地上有个水坑,物业还没来得及修补,付一馨难得拍完一部戏,难得清闲了下来,准备去宋家找宋柔玩,她特意打扮了一番。
十四五岁的付一馨因过早的出入娱乐圈,打扮与寻常女孩子略有些出入和大胆。
譬如,十四五岁的沈文菁永远穿着校服和白色连衣裙,但是十四五岁的付一馨已经会穿着超短牛仔裤搭配紧身t恤了。
付一馨相貌绝美,十四五岁美人胚子的相貌便已经藏不住了,她的身材更是饱满婀娜,两条笔直纤细白得晃眼的大长腿,百米开外就已经开始晃荡了。
其实,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穿搭,可到了她的身上,就仿佛变得格外不同了起来。
付一馨脚上踩着一双夹板凉拖鞋。
她只一边捋着发,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着水坑走着。
结果,两人在十字路口汇合时,那个最大的水坑忽而飞溅出一道巨大的泥水,直直朝着付一馨这个方位喷,射而来。
付一馨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然而,躲避不及。
嗞了付一馨满身。
她的两条腿上全部都是飞溅的泥水污垢。
泥水从她的双腿,浸到她的t恤上,甚至还飞洒到了她的脸上。
“楚宴,你眼瞎了!”
付一馨看着被泥水污染过的全身,瞬间气得发抖。
付一馨身上这件t恤可是联名款的,她让助理大半夜盯着抢这才好不容易抢到的,今天才第一天穿,结果,就被这道泥水给污染了。
付一馨是刚洗完澡洗完头出门的。
头发披腰,还没有完全干,这一下,全部都给糟蹋了。
付一馨气的火冒三丈,她一贯有些轻微的洁癖,别说这些泥水污垢,就连干净的水沾在身上,都觉得黏糊糊的,受不了,何况,还是这些黑漆漆污泥。
气得付一馨浑身僵硬的杵在原地,恨不得朝着坑对面的楚宴破口大骂。
十六七岁的楚宴白衬衣外套着浅色羊毛衫,眼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手中拿着一册二十四史,见状,只淡淡瞥了付一馨一眼,道:“抱歉啊!没看见。”
话虽这样说着,眼里却分明没有丝毫歉意。
说话间,目光朝着付一馨身上打量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她的光洁的腿及隐隐露出的小蛮腰上,那双清高淡泊的双眼微微一蹙。
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没看见,这么大一个大水坑你看不见?还是这么大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也是,你四只眼都长在了天上,哪能看到得到地上的这些凡夫俗子!哼,四眼仔!”
付一馨冷嘲热讽着,却依然觉得不解气。
楚宴闻言,只将嘴角一抿,定定的看着她,道:“几月不见,付大小姐脾气见长了,要不,你也来上一脚,还回来?”
楚宴看着付一馨,眉头轻轻一佻说着。
不知是在挑衅还是如何,好似料定了她不敢似的。
付一馨闻言,咬着牙死死盯着他。
这时——
“楚三少爷,你怎么慢腾腾的,跟只乌龟似的!”
忽而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打趣催促声。
付一馨顺势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同楚宴年龄相仿的男生骑着自行车,松开方向盘,双手抱着胸,一路得意肆意的踩着踏板缓缓朝着这样骑了来。
这人是楚宴的高中同学,两人经常一起在学校打篮球,付一馨觉得有些眼熟。
楚宴远远看了郑和一眼,少顷,目光一瞥,再次落到了付一馨脸上,定定的看了一眼后,淡淡道:“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拿着他那册二十四史就要往外走。
就在他抬步的那一刻,付一馨抬脚便是一脚恶狠狠的朝着大水坑里踩踏而去。
污泥瞬间像是海上的激浪,奔腾而起,飞溅了对面楚宴一身,同时,也飙了付一馨一脸。
付一馨踩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这一脚,就下意识地转身往回跑,结果,她脚上踩着一双夹板拖鞋,地面被污泥浸染,滑腻一片,这一开逃,这一脚下去——
付一馨脚底打滑,顿时尖叫一声,整个人直接朝着泥坑里栽倒而去,就在付一馨以为要葬身泥坑之际,想象中的摔倒疼痛并没有到来,被她坑后的楚宴眼明手快的拽扶了一把。
付一馨穿着超短牛仔裤,露出一截小蛮腰的黑t恤,楚宴这一扶,双手所到之处一片滑腻细腻。
于是,指尖微微一颤,忽而双手一松,就那样明晃晃的直接松开了付一馨,松到一半,眼看着付一馨直接仰倒而去,又很快倾身探出双手朝着怀里一捞,付一馨在空中几次颠簸,最终,被楚宴狼狈薅起。
以一种极为扭曲又难堪的姿势!
远处,丢开方向盘骑车的郑和见状,嘴巴长成了一个“o”,而后,方向盘开始慢慢偏航。
“唉哟“一声,郑和直接撞在了贺家的庭院上,撞碎了庭院外的一盆红色月季。
郑和这一声惊呼,才叫呆滞中的二人如梦初醒。
“你……你放开我……”
等到付一馨缓过神来后,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楚宴搂着腰,她就跟拍戏里的夸张动作似的,身体后仰着,被楚宴搂腰薅着。
又跟练瑜伽似的,做了个极为夸张的后仰的动作,整个身子都弓成了一个虾米状。
长长的头发,直接垂落到了泥坑里,沾染了一截乌黑泥水。
因她后仰着,短促的黑色t恤直接往上缩着,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平坦的小腹,以及,黑色布料下,粉色的胸罩一小截。
十几岁的年纪青涩稚嫩,却又血气方刚。
楚宴直愣愣地盯着那一截细腻白皙,目光久久忘了收回。
直到付一馨红着脸朝他恼怒开口,楚宴整个人怔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似的,立马将人抱起,放好,然后,缓缓松开了双手,以及不动神色的将脸转了过去。
“你……你不要脸!”
付一馨羞愧的将t恤往下一拔拉,飞快遮住了自己的腰。
她没想到自己竟这样被看光了。
付一馨虽早早迈入娱乐圈,在片场,也围观过不少裸,露的画面,甚至包括全,裸,在她上一部戏里,就有人全,裸出境,这在片场里并不算太过稀奇,不过付一馨到底还小,她才初二,加上邱书媛女士走哪儿跟哪儿,对她看护得严实,付一馨还算被保护得比较好的。
何况,眼下,不是在片场,而是在现实生活中,更是在家门口。
“你……你无耻!”
付一馨气得朝着楚宴身上一推,只紧紧捂着脸,拖着脏兮兮的一身,飞快逃也似的回了家。
楚宴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待站稳后,楚宴定在原地定了定神,而后,缓缓偏头,抿嘴目送付一馨恼怒而去,一直到付一馨跑远了,楚宴这才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只缓缓弯腰,将泥坑里的那册二十四史捡了起来。
“卧槽,楚三,这位该不会就是你藏起来小女友吧,看不出来啊,你们……你们平时这么激烈的啊!”
这时,郑和扯着大嗓门在楚宴跟前嚷嚷着。
到了拐角的付一馨仿佛听到一声轻讽声:“她?”
付一馨咬咬牙,回去直接将那件最喜欢的t恤剪了个稀巴烂!
梦境一层一层,仿佛又重新过了一生。
付一馨明知道是梦,却依然任由它继续做了下去。
等到醒来时,已经到了次日中午了。
头顶的气球和玫瑰花瓣,以及“欢迎小公主回家”几个大字渐渐将付一馨拉回了现实。
是梦!
原来,做了个梦。
回到了小时候!
当年,楚宴那句轻讽声仿佛依然还清晰的在耳畔传响。
所以,楚宴明明是讨厌她的。
怎么忽然间就成了……就成了……喜欢了呢?
就跟做梦似的。
还是,所有的一切,压根……全部都是梦?
然而,头顶上那几个大字分明那样的清晰又真实。
付一馨盯着头顶上那几个大字,遥遥看了许久,直到腹中的饥饿感再次将她拉回了现实。
付一馨伸了个懒腰,终于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伸手揉了揉眼。
眼睛被咯得一阵发疼。
付一馨吃疼的抬起了手,定睛一看,手上的无名指上赫然佩戴了一枚偌大的钻戒!
钻戒其实并不算太大,不过三克拉左右,却是一枚粉钻,付一馨虽没有查询,却也知道,价值惊人。
只是,没有听说,最近的珠宝界出了这么大一颗粉钻啊!
粉色的,粉色的玫瑰,粉色的气球,连钻戒都是粉色的。
付一馨微微一囧。
她小时候是喜欢粉色,长大的也不算不爱,就是,一大把年纪了,还被满屋子粉色簇拥包围,约莫有些装嫩的嫌疑。
周世燕还是将钻戒给找到了?
他什么时候给她戴上的?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跟她求婚呢?
而她……稀里糊涂的戴上呢?
所以,他喜欢她这件事,是真实的?
付一馨捧着手中的钻戒,依然有些缓不过神来。
此时,卧房依然还被一大片粉色玫瑰所簇拥包围着,头顶、地面,梳妆台,浴室以及,梳妆台前那座心形的粉色玫瑰堆。
床上的花瓣全都碾碎了,成了汁,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昨日的荒唐。
而地上那个心形的粉色玫瑰堆却完好无损。
不过,房间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昨晚那个始作俑者这会儿却不见了身影。
付一馨坐在床上,呆坐了片刻,用了足足五分钟,从昨夜的荒唐和震撼中缓过神来,而后,她轻轻掀开被子,披上睡衣缓缓下了床,一路走到了那座心形花瓣堆面前,付一馨蹲下去,凑到玫瑰堆前轻轻的嗅了一下。
嗯……香味呛死人了。
昨晚在梦里被玫瑰雨淋了一晚,怕就是败这一堆玫瑰花所赐吧。
付一馨看了看手中的钻戒,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心形的玫瑰花堆,依然有些难以想象,她跟周世燕那个臭男人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要结婚这个地步呢?
周世燕从小暗恋她?
他从小爱她爱的痴狂?
不知为何,这个真相,令付一馨难以置信的同时,又莫名……兴奋张狂!
好,周世燕,这可是你自找的!
从你率先低头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你周世燕被她付一馨践踏的开始!
哈哈哈!
周世燕,你受死吧。
恭喜你,你的好日子从这一刻开始,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