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半,江雪录完节目从电视台离开。
最近工作室风头挺足，她之前上传在某视频网站的舞蹈视频火了一把，被网友翻出来送上热搜,不少平台的节目都递了橄榄枝过来。
正好工作室面临资金压力,她顺势接了,连着上了几个舞蹈综艺类的节目。
网约车还没到，她迎着寒风站在门口等，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陌生号码,还有一堆信息。
她低头扫了一眼，没点开，直接删掉,然后拉黑。
深秋,夜晚温度急剧下降，冷的沁骨。
十分钟后,一辆白色的suv停靠过来,江雪拉开车门进去。
“不好意思啊，这块不太熟,饶了几个圈子,等很久了吧。”司机是个儒雅的中年大叔，道歉的话说的非常真切。
江雪在后座坐下，放好包,“没关系。”她淡淡道，眼皮抬都没抬,打开手机将乘坐信息发给联系人置顶的人，然后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前面司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她态度如此冷淡，也就乖乖闭嘴。
半个小时的车程。
车子到市中心的别墅区时江雪出声让他停下，然后道了谢，打开车门离开。
大门指纹解锁，进屋时一片漆黑。
江雪早已习惯，面色如常换了鞋，客厅有阿姨提前做好的饭。
不过江雪基本上从来不吃，一是因为晚上回来没什么胃口，二是为了保持身材，好看，她现在可不就是凭借一身皮囊活着。
大房子空落落的，有一丝寂静的诡异，江雪脱下外套搁在客厅沙发上，没有关灯，上楼回到房间。
卸妆洗澡换衣服，护肤，一系列过程完成。
凌晨两点半，江雪准时躺回床上。
睁眼看着天花板失眠的第十七分钟，江雪起床，拉开抽屉翻出烟，走进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江雪出来。
床对面已经俨然站着一个男人。
季州砚站在衣柜前，正伸手解着袖口，闻声偏过头看向她，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
“怎么回来这么晚？”江雪面色淡淡，一片平静，掀起被子躺了回去。
“嗯，最近公司有个新项目，”季州砚开口，边说边站在镜子前从里面望她，“可能会忙很长一段时间。”
“嗯，注意身体。”
没有过多交谈，江雪躺下，背过身子，闭上眼。
季州砚眉头皱了下，随即轻笑，一把扯开领结，转身进了浴室。
夜里，江雪睡得迷糊，右边微陷了一下，传来冷香味，她非常自觉的转身回搂住人，主动吻上去。
缓沉的喘息。
夜很黑，静的只能听见水声和呼吸。
交错之间，他垂眸看着她，黑眸清亮，一边吻她一边问，“抽烟了？”
黑暗中手腕白的发亮，江雪勾住他的脖子，否认，“嗯……没，早戒了。”
季州砚笑了下，没再说什么，只扶着她的肩膀，找准她的唇，惩罚似的咬了咬。
天微亮的时候，江雪醒了一次，季州砚在床头穿衣服，背部流畅的肌肉线条扩张着，一瞬便被盖进灰色的衬衫里。
他转身，看向她的眼睛，脸上浮起一丝浅笑，“醒了？”
“嗯。”江雪冷淡的收回目光，伸手要去拿床头的手机看时间。
“还早，”季州砚走过来，把她的手机抽走，“晚点让张妈来叫你。”
昨晚本就折腾了好久，确实没睡好，江雪没拒绝，说了声好，转身缩回被子里，没看他的眼睛。
——
可能是昨晚在风里吹了一会儿，江雪醒来后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脑袋也有些昏沉。
吃完早餐，张妈给拿感冒药，离开前又问今天要不要在家休息，江雪摇摇头，说不用。
之前出事，她的车子送去修理还没回来，江雪打算待会儿自己搭地铁去，但刚出门就看见周续站在门口，他是季州砚的私人助理兼司机。
“江小姐，季总让我送您去工作室。”
“嗯，谢谢。”江雪稍怔，很快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钻进车里。
舞蹈室上课的时间晚，正好错过早高峰，很快就到了。
来的不算早，这个时间点工作室的人都来了。
新招的年轻街舞老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江雪笑着一一回应。
穿过练功房，江雪去自己的休息室，脸上的笑意很快敛去。
上个季度的报表还没完成，江雪打开电脑继续处理。
十点半，工作室照常例会。
舞蹈室是江雪跟大学同学昭昭合办的，两个人都没什么钱，东拼西凑的在这寸土寸金的商业大楼租了一整层，工作室办了两年，圈内口碑不错，但是依旧入不敷出，勉强度日。
昭昭日常把教学生时候要注意什么注意什么拿出来念了一遍，大家听得耳边都磨出茧了，个个也都态度敷衍。
江雪在下面，神色淡淡听着，手机闪了好几下，她没管。
叨叨扰扰一阵，终于结束例会，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中午，群里大家悄悄讨论着下班要去尝一下对面新开的一家茶餐厅，说老板长得非常帅云云。
“好了，散会，下午的时候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昭昭自己也念烦了，索性扔了稿子，
一群年轻人一哄散去，就剩下江雪跟她两个人。
“节目效果还挺好的，昨天有不少人打电话来报班，”昭昭给她倒了杯水，朝她挤眉弄眼，“要不你多上几期呗，我看昨天热搜都说你比旁边的女明星还漂亮呢！”
江雪头也没抬，只抿了口水，淡声道，“这个月的账目你对一下。”
“哦。”昭昭了解她的性子也不好说什么，吐吐舌没再说什么。
——
“学姐~”
一出门小a马上迎上来，递过来一杯咖啡，“学姐，我今天下午有事，我的课，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一节呀……”
江雪无奈的望她一眼，顺手打开手机检查信息，看到短信时目光顿了一刻，删除拉黑。
“好嘛好嘛学姐！”小a不是她什么学妹，只是因为江雪名字里有个雪，一开始大家叫雪姐，但觉得喊的老了，所以工作室后面都直接喊学姐。
“可以。”她接过咖啡，淡淡道，“好饿，吃饭去吧。”
“嗯嗯！”小a开心拉着她出去。
到餐厅的时候隔着玻璃窗江雪就看见一群人正谈什么谈的欢。
“都说什么呀，这么开心！”小a推开门，但一群人看见江雪忽然间都沉默下来低头开始吃饭。
“怎么了？一个个的。”小a莫名其妙，拉开椅子，“学姐，坐这！”
江雪弯了下唇，走过去。
吃饭时候大家都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看她几眼。
“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学姐呀。”小a触觉敏锐，“亏学姐平常对你们这么好！”她骂骂咧咧的，打开手机看见推送的一瞬间也愣住了。
江雪皱了下眉，“什么？”她侧头看过去，“给我看看。”
“别……学姐，我们……我们还是吃饭吧！”小a尴尬的不行，淡声手机还是被拿过去。
上面只有一行字，季氏总裁季州砚机场接机初恋回国，疑似破镜重圆。
江雪脸上没有任何变化，非常平静。
“还给你。”她把手机递过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对面有人用目光瞪了小a一眼，小a也面色难看，戳着眼前的饭不知道说什么。
在工作室两年，大家也都知道工作室明面上的老板是江雪和昭昭，但是真正能够让工作室存活两年的幕后老板就是季州砚。
江雪从来没有隐瞒过任何人她跟季州砚的关系，他们两的那些事基本上圈里没有人不知道的，工作室的同事也都或多或少知晓一些。
无非就是大少爷跟保姆的女儿的故事，中间还参杂着他的青梅竹马裴家大小姐。
三个人的故事，是是非非谁都说不清楚。
有人说是她心机深沉强掺和一脚，也有人说是裴青仗着家世夺人所爱。
但只有江雪自己知道，她从来都不想参与这个故事。
“吃饱了，先走了。”
江雪起身离开，主动去结账。
“谢谢学姐！”
“学姐晚点我给你带咖啡！”
剩余的人一个个接嘴，江雪都没搭理。
等人走后，大家才面面相觑，“怎么办啊？”
“那个季什么的，他怎么这样啊！把学姐当什么了！”
“小点声。”
“这种事情我们外人还是少参和比较好。”
“回去别在学姐面前提了。”
——
下午给小a带了课，课上大部分都是些年轻的女大学生，各个漂亮活力。
带完课，江雪提前打车去了电视台那边，准备晚上的节目录制。
刚看完台本去洗手间补妆就接到了节目组负责人的临时通知，告诉她从今天开始不用去了，出场费晚点会直接打进她账户，按照合同违约金来算。
江雪对着镜子正在涂口红，手微微偏了一瞬，准备问为什么，想了想只是说了声，“好。”
节目停掉，江雪收好东西离开，出门时工作人员正抬着裴清的海报进来，江雪侧身给他们让了让位置，目光落在海报上的女人身上好一会儿，末了，是一个嘲弄的笑。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电视台门口等车，江雪给季州砚发了信息。
那边很快回，“今天不行，最近忙。”
江雪上车，盯着短信看了三秒，移开目光。
她忘了，他昨晚好像说过。
回家时张姐还没走，难得的见她回来这么早有些意外。
“小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嗯，”江雪弯了下唇，把包递过去，上楼去换衣服，“对了张姐，”走到楼梯上江雪突然想到什么，“晚饭只做我一人份就好了。”
“啊，”张姐愣了一下，很快点头，“好的。”
吃完饭，张姐七点就回去了。
江雪在楼下客厅坐了一会儿，来来回回切着台，也觉得无趣，索性七点半就上楼睡觉。
难得有时间，江雪放好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差点在淡淡的龙舌兰香里睡了过去。
但才九点。
江雪起身擦拭身子，外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应该是季州砚回来了。
这么早？
江雪眼皮挑了一下，裸着身子打开柜门，指间扫过一圈睡裙，最后挑了之前买了好久的绯红色薄纱裙。
她本就白，刚刚洗完澡，在浴室的灯下更是衬得肌肤透亮，脉脉的漫着光。
面无表情盯着镜子看一会儿，江雪散下头发，随意拨弄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转身打开浴室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