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的半盏茶的功夫,一牢室的少年全都捂着小腹蜷缩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温庭瑞脑子一片空白:“来人,快来人啊!”
巡察的狱卒匆匆赶来:“这是怎么了?”
温庭瑞蹲在地上,拍了拍燕琼,又拍了拍顾听墨:“你们怎么样了?别吓我啊!呜……”
他手抖得厉害。
这些饭菜,可全都是他带来的。
他们吃了他送的菜,竟然中毒了?
狱卒匆匆跑出去叫人。
一时间,牢里乱作一团。
大夫来时,燕琼已经口吐白沫了。
大夫将药箱往地上一放,弯腰挨个儿翻了一遍,才慎重道:“这是中毒了。”
果然……
“扑通!”
温庭瑞一屁股坐到地上。
场面太乱,狱卒根本顾不上他,而是焦急地催促:“这里的公子们,一个都不能出事!
大夫,快些想办法!”
大夫急得冒汗:“你催我,我又有何办法?你以为,我就不着急了么?”
狱卒气得转头出门。
大夫边擦着汗,边紧急给中毒的几人施针,又对门口围着的狱卒道:“打几盆清水来。”
温庭瑞是被人拉起来的。
他转头,看着熟悉的人影,嘴巴一瘪:“父亲,哇……”
“哭什么哭?”武安侯将他拉至一旁:“你先去旁边牢里蹲着。”
温庭瑞:“……”
他孤苦伶仃地被推进隔壁牢房。
狱卒拿了把锁来,将他的牢门锁了。
温庭瑞终于崩溃:“呜……”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天黑时,京卫司的消息传了出来,在京中小范围传开。
武安侯拿了令牌,连夜进宫。
长公主府。
因温知虞即将出嫁,长公主特地吩咐过,这几日一家五口都要一起用晚膳。
无奈,左等右等,天都黑了,武安侯和温庭瑞父子俩还未从京卫司回来。
温庭柏换下朝服,迈入花厅:“母亲,我去京卫司看看吧?我骑马来回很快。”
“再等一盏茶时间吧。”长公主看了眼夜色:“兴许,你父亲被公务绊住了。
阿虞成婚后便要与止危离京游历,以后一家人能聚在一起用膳的机会不多。”
温知虞听得心中不是滋味:“母亲,抱歉……”
“抱歉什么?”长公主温柔道:“女子到了年纪,终归都是要成婚生子的。
我像你这般大时,也同你父亲成婚了。”
温知虞看着母亲:“可是,女儿会离京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常回父亲和母亲身边尽孝。”
“我与你父亲并不在意这些,再者,不是有你兄长和弟弟么?”长公主声音柔和:“你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人生。
你与阿危能离开京城,去看看京城之外的天地,母亲打心底为你们开心。
出门在外,切记照看好自己……”
母女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管家站在门外:“长公主殿下,侯爷让京卫司的人来传话,说今夜不回来用膳了。”
“这是为何?”长公主问。
管家道:“京卫司的人说,二公子今日给燕琼世子他们送去的饭菜有毒。
眼下,一群公子全被毒倒了。
二公子,则被关进牢里看管起来了。”
“什么?!”长公主猛地起身。
温庭柏脸色也变了脸色:“怎会如此?究竟是什么情况?”
管家一头雾水。
温知虞惊疑:“庭瑞今日送去京卫司的东西,一共来自两个地方。
糕点、肉脯和果脯,是府中后厨做的,盛放时我还亲口尝过味道。
酒菜,则是翡翠楼预定的。
大夫可有查验,是哪份食物中有毒?”
管家道:“尚未可知。”
长公主再坐不住:“那群孩子,一个都不可出事。让人套好马车,本宫亲自去一趟京卫司。”
温知虞和温庭柏对视了一眼:“母亲,我们也一同去。”
马车驶向京卫司。
夏夜凉爽,京城大街上还很热闹。
马车穿过长街,一路飞驰。
担心母亲空腹伤身,温知虞倒了杯温水,又递了块点心:“母亲,多少吃一口吧。”
长公主接过,叹气:“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中毒了呢?”
温知虞安抚:“不是说,京卫司已经派人去抓翡翠楼的掌柜和厨子了么?大夫那边也在调查缘由,想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温庭柏骑马行在车旁:“母亲,前方是父亲的马。”
武安侯打马来到马车前:“大晚上的,你们怎么来了?”
长公主掀开车帘:“你进宫了?”
“进了,去寻太医院院判。”武安侯沉着脸:“丽妃那边说身体不适,将张院判和好几个太医都叫过去了。”
又是丽妃……
长公主脸色很不好:“先去京卫司看看,若仍需要太医,本宫亲自进宫。”
武安侯点头:“走罢。”
马车刚停在京卫司门口,长公主就下了马车,跟着武安侯匆匆进门。
中毒的公子们,已经被挪到屋中安置。
屋中,人来人往。
临时被从就近的医馆请来的几名大夫,正在轮番给几人施针、催吐以及止痛。
屋中,除了药味,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秽物味。
时不时的,还有稀里哗啦的呕吐声传来。
武安侯探头看了一眼,拧眉拦住门:“屋里又脏又臭,你们在院内候着。”
温庭柏道:“我陪父亲进去瞧瞧。”
武安侯看了他一眼:“进来吧。”
父子俩一起进了屋子。
温知虞扶了母亲来到院中的凉亭坐下。
凉亭离屋子远,又是在上风口,夜风还算清新好闻。
长公主叹气:“这群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接二连三遭难,也不知是为何?”
温知虞沉默。
虽遭难,却还活着。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前世,因为庆王谋反案的牵连,这几位公子中,结局最好的,是被流放的。
其中,有人年纪轻轻就死了……
这时,院外火光冲天。
一阵脚步声,朝院内走来。
火光映入院内,走在前方的人,衣袍比火光红得耀眼:“长公主,阿虞。”
“止危?”长公主抬头:“你怎么来了?”
燕止危大步走过来,行了个礼:“听说燕琼他们出事了,我来瞧一眼。”
温知虞看向门口被五花大绑的人:“他是?”
“这人是翡翠楼的厨子。”燕止危拧眉:“我来时路过翡翠楼,他在那儿鬼鬼祟祟的,我就顺手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