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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1 / 1)

第71章

夜色渐渐浓了。

不过一更天,普通老百姓便要吹灯歇夜。一来可以省些灯油蜡烛,二来早早钻进被窝中可以省炭,三来,若是睡着了肚子便不再饿。

尽管灵石镇大部分的人能吃饱穿暖,但还是有少部分的人是过着极为艰苦的生活。雷大姑娘与雷春,便是那少部分的人其中之一。

虽然后头雷春得了资助,又到府城里去读书,见识比长姐多了不少,但眼前的一幕,他还是瞪大双眼四处张望,怕一个晚上的时间都不够用。

只见长桌上铺着精美的桌布,那料子,怕是比他身上穿的衣衫还要好。桌上则是各种精美的盘子,盘子里盛满佳肴。更有那透明的杯子装着颜色鲜艳的酒,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不知在何处,还燃了香。

各种香纠缠在一起,钻进鼻子,钻进脑子里,让人醉。

却不知是香醉人,还是人在香中醉。

黄三照旧居上位,两侧是于扶阳与贺过燕。三人皆穿华服,更是衬得俊秀异常。三人后头,还站着帮忙倒酒布菜的丫鬟们。

这一切,莫不让雷大姑娘与雷春心生自卑,再生向往。

雷大姑娘忽而觉得,若是她嫁与顾闻白,说不定终其一生,都不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雷春则觉得,他更加的要奋力读书,将来出人头地,何处不是温柔乡。

姐弟心中揣了各种向往,被于扶阳与贺过燕频频献酒,一时竟微微熏红了脸,有些微醺起来。

黄三呷了一口酒,朝如云如水使了眼神,二人吃力地扶着雷家姐弟出了桃花楼,又扶至听风楼。

如云将雷大姑娘扶至楼上,如水则将雷春扶到房中休憩。

如水与雷春差不多的个子,她身子单薄,扶着雷春甚是吃力。二人跌跌撞撞进了房,又跌跌撞撞到了床榻边,如水正要将雷春放下,却不慎被雷春扯下半边身子,被他压//在/床//榻上。

少年清冽的气息和着淡淡的酒气,在如水的耳边喘//着,如水红了脸。

雷春生得极好,虽然身子还单薄,穿的衣衫也普通,但浑身散发着一种读书人冷清的气质。虽然是主子命她勾/引/雷春,但如水自己心里,却是有几分喜欢雷春的。

此时她半推半就,正要拿雷春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忽而撞上少年一双冷冷清清的眼睛。

如水愣了。

楼上,如云替雷大姑娘除去外衫,只着里衣,盖好被子,自己则悄悄出去。

房中点了合/欢,气味靡靡。

须臾,贺过燕摇着扇子进来,大摇大摆地坐到床榻边。他收起扇面,用扇子挑开被子,只见姑娘横卧,沟壑尽现。

他啧啧二声,拿着那把扇子,逐一从玉颈到高峰,缓缓掠过。

姑娘嘤咛一声,身/子明显起了颤栗,难耐地拱起/来。

贺过燕眼神渐暗,口水不断地吞下去。但,时候未到……若是要想折辱顾闻白,让他羞愧而死,此时还不行。

他收了扇子,又望了一眼姑娘,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床上的姑娘睁开双眼,情/欲满溢。她挑了一缕自己的发丝,玩弄着,方才脸上的薄醉红粉早就消得一干二净。

想灌醉他们姐弟?没门。尽管他们薄命的爹娘早逝,却传给了他们千杯不醉的好酒量。雷大姑娘起身,下榻,仅着里衣,赤着一双脚走至漱洗架前,掬了一把冷水拂向自己的脸。

呵,为了自己的前程,她自己的爹她都能弄死。

区区一个贺过燕想用自己作刃,刺向顾闻白,那也得看自己愿不愿意。她伸出冰冷的手,缓缓摸向自己的胸/口。

却是一夜春梦了无痕。

张伯年早起,去学堂的时候路过苏家鞋袜铺时,阿元刚好在将门扇拆下来。

他站在门口,朝阿元躬身道:“梁大哥,可否替我传话与苏掌柜?”

阿元对张伯年还算有好感:“你且说。”

张伯年脸色肃然道:“伯年感激苏掌柜,将来定然不负苏掌柜期望。”

阿元应下,目送他远去。如今张伯年仍是少年,一片赤子之心,倒让人欣赏。来日如何变化,却又是将来的事了。人的寿命由天定,这世事还说不定该如何变化呢。

天冷,张伯年穿得单薄,便一路小跑至学堂。进得雅趣院前,只见顾闻白穿着大氅,长身玉立,背着手站在台阶上。

张伯年略略定了气息,才走到顾闻白面前,恭敬行礼:“伯年请老师早安。”

顾闻白颔首:“里面起了火盆,快快进去罢。”

张伯年不由诧异。往年天儿再冷,老师却是不愿意燃火盆的。他认为寒冷可以锻炼人的意志,如今却……

少年的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是,老师。”他顿了一下,再次躬身,“伯年谢老师襄助。”

顾闻白只哼了一声。

顾老师心肠虽好,但表面还是那般的冷冷清清。少年愉快地进了学院。

天气太冷,眼看风云突变,又是一场风雪。因之前曾有学生在风雪路上不慎摔倒,将腿摔断。是以顾闻白在用午膳的时候,与其他学院的老师商议,再上半个月便考试,而后一直休沐到年后正月二十再上课。

而到那时候,女子学院应也能修缮完毕,正式招生了……

说起这个,他却是有许久没到工地上瞧一瞧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瞧的,此事是交与黄盛安监管,他一个镇公坐镇,总不会有工匠偷懒。

而且,那位不是也说了,女子学堂的事宜通通交与李管事,用不着他操心。

虽然如是想着,一双长腿却不由自主地绕过围墙,进到女子学堂的范畴。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工地上空无一人。倒是临时搭建的休憩地热热闹闹,工匠们正抓着大馒头吃着,一边喝着羊肉羹。

他正要走过去,忽而见从转角处走出二人来。

一人是女子,披着黑狐裘,头上戴着风帽,眉描得极细,眼皮此时低垂着,脚下小心翼翼跨过残砖。裙摆摇曳间,露出精巧的高底尖头靴来。

是她。

顾闻白的心忽而慌了,鬼使神差般,他寻了个可以藏身的地儿,钻了进去。

另一人却是李管事。他仍旧穿着那件玄青色的大氅,眉目俊朗间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个头比苏云落要高上一头,此时虚虚地护着苏云落,二人走动间,竟然好似一幅美轮美奂的画。

苏云落不时转头,与他说着什么,李管事一直笑着。

什么李管事,明明,明明是知己的模样……

顾闻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但也并非小人。但此时,他很想做一回小人。心思晃动间,巧笑倩兮的女人忽而脚下一顿,朝旁侧歪歪地倒下去。

李遥手脚快,将苏云落一把拉起,差些没带入怀中。他们这一行为,差些没气坏了藏在隐蔽之处的人。

“似是扭到脚了。”苏云落动一动脚,不似往常灵活。

说好来与工匠们打声招呼的。

她看一眼周围,与李遥道:“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

李遥皱眉看她:“这……”

“无妨。”如今是养得娇弱了一些,但以前跟祖母游历大川的底子还在,她并非是时时需要人照看的娇嫩花儿。

李遥是知悉她性子的,嘱咐她几句,往工匠们处走去。

他一走,苏云落蹲下来,捏一捏自己的脚,不由得嘶了一声。倒是比相像中疼。这次出门因有李遥驱车,兼上有些话不能说与咏雪听,她便没带咏雪出来。如今倒好,只得自己做独脚侠了。

她微微将受伤的脚踮起,抱紧手炉,朝四处张望。墙的那边,便是顾闻白所在的雅趣院了……

天上布满乌云,沉沉地压下来。晴了几日,又要下起大雪来了。

这样站着有些累,苏云落蹙起眉头,但方才看了半响,并没有合适的地方坐。脚却是越发的疼了。

趁着周围无人,她不由得龇牙咧嘴了一下。

一直盯着她的顾闻白见状:“……”

李遥因牵挂着她,只匆匆与工匠们说了几句便又走回来。见她脸色不好看,便知方才扭的那一下并不轻。但……他左右看了下,有些为难:“你的手搭着我,而后走出去?”

也好。

于是苏云落将右手搭在李遥的手肘上,左手还抱着手炉,颇为艰难地挪了两步。便这两步,额头上竟微微沁了薄汗。

李遥只得停下,神色为难到极点:“要不,我背你出去?”

苏云落摇头,咬牙道:“我还能走。”话音才落,后头有人沉沉道:“你这样走出去,脚怕是不用要了。”

她一惊,转头一看,竟是顾闻白。只是,眼前的顾闻白与此前有些许不同。他的下巴处长出了一些青茬,眼圈底下也略有青黑。整个人竟然有一种沧桑的感觉。

顾闻白盯着她,话却是朝李遥说的:“你便不能抱她出去吗?难不成,你手无缚鸡之力?”

苏云落几乎要气笑了,这人动不动便要拿鸡出来说道说道。

她不等李遥回答,便呛道:“难不成你有?”

电光火石间,李遥的视线扫了一眼她,却见她脸上闪着一种奇异的神采。他不由得暗暗吃惊。

“当然有。”顾闻白说话间,略略俯身,一把将她抱起。苏云落惊叫一声,脸涨得通红,用手撑着他的胸/膛,呿道:“你若有,那定是日日爬墙练出来的。”

顾闻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若不想别人知晓我日日爬墙夜会你,尽可以大声一些。”

苏云落不得不抿紧唇瓣,但仍是挤出一句:“别人只会说你无耻。”

顾闻白低头,双眼直看到她的明眸里去:“你若再说,我今夜便又爬墙。”

女人的嘴儿便紧紧闭住了。

李遥跟在后头,若有所思。

女子学堂另辟了一个入门,顾闻白抱着苏云落出了门,见到门口栓着的马车。他奴奴嘴:“是那辆?”

苏云落应是。

顾闻白将她抱上车,轻轻放下。苏云落一路上筹措了一些感激的话语,但最后还是干巴巴地说了二字:“有劳。”

顾闻白看她一眼,也不出声,低下头去,却是掀起她的裙摆来。

苏云落惊叫一声,猛然救下裙摆,又使了吃力的劲儿,狠狠地扇他一巴掌。

顾闻白惊愕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只是想替你看看脚。”

苏云落理直气壮:“你非医者,怎可以看别人的脚。男女授受不亲,请顾老师快快走罢,勿叫人看见了,引起误会。”

她微微喘着气儿,脸红通通的。双手死死抓着裙摆,一双眼警惕地看着他。似是他动一动,她便张开利齿,狠狠地咬他一口。

顾闻白无可奈何地瞧着她,脸上生痛生痛,仍得细细叮嘱她:“镇上马家医馆的马大夫擅接骨,你且去寻他看看。”

苏云落仍旧死死盯着他,不发一语。他只得怏怏下了车,却见李管事站在旁侧,侧头看他。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他没好气,但还是将方才叮嘱苏云落的话又与李遥说了一遍。

李遥点头。

顾闻白脚步顿了顿,还是快步走了。待回得雅趣院,正要踏上台阶,忽而张伯年从里头走出来,二人迎头碰上,张伯年却神色紧张,将他拉至一旁:“老师,出什么事了?”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张伯年。

张伯年指指他的脸:“有五指印。”又指指他胸前的衣襟,“这是什么?”若不是他相信老师的为人,定然以为老师方才……

他低头,只见胸前的衣襟上,明晃晃一枚口脂印。

今儿简言到街上去,精心挑选了几斤栗子和糖,让卫英洗切好了,放在锅中熬煮,预备做一些糖栗子,给隔壁苏娘子送去。

卫英自是不知晓的。

他拿着菜刀,专心地在栗子上划口子。

简言瞧他用刀分外熟练,不由道:“小叔,不过半年功夫,这菜刀你竟使得如此熟练了。”

卫英憨厚一笑,想说是被公子逼的。却又一转念,若说是公子逼的,那公子亲自到苏娘子处学厨艺的事儿不就泄露了?学厨艺的事儿一泄露,公子对苏娘子求而不得的事儿亦会泄露……公子那么要面子……

卫英憨厚一笑:“是隔壁苏家鞋袜铺的辛嫂子教我的。她的儿子是公子的学生,她瞧我炊饭的手艺不是极好,便指点了一下我。”

这番话听在简言耳中却是变了样。她一琢磨,原来小叔竟与苏娘子这般相熟了。或许苏娘子亦是钟意小叔的,只是小叔迟钝,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瞧一眼仍在给栗子划口子的小叔,觉着或许年前小叔便不是孤身一人了。

唉,只可惜公子,眼界颇高,倒还要孤身一人了。

糖栗子炒好,装在篮子里,香气四溢,馋得卫香直流口水。简言分给卫香几个,笑道:“我们一起到隔壁去,谢谢苏掌柜送给你鞋子好不好?”

卫香今日被简言拘着,还不能到隔壁去寻咏雪姐姐梳头,闻言兴奋不已:“好!”

母女二人便手拉手,跨进了苏家鞋袜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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