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商责令“店小二”抱头蹲下。店
小二去看胡君元。胡
君元道:“听她的,别白丢了性命。”
店小二果然转身,预备蹲下的时候,陈素商突然出击,用椅子砸晕了他。趁
着他昏迷,陈素商也给他灌下一杯袁雪尧给她的符水。
将店小二同样捆绑起来,陈素商出手,也把胡君元打晕,免得他再闹幺蛾子。
她去了隔壁房间找她师父。敲
了两遍门,师父没回答她,陈素商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好在她师父没有反锁门。
道长坐在浴桶里,正泡的心旷神怡,把连日的疲倦都洗去了。
陈素商闯进来,道长哀怨看了眼她:“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师父,出事了。”陈素商把店小二的情况,说给了道长听。
道长听罢,无所谓:“多大的事。胡家的人不可能都那么闲,全部在这里等人。估计那个人就他自己,没有帮手。行了行了,你让我睡一夜。今晚哪怕是天塌了,我也要好好睡一觉。接下来还不知道哪一天能睡呢。”
“可是”
“没有可是,出去。”道长指了指门。
陈素商要走时,又被他叫了回来。“
你既然来了,给我擦个背。”道长把徒弟物尽其用。陈
素商:“”
她半蹲下来,一边担心着,一边还要伺候她这不靠谱的师父,怨气有点大,故而擦背的时候很用力,差点搓下道长一层皮。又
被道长骂了一通,说她不中用。客
栈下面的大堂,传来了闹哄的声音。原来是有个小伙计在后院被人打晕了,衣裳被人剥了,正在说客栈进了贼人,要让掌柜的搜查。掌
柜的骂他不懂事。客
人们纷纷询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贼人。陈
素商趴在栏杆上听了一会儿的热闹,确定掌柜的不敢搜查房间,也不想报告附近的公安局,平添事端,心中松了口气。她
也下楼,去赶了热闹,与客人们一起闲聊几句,然后要了份饭菜,亲自端上楼。她
要的是三荤三素,还有一大碗米饭,一碗骨头汤。
饭菜全部冒着热气,香味在房间里游荡着,胡君元饿得快要背过去了,闻到了这滋味,胃里简直要翻天。
“想吃吗?”陈素商问他。
胡君元用力点头,并且咽了口口水。
陈素商冷哼:“你使坏还想吃东西?你忍着吧!”她
当着胡君元的面,大吃大喝。
胡君元被她气得无可奈何:“你这女人,也是挺狠的。”
“你先招惹的。活该,让你贱。”陈素商道。她
很惬意吃完了一碗饭,剩下还有不少的菜,她又端出去放在门口了。胡
君元再次咽了口吐沫:“我快要饿死了,明天走不动道!”“
走不动让我师父背你。”陈素商不为所动,“你今天就给我老老实实的。”
胡君元一开始的策略是对的,不应该闹这种幺蛾子。挨
饿的滋味,对任何人而言都不好受,哪怕是不怎么在乎口腹之欲的术士。陈
素商吃饱了之后,见那假装小伙计的人醒不过来,胡君元的绳子绑得很紧,就躺在小榻上打盹。
这一路车马劳顿,跟她师父一样,她也是累坏了。明
天就要去胡家,后面会遇到什么危险,她也不知道,只能保存体力。她
睡着了,神魂却好像在飘荡,慢慢的到了一处很隐蔽的山洞里。
穿过黑漆漆的山洞,她瞧见了一扇门。
门正好没有上锁,陈素商穿过去,眼前就是一堵极高的建筑物。
那建筑物几乎能顶天了,她有点害怕,急忙往前跑。
跑到了前面,视线逐渐开阔。原来,之前的高建筑物,是一个高台,有台阶能一步步上去。
台阶每一个都极高,陈素商爬得艰难。她
还是往上爬。爬
到了上面,她这次略感眼熟,因为以前梦到过。这
是祭坛。
祭坛的正中央,有黑黢黢的祭品,模样还是小孩子的轮廓。
陈素商知道,它会睁开眼睛,眼珠子是血红的,故而也不觉得害怕。
可这次,那个祭品没有睁开眼,只是从紧阖的双目中,流出了眼泪。
陈素商费解,突然就醒了过来。胡
君元饿得难受,也睡着了。陈
素商看到他这样,又于心不忍,推门出去。时
间刚到晚上七点,客栈的餐厅正是人多的时候,陈素商只要了一碗面,特意多加了几块大肉和荷包蛋。她
一端进门,胡君元就醒了。陈
素商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吃一点吧,别真饿死了你。”
她不肯给他松开,怕他捣乱,只得一口口喂他吃。胡
君元也不客气,吃得狼吞虎咽,略微狼狈。
最后,他把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他吃饱喝足了,也有闲心了,就说陈素商:“你这个人,心地太软了,做不了大事。”“
我又不需要做大事。”
“对,你是女人。”胡君元道。陈
素商笑了笑,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哪怕我不是女人,也未必需要做大事。英雄归来的时候,需要有一条宽阔的路走,需要有路人欢呼高歌。站在人群里,铺好路,欢迎英雄有什么不好?”
“妇人之见。”胡君元道,“每个人都想做英雄,这是男人的心思。你们女人,成不了大事。”
“是是是,你很有出息,还不是快要饿晕了?”陈素商反唇相讥。
胡君元看在那碗面的份上,没有继续和她吵。“
那位颜先生呢?”胡君元突然又开口,“如果他只是路边欢迎英雄的路人,你还会爱他吗?”
“在我们术士眼里,他就是夹道欢迎的路人。我爱他,跟他的本事无关,只在乎他的人品。”陈素商说。
胡君元再次冷笑。他
面上冷笑,心里却有点伤感,很突然想起了花鸢。
花鸢给他的侮辱太多了,可他在这个时候,心中第一个浮现的人,仍然是她。他
小时候想要更多的关注,也想过把他们的孩子送去做祭品,可他没有想过要害死花鸢。他
们将来可以有更多的孩子,没必要像胡凌生夫妻那样,为了一个孩子发疯。
如果,他只想做个路人,那么也许他十岁之后的那些年,就不会特意去羞辱花鸢了。他
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当初种下的恶果。
“我想看一眼祭品是什么样子。”胡君元突然道。陈
素商诧异:“你没见过胡家的祭品?”胡
君元摇摇头:“我们是没资格的,只有长子、长孙,才可以上祭台。”陈
素商心中一动。